大长老眼瞳微凝，思索着赵牧问这个的目的。
他沉吟道：“我早年跟很多人一样，都曾前往西域试炼之地寻找机缘。”
“我如今能拥有准神境的修为，很大程度上，也是靠着当年从西域得到的机缘。”
“那厚土秘境我其实早就去过了，只是当年修为不够，在其中险死还生也没能进入最深处。”
“但当时我却在厚土秘境的一间书房里，得知了厚土尊者在秘境最深处，放置了一滴人间神灵的精血。”
“同时我也知道了，那滴神灵精血只有修为踏入准神境，才能够炼化。”
“那时候我无力再继续深入秘境，所以只能暂时退出来，准备等以后实力足够了再进入秘境。”
赵牧盯着大长老，问道：“你的修为早已突破准神，意味着你早就有能力进入厚土秘境，取出那滴神灵精血了，为何始终没去？”
“你怎知我没去？”
大长老摇了摇头：“在修为踏入准神以后，我其实不止一次想要前往厚土秘境。”
“可是每一次前往西域试炼之地的路上，我都会发现有人暗中跟踪。”
“他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我曾修炼一门感知秘术，可以让我的感知能力成倍提升。”
“每次发现有人跟踪以后，我都不得不改变目的地，假意是去做别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多年来我始终没能真正前往厚土秘境。”
“有人跟踪你，是谁？”赵牧微微皱眉，他没有在洪烨的记忆里，看到任何关于此事的信息。
“自然是三长老和五长老他们的人。”
大长老哼道：“过去大道宗的人都知道，我一直都想要突破主宰，成为宗门内地位仅次于老宗主的人。”
“三长老和五长老他们与我过节极深，自然不愿意我突破主宰。”
“所以我每一次离开大道宗，他们都会派人暗中跟踪，以防我是去找寻突破主宰的机缘。”
“当然了，这种事他们都做的很隐秘，整个大道宗除了老宗主、我、还有三长老和五长老他们自己人外，其他没人知道这件事。”
“老宗主也知道？”赵牧诧异。
“当然知道，老宗主毕竟是我大道宗唯一的主宰，实力之强远超我等，自然对我等一举一动都清楚。”
“那为何老宗主不阻止三长老和五长老，若大长老你能突破主宰，岂不是让我大道宗实力大增？”
“很简单，因为老宗主也不想看到我突破主宰。”
大长老嗤笑一声：“老宗主这个人，你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他的确厉害，能带领我们大道宗走到今日的地位，可以说上对得起宗门先辈，下对得起徒子徒孙。”
“但等大道宗拥有了如今的地位后，他却又患得患失起来，害怕宗门内其他人也突破主宰，威胁到他的权力。”
“所以，他明知道如果没有三长老和五长老的掣肘，我可能早就突破主宰，让大道宗的实力更进一步了，却始终没有阻止那两个人。”
“可要说忌惮我突破主宰，会威胁到他的权力，他就应该暗中废了我，甚至杀掉我才对。”
“但偏偏他又心狠手辣不起来，始终不忍心对我下杀手，哪怕是暗中用手段废掉我的潜力，他也不忍心做。”
“眷恋权势，却又优柔寡断，老宗主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拧巴。”
“但我却又不得不感激他的拧巴和优柔寡断，若非如此，我恐怕早就死了。”
赵牧回想了一下洪烨的记忆，发现大道宗的那位老宗主，还真是这种拧巴的性格。
这种人能把大道宗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也真是难为他了。
赵牧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说点其他的吧，当初你让我去厚土秘境，怎么就笃定了我不会独吞神灵精血，你的依仗是什么？”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木架子。
他其实并不想把东西拿出来，更想说自己没什么依仗。
但他也清楚，赵牧既然问出来了，就是肯定了他手里的确有东西。
这般，他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与其否认激发赵牧的杀心，他还不如干脆点把东西拿出来，也免得自讨苦吃。
大长老把黑色木架子交给赵牧，拱手道：“宗主，今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了，还请您不要计较。”
赵牧接过木架子，看了他一眼：“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所以不用藏着掖着。”
“我的确独吞了你的神灵精血，但反过来，也是你先利用我，并且根本没打算与我共享神灵精血。”
“而且你先前能执掌大道宗权柄，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了我的支持。”
“所以你我之间，谁也不欠谁。”
“是，我明白，刚刚的事情是我冒犯了宗主，还请宗主见谅。”大长老再次恭敬行礼，但眼中却隐含着不甘。
赵牧笑了笑：“不，你不明白。”
“嗯？”大长老愕然。
赵牧把玩着木架子，道：“我的性格你清楚，大道宗内的其他人也都清楚。”
“老宗主死后，你之所以最先找上我支持你，并且对我颇为倚重，不就是因为我从来对宗主之位没兴趣吗？”
“实际上，我如今依然对宗主这个位置没兴趣。”
“我之所以答应继任宗主，是因为如今的大道宗需要一个主宰稳固根基，否则无论是六合宗，还是其他的那些仇家，迟早都会生撕了大道宗。”
“我毕竟是大道宗的人，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宗门灰飞烟灭？”
“但还是那句话，我对当宗主没太大兴趣，我更想要的是追寻修行的巅峰。”
“所以宗主这个位置，我不会一直坐下去，待大道宗有其他人突破主宰，我就会卸任宗主之位。”
“而我希望下一任宗主，是大长老你！”
“我？”大长老有点懵，指着自己鼻子满脸不信。
“对，就是你！”
赵牧点了点头：“我对宗门里的人都很了解，无论性格还是能力上，你都是最适合接任宗主之位的人。”
“所以今日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获取突破主宰的机缘。”
“而一旦你突破主宰，我就会离开大道宗，去追寻我真正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