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并未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少女难以企及的成熟风韵与妩媚。
她只穿着一件丝质的酒红色睡袍,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睡袍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两条修长笔直、毫无赘肉的小腿裸露在外,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乌黑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颊边,为她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诱惑与野性。
此刻,她秋水般的眸子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尚未散尽的、属于深夜的迷蒙。
老仆王福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根本不敢抬头直视这位风情万种却又手握权柄的主母,颤声道:“主母.......姑.......姑爷他.......”
“我丈夫怎么了?”
女人,王天雄的妻子,本名萧玉澜,柳眉微蹙,心中莫名一紧,那股慵懒不耐迅速被不祥的预感取代。
“姑爷的.......本命魂灯.......熄、熄灭了!”王福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整个人几乎虚脱。
萧玉澜娇躯猛地一颤,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眸瞬间睁大,里面所有的迷蒙与不悦顷刻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她霍然上前一步,睡袍下摆飘动,带起一阵香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老仆,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冰冷:“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强大的气势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那是属于炼气期九层修士的灵压,虽然并未刻意针对,却也让仅有粗浅武功在身的王福如坠冰窟,瑟瑟发抖。
“姑爷.......王天雄家主.......他的魂灯.......彻底灭了!就在刚才!”王福磕磕巴巴,又重复了一遍。
萧玉澜定定地站在原地,足有数息。夜风穿过回廊,吹动她单薄的睡袍和长发,勾勒出曲线玲珑的诱人躯体,她却恍若未觉。
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变得一片苍白,连那娇艳的红唇也失去了颜色。
唯有那双眼睛,瞳孔深处,震惊过后,是无边无际的冰冷,以及.......一丝深埋的、被强行唤醒的疯狂。
“.......知道了。”良久,她听到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到有些诡异的声调说道,“下去吧,今夜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魂灯室封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是!”王福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下,消失在黑暗中。
萧玉澜缓缓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慢慢滑坐在地。赤足接触地面的寒意,远不及她心中骤然升起的冰冷与空洞。
王天雄.......死了。
那个当年让她一见倾心,不顾家族强烈反对,甚至以死相逼也要下嫁的穷小子;
那个凭借着她的嫁妆和萧家在背后或明或暗的扶持,一步步建立起庞大商业帝国,最终成为京城王家说一不二家主的男人;
那个是她少年时全部热情与幻想寄托,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是她半生相伴的丈夫.......死了。
就在不久前,他还搂着她,安抚她因儿子惨死而几近崩溃的情绪,信誓旦旦地说一切交给他,他会让那个叫李二柱的乡下小子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让她不要插手,免得引来昆仑局里自家人的注意和为难。
她信了。
尽管她出身萧家,父亲是昆仑总局手握实权的高层之一,自身天赋不俗,靠着家族资源硬生生堆到了炼气期九层,但她依然选择相信并依赖自己的丈夫。
这些年来,她也确实很少动用娘家的力量去直接干预王家的事,更多的是提供一些信息和渠道上的便利。
可现在呢?
儿子死了不到一年,丈夫也死了!
都死在了同一个人手里!
“李.......二.......柱.......”萧玉澜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恨意与杀机。
她猛地站起身,睡袍滑落肩头也浑然不顾,走到房间一角的古旧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依旧美艳却写满疯狂与怨毒的脸。
什么不要插手?
什么顾忌昆仑局?
现在,她唯一的儿子没了,丈夫也没了!
王家就算有泼天的富贵,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她半生所系,顷刻间灰飞烟灭!
她拿起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雕刻着昆仑云纹的黑色玉符。
这是萧家直系子弟才有的紧急联络法器,可以直接联系到家族核心。
指尖灵力注入,玉符微微发亮。
等待接通的时间不过几息,对她而言却漫长无比。
脑海中闪过父母宠溺又无奈的脸,闪过当年她执意要嫁时父亲的震怒和母亲含泪的劝说,闪过这些年家族对王家若有若无的照拂.......
最终,定格在王天雄意气风发的笑脸,和儿子年少时依偎在她怀里的模样。
“喂?玉澜?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玉符那边传来一个沉稳中带着关切的中年男声,是她的大哥,如今也在昆仑总局担任要职。
“大哥,”萧玉澜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天雄.......死了。魂灯刚灭,在津港的码头。”
对面沉默了一下,显然也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确定?怎么死的?现场什么情况?”
“魂灯做不得假。怎么死的?除了那个李二柱,还能有谁!”萧玉澜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我不管你们总局之前是什么态度,有什么顾虑!现在,王天雄死了!我萧玉澜的丈夫死了!死在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散修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要他死。我要李二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萧家必须帮我,动用一切力量,一切手段!否则.......”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极端之色,“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