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跟着中年干部走出去的时候，身后的会议室讨论声从近到远，从大到小。
当中年干部关上会议室门的那一刻，杨东的听感瞬间消失，安静到极点。
隔音效果，真的是太强了。
“杨东同志，这支笔送你，留作纪念。”
中年干部脸上终于是露出一丝笑意，并且为杨东递上了一支钢笔。
漆黑如墨的钢笔上面印着红色小字：ZY****。
杨东看到之后，心跳忍不住加快。
这要是以后开会，拿这支笔写字，那得老有面子了。
而且既然是给自己的，那自己就可以用，不需要束之高阁，否则送给自己的意义是什么呢？收藏吗？
“表现的不错。”
“首长让我勉励你几句，说你有年轻干部的朝气，又有成熟干部的稳重，不失松紧，进退得当，勉励你继续努力，为党和国家，为人民，贡献你的全部力量。”
中年干部笑着开口，重复一遍首长对杨东的夸赞。
那么多首长，到底是哪位首长的夸赞？其实不难猜测。
可以不加姓氏前缀的，只有一位。
“谢谢首长的关怀和勉励，我会继续努力，为党和国家，为人民持续奋斗。”
杨东此刻很激动，更兴奋，但也越发的心里没底起来。
是不是把自己架的太高了？
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厅级而已，也只是数万名副厅级干部之一，何德何能？
“你应该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陈思宏，Zy办公厅秘书局局长。”
中年干部依旧笑着开口，进行自我介绍。
杨东闻言，头皮发麻。
一位副省级领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从前到后，包括带自己进入会议室，带自己出来，都是这位领导负责。
最开始，他还以为这就是一位副厅级的ZY办公厅秘书，最简单的那种秘书。
现在听到陈局长的介绍，杨东直接麻了。
这位如果去地方任职的话，至少也得是个省委常委，甚至排名靠前的省委常委。
但，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这种特殊性的领导，基本上不会离京，除非是有极特殊的任务才会如此。
“陈局长，您好。”
杨东连忙和这位打招呼。
前者后补自我介绍，杨东自然也要后补礼数。
“这是我的名片，首长说给你一张。”
陈思宏脸上带笑的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张他的名片。
他的名片，几乎不外发（指的是办公厅以外），除非领导吩咐。
且每一张名片，那都是有芯片植入的，而且有编号编码的，丢了也能找到。
杨东脸色郑重的双手接过名片，名片上面的印刻很简单，就是职务加名字，电话号。
但这种名片，特别稀少。
“我，我没带名片。”
杨东掏了掏兜，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带名片。
“不用，我知道你的手机号。”
陈思宏笑着摆手，自然的开口。
然后看了眼楼梯口，朝着杨东说道：“你从那边下楼，到楼下，会有同志负责把你送回去。”
“谢谢陈局长的提醒。”
杨东再次开口致谢，但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陈思宏走回会议室之后，自己才朝着楼梯口走去。
今天的遭遇，几乎就是梦一样。
上午在智家见智老，下午来这里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并且有宝贵的两分钟的发言机会。
现在还收到了ZY办公厅秘书局长的名片。
这意味着什么？懂的都懂。
杨东把名片揣好放在左兜里面，右兜装的是钢笔。
两只手分别捂住兜，下楼。
“杨东同志，是吗？”
杨东下楼之后，看到了刚才带自己进来的年轻士官问自己。
明明之前就是他带自己进来的，但现在还是要问一遍。
当然，严谨性。
“是的。”
杨东也只能回答一句。
“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年轻士官点头，朝着杨东摆手示意，然后走在前面，带领杨东离开这栋建筑，朝着停车位走去。
还是刚才那辆车，也就是二伯肖建泰派来的专车。
杨东熟练的拽开车门，坐在后排位置。
司机还是刚才的司机，只不过副驾驶没有年轻士官了。
因为他带领杨东到专车前面之后，就离开了。
来与回去，看来安保等级，还是不一样的。
但你也不能说人家只管一半。
实际上自己根本没资格坐这种车，更别提来这里。
“麻烦您了，司机同志。”
杨东朝着司机开口，特意致谢人家一句。
毕竟只有司机是来和去，都亲力亲为的，接送自己的。
“客气了，我是肖首长的专司。”
司机开口回答杨东一句。
一句话，透露他的身份。
杨东明白，这是二伯肖建泰的司机，而且是专司，也就是只给二伯一个人开车的司机。
他们这种司机，全部统一受ZY办公厅机要交通局和保密局的双重管理。
司机认真的开车。
对于杨东，自然是从哪里来就送哪里去。
杨东今天精神损耗特别厉害，所以他打算休息一下。
只是他哪知道，自己从这里出来不久，整个吉江省都知道了…
他俨然成了全省的骄傲。
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想睡一会，但手机不作美。
他倚靠在座位上，随手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是许久未见的秀萍阿姨打来的电话。
秀萍阿姨，祁秀萍，灵云市长。
杨东没有犹豫，接了电话。
“哎呀，小东，你咋去ZY开会了？这是真的假的？我刚才听说后，我都不敢相信。”
还没等杨东开口，祁秀萍那边直接激动的问了出来。
你能明显听出来，秀萍阿姨的语气透着激动和兴奋，以及一些不可置信。
“您听谁说的？”
杨东懵了，自己刚从拱门出来五分钟而已啊，祁秀萍就知道了？
连祁秀萍都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吉江省更高级别的领导也知道了？
“你先回答，是不是？”
祁秀萍的目的很一致，不许杨东转话题，她就问这个。
“是。”
杨东苦笑一声，点头承认。
刚才陈思宏局长既然给了自己钢笔，就暗示自己没必要隐藏今天的经历。
所以，杨东也就大方的回答。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祁秀萍听到了杨东的答案之后，激动的却挂了电话。
这给杨东一种莫名其妙的观感。
什么意思？
铃铃铃…
然后手机刚挂断，还没到两秒钟，又响了起来。
有一就有二，杨东也习惯了。
“尹叔，对，我刚才在ZY开会，是的。”
铃铃铃…
“关叔，是啊，您也知道了，哈哈，还不错，是个体验，两分钟发言，对，好，您保重身体。”
铃铃铃…
“顾叔，啊，啊，是，对。”
铃铃…
“八舅，对，我开会了，还送我一支笔，对。”
铃铃…
“雷市长，您也知道了，是啊，我在ZY开会，对，进入核心会议室了，对，三十多位领导都在。”
“那我回去跟您细说，好，好。”
铃铃铃…
铃铃铃…
陆陆续续的，杨东连续接了好多电话。
他的嘴皮子都快磨干了。
铃铃…
手机又响了。
杨东本不想继续接，甚至想直接静音算了。
但看到来电显示是自己岳父苏玉良，那就必须得接了。
“爸，我去了ZY…”
杨东接了电话的第一时间开口，主动说出来，省的岳父问。
苏玉良闻言却陷入久久的沉默。
老子还没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