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申耽穿着睡袍,在亲卫的护卫下仓皇逃窜,想要从后门逃往军营。
弟弟申仪也在后院同他汇合,身上也没比申耽好到哪里去,狼狈到了极点。
两人一碰头,申耽就大声喝问了起来,可申仪此时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了解情况。
看着弟弟这一脸茫然,申耽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况且此时府上已是十分危险,进攻的敌人都已经攻入二门了,他们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走,先去营房再说。”
申耽接过亲卫递过来的宝刀,朝着后门疾行而去。
申仪赶忙跟上,两人的护卫汇合到了一起,约莫有百余人,前后分作两段,掩护着申耽、申仪兄弟俩撤退。
所幸一路上也没遇到敌人,申耽、申仪兄弟俩很快就来到了后门处。
两名亲卫上前打开后门,朝着外面瞧了瞧,回头喊道:“后门无人,可速走!”
申耽、申仪顿时大喜,在护卫的贴身保护正准备离开,却不想突然一阵箭雨泼洒了过来,先行出门的十几个亲卫俱被射翻。
“不好,有埋伏!”
剩下的人赶忙将申耽、申仪给拉了回来。
眼看后门也被堵死,前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申仪脸色煞白,颤着声音询问起申耽来:“大兄,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申耽狠狠的瞪了没用的弟弟一眼,心里也是升起几丝绝望。
可一想到军营中的两千人马,一旦与之汇合,事情依旧大有可为。
眼看着敌人进攻申府如此缓慢,可见对方兵力并不强,只要自己能逃入军营,说不定还能把敌人赶出城去。就算不行,最不济也能保护着自己离开上庸。
“把门板全给我拆了。”
申耽看了看四周,咬牙喊道:“拿门板挡箭,这里不能久待,必须尽早离开。”
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后院能拆的门板全部给拆了,甚至还举一反三,连床榻,窗板也一并拆卸了,当做盾牌使用。
这一手还真起了效果,远处的箭雨大部分都是轻箭,破甲的重箭很少,木板有效的防御住了对方的箭雨攻势。
就在申耽、申仪兄弟俩大喜过望,以为终于能逃出生天的时候,对面的巷子里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声,不多时,十几个铁甲甲士从巷子中走了出来,一个个身披全挂铁甲,手中拿着钢刀,腰间还挂着小瓜,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这十几个铁甲甲士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出来之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结成了三五个小阵,小阵之间又前后错落,互为犄角,不言不语的朝着申家兄弟俩杀了过来。
“快掩护家主离开!”
外面的申家亲卫们纷纷迎了上去,这会儿比拼的就是勇气,一旦被压制住,一群人挤在一起根本施展不开,到时候再多的人也只是对面的军功。
这些申家亲卫颇有勇气,战术素养也很不错,知道要为同伴争取展开的空间。
只可惜他们遇上的几乎可以算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能打的精兵,自战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百战老兵,又经历了刘封的科学训练,再加上许褚的武艺培训,此刻又武装到了牙齿,一个个铁甲士宛如一台台人形坦克,血肉之躯如何能挡得住这些凶神恶煞。
只一个照面,那十几个对冲的申家亲卫们就倒下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狼狈后退。
申耽绝望的看着对面的铁甲士,这些冷冰冰的战斗机器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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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许褚已经拿下了郡府,县府,武库,粮库、仓库等等要处。
此时,申耽、申仪俩兄弟已经被生擒活捉,跪在许褚门外的院子里。
对于申家,刘封早就给了指示,要杀鸡儆猴,一网打尽。
申耽、申仪兄弟俩是别想活命了,最多就是给个痛快,至于申家,也别想继续留在上庸了,全族上下连同铁杆支持者和私人部曲七八千人,统统移边,发配交州。
交州如今虽然有两百多万人口了,可地方太大了,依旧缺少人口。更别说这两百多万人口一窝蜂的聚集在南海,苍梧、交趾这几个交州开发程度比较高,生活条件比较好的郡国里。
像是郁林郡啊,合浦郡啊、尤其是九真、日南两个郡国,那真是没多少汉民,急需人口迁徙。
这七八千人打散之后,每个郡给上两千人,再细分到下面的县邑,就像是在池塘里撒上一把盐似的,立刻就稀释的看不见了,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抱团叛乱。
刘封不是没有给过申家机会,是申家自己拒绝了他的善意。
既然申家拒绝了他的橄榄枝,那刘封就只能给他们刀把子了。
这并非刘封残忍,而是他若是放过了申家,那以后其他世家大族有样学样,刘封还怎么整顿大汉,复兴华夏?
况且有对比,才会有幸福。
刘封入主荆州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对荆州的世家大族颇为宽容,虽然让他立刻就在荆州站稳了脚跟,扩大了势力,但也让荆州世家大族保存了大半的实力。
即便是站错队的黄家,刘封虽然重重惩处了一番,但看在蒯、庞以及黄家支脉的面子上,也没有将其彻底按死。
唯有逃跑的蔡家产业被彻底充公,谁说都没给情面。
因此,荆州世家大族不免产生了刘封比较好说话的错觉。
这并非是说蒯越、蒯良、庞季、庞桦、庞统等人,他们其实看的很清楚,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可架不住族中其他人会坏事。
世家大族可不仅仅就这几个人,即便有他们的提点警告,下面依然会有人阳奉阴违。
刘封这次行县到荆州,出的事情可比扬州多多了,而且五花八门,让他积攒了不少火气。
只是如今还不是跟他们算账的时候,刘封也只是重重惩处了几个最为过分,闹出人命的事件,其他的交由荆州士族自己处置,主要就是想看看荆州士族的反应。
这一次拿申家杀鸡儆猴,也是对荆州士族豪强们的小惩大诫。
要是他们还不自觉,那可就别怪刘封心狠手辣了,相信扬州士族豪强们很乐意当刘封手里的刀。对于刘封厚待荆州士族豪强,扬州士族豪强们早就看的眼热不已了。
只是刘封在扬州的威名太过赫赫,扬州士族豪强别说敢怒不敢言了,甚至连怒火都不敢有。但这并不意味着扬州士族豪强就吃素了,只要刘封真想动手,他们可绝不介意在荆州杀个血流漂杵,让荆州人也体验一番他们之前尝到过的滋味。
“将军,庞先生到了。”
许褚正在翻看各种军报,他原本就不是目不识丁,只是不通经典罢了,常用字还是认识不少的。
等跟在刘封身边后,刘封又从来都是一个好为人师的性子,经常指点许褚,使得现在的许褚比之原时空中可强化了不是一星半点。至少在问治方面,让许褚当个县长是绝对不成问题了。
听说庞统到了,许褚心中一喜,赶忙起身道:“先生在何处?我要亲往迎之。”
许褚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庞统的声音。
“不必将军费心了。”
庞统穿着青袍,自外走入。
他刚一进来,申耽、申仪两人的眼睛就红了,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
“狗贼,背信弃义,毫无廉耻,庞家有汝这种子孙,迟早族灭人亡!”
周围甲士想要上前喝骂,却不想庞统居然摆手阻止,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申耽、申仪兄弟俩,冷笑道:“背信弃义?你我之间,盟约未成,我之劝说,贤昆仲视若无睹,何来背信之说?”
申耽、申仪兄弟俩被庞统怼的哑口无言,可心里的怒火却是毫无消退。
片刻之后,申耽又骂道:“你助纣为虐,无端谋我申家之地,我就是死后变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庞统却是一脸不屑,轻蔑道:“上庸乃是大汉疆域,你申家也配发此大言?皇汉能沦落到如今这等地步,就是汝等土贼杀之不绝!我只恨不能替左将军将尔等悉数诛尽,你活着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即便变成厉鬼,我又何惜再杀你一次。”
申耽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玩计谋他被庞统耍的团团转,临死前想要发泄一下,结果竟然骂不过对方,这是何等悲催无奈。
申耽恨不能当场气绝了才好,至于申仪,已经面如土色,不敢敷言了。
庞统不再理会二人,而是朝着许褚走了过去。
“拜见将军。”
“先生折煞许褚了。”
许褚可是知道庞统在刘封跟前的宠信实不下于自己,而且庞统、诸葛亮和陆逊三人从来就没有一般士族对武夫的轻蔑,对于许褚一直以礼相待,彼此之间颇为和睦。
这次刘封放许褚出来拿军功,庞统对许褚的评价自然更上一层楼,自然也会全力配合,就更不可能冷言相向了。
“将军,府库已经封存,计有财帛一百六十余万钱,金一百二十余斤,银五十余斤,布帛一万三千余匹,粮四十余万石,其他物资颇丰。”
庞统没有第一时间来见许褚,便是先去查封了府库。
上庸城内的物资可是要用来下一步攻略上庸全境的,可不能白白浪费。这里的一石粮食,可抵襄阳一石两、三斗。
四十万石积累下来的数字,相当于多出整整十万石。
更别说还有许多其他物资了。
上庸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在东汉年间也不算穷苦,毕竟周边有沔水和堵水流过,而且还冲刷出小片的平原,产出的粮食足以养活上庸郡中的人口。
而且上庸郡中还有矿产资源,庞统查抄出的一百多斤金银,便是这些铁矿伴生而出的。
自黄巾之乱开始,申家便已经开始掌控了上庸地方的权柄,虽然还不敢断了税赋,可在拖延积欠的胆子却是大的很。
等到董卓乱起,申家就干脆断了税赋,当了上庸的土皇帝。
这些金银,便是申家自掌控上庸矿藏后,这些年里累积下来的,以及和周边賨人贸易得来的。
现在自然是全部便宜了刘封。
“有劳先生费心了。”
许褚脸上闪过喜色,这些可都是他的战果。
刘封改革战功之后,金银财货,甲胄军械,旗帜鼓角、粮食物资皆有功可叙,并形成了严格而相对科学的评级标准,要比秦汉以来的制度更加的具体化,细致化。再加上严格的军纪和管控,以及搭配上刘封不断提升的士卒待遇,使得刘封军越来越正规。
虽然封建时代的军队是没可能和后世PLA相比,但刘封军的组织度和纪律性可算是冠绝汉末是毫无争议的事实了,甚至已经接近于近代民族启蒙之后的欧陆军队了。
这其实也并不意外,毕竟汉民族的民族主义早就已经有了,甚至能追溯到三代时期。否则也不可能历朝历代都要引经据典,哪怕是辽、金、蒙、清,也要证明自己是华夏正统,是自己人。
这华夏,就是汉民族的根。
“将军,城西军营尚有两千余申家兵卒,万不可纵敌逃出城去。”
庞统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如今虽然擒获了申家兄弟,申家军可谓是群龙无首。但如今城北的军营中尚有两千余人,许褚手里总共也不过这个数字,庞统自然要提醒一下对方。
许褚听了之后,却是嘿嘿一笑,竟然没有半点担心。
“先生不必多虑,那两千人已经出不来了。”
原来,许褚入城之后,即分兵六百阻挡援军,领兵的便是周瑜之侄周峻和周宾之子周舫。
为了以防万一,许褚还给了对方五十套甲胄,仅仅只是要求对方在自己拿下城中各处要点前不得让申军出营援救。
从许褚布置的任务上来看,许褚并没有给予二周太大的压力,可二周却是给了许褚一个意外之喜。
在庞统之前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城北的军报就已经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