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万脸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俩个!马上将这个叛徒带出去!找别的医生,记住找可靠点的!给我盯着他,然后给他解毒!”
他将满肚子的火都发泄在了刚走进门的卫兵和地上被压的死死的麦哈迪身上,即便人站了起来,仍旧朝对方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这让本就已经开始出现中毒迹象的麦哈迪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白眼一翻,居然晕了过去。
“是!上尉!”
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根本没听见之间的关键对话。
当然,如果他们听到扎赫迪这个名字,知道他就是叛徒,估计现在的表情也没不会比卡夫万好多少。
等卫兵将麦哈迪架出去后,卡夫万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绕了好几圈,最后抬脚咣当踢在了病床上。
宋和平大致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扎赫迪这人的身份看来比较特殊。
“怎么?扎赫迪不仅仅是情报主管对吧?”
宋和平没打算跟卡夫万,甚至跟阿凡提客气。
自己差点因为波斯内部的混乱搭上性命,自己都没发火,他们自己看起来更崩溃。
“扎赫迪……”
卡夫万被宋和平鄙夷的目光一扫,顿时有些惭愧。
“是阿凡提的亲侄子。”
卡夫万摊了摊手,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他父母都是军人,在两伊战争中牺牲了,从小是阿凡提将军把他一手抚养长大,也是一手提拔他当情报部门主管……如果这事坐实……将军一定很难过……”
“我艹!”
不得不说,宋和平自己也有点意外。
自己差点被阿凡提的亲侄子给卖了。
“这个亲侄子真可以。亲叔叔也卖了。”
他伸手拿出卫星电话,然后拨打了阿凡提的号码。
“怎么?抓到了?”
早就守在电话边的阿凡提也没废话,直奔主题。
宋和平说:“没错,抓到了,有个医生想借换药的机会偷偷往我的输液里注入高浓度的氯化钾。”
“你没事吧?”阿凡提忙问。
宋和平说:“没事,我把那支药水注入他自己身体里了,有事也是他有事。”
“那就好。”阿凡提松了口气,又问:“是谁?”
“麦哈迪医生。”宋和平说:“你认识?”
“认识……”阿凡提说:“陆军医院里资历很深的医生……”
顿了顿又问:“幕后指使者是谁?”
宋和平干咳两声,目光扫过面前的卡夫万,后者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直视。
“是你的侄子。”
“我的侄子?”阿凡提的声音有些变调了:“什么我的侄子?!”
“你很多侄子吗?”宋和平调侃道:“在革命卫队里头情报部门工作的,你有几个侄子?”
阿凡提那头立马沉默下去。
宋和平也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后,阿凡提沉声道:“我马上到。”
说完,通话结束。
宋和平收起电话,重新坐回病床上,脱掉病号服,换上阿凡提为他准备的波斯军队的作训服。
他很清楚,作为革命卫队最高指挥官的阿凡提肯定不会徇私。
别说这事牵涉到自己,就算没牵涉到自己,只要是背叛了革命卫队,估计这家伙也要清理门户。
待会儿肯定会有好戏看。
本来这是波斯自己的家事,没必要插手。
可是牵涉到自己情况就不同了。
现在CIA是满世界找机会干掉自己。
自己现在到了波斯,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雷队看来知道一些事,可又不好明说,因此派秦飞简接提醒自己。
现在有个疑问了。
雷队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提示自己别前往波斯?
这真是个问号。
但既然来了,就走不脱了。
若现在离开波斯,自己只能去南美。
南美就安全了?
也不一定。
委内倒是可以考虑。
不过路途遥远,自己在路上的时间越长,危险系数越大。
飞机不能坐。
公路不能通。
只能坐船,但凡走漏一丁点风声,老美估计会出动军舰直接把自己在海上轰成渣渣。
算了。
还是随遇而安吧。
宋和平隐约感觉到雷队在自己已经出发波斯并骑虎难下的时候才提醒自己是有深意的。
具体什么深意,目前还没弄明白。
阿凡提的速度很快。
十五分钟后,病房外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门很快被推开,阿凡提跟他的侍卫随从出现在门口。
“宋,跟我去看看吗?”
“嗯。”宋和平点点头:“看看就看看吧。”
他知道这是邀请自己去看他们的审讯过程。
至于审讯对象,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麦哈迪医生。
再次见到麦哈迪医生的时候是在医院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储物室内。
储物室是最适合用来当审讯室的,随便把东西往墙边一推,空出位置,摆上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就可以当做审讯室使用。
何况医院也是个很适合改造刑房的地方。
那种简易的手术床掀掉白布,直接就是一个刑床,用来实施水刑,甚至是注射药物或者肉体折磨,简直不要太合适。
手术刀手术器械之类,直接就地取材,用来千刀万剐爱怎么审怎么审。
还没到审讯室,宋和平在走廊里就能听见麦哈迪医生惨烈的嚎叫。
走到门口,卫兵见是阿凡提,马上敬礼。
“开门。”
阿凡提阴着脸,惜字如金。
卫兵打开门,宋和平鼻孔里马上钻入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
朝里头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
麦哈迪医生浑身被拨了个精光,像个被褪掉外皮的玉米棒子,但这个玉米棒子此时有些残缺,像被狗啃过一样凌乱。
宋和平下意识看了看表。
心想波斯人审讯的手段还真是粗暴简单。
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人都折磨成这样了。
审讯室内好几个人,都穿着白大褂,一个套着迷彩服围着白大褂满脸胡子的家伙见阿凡的出现,转身径直都到后者面前,脱下血糊糊的手套敬了个礼。
阿凡提问:“招了没?”
白大褂点头:“招了。”
阿凡提继续问:“谁?”
白大褂也有了一丝犹豫,不过比卡夫万好多了,马上又肯定地给出答案:“扎赫迪,他只知道是扎赫迪指使自己这么做,因为他的女儿有病,需要到国外治疗,扎赫迪许诺给他最好的治疗并给他一大笔钱,对了,医院外隔着两条街的路边就停着一辆车,里头有假护照和一袋子美元现钞,我派人去看了,都对上号了,这家伙没撒谎。”
阿凡提不再多说什么,摆摆手道:“我知道了。”
白大褂问:“他怎么处置?”
阿凡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仅仅是用目光投射了一下白大褂。
后者立马会意:“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将军。”
说完,转身朝手术床走去。
而阿凡提也不再停留,转身朝医院门口方向离开。
走了几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扎赫迪还在家吗?”
“在,将军,我们已经包围了扎赫迪的住处。”
“别让一只蚊子逃出去,等我过来。”
“是,将军。”
通话结束,一行人出了大楼门口,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阿凡提上了一辆SUV,朝宋和平招手:“宋,一起来吧。”
宋和平笑道:“你的家事,我参与?”
“这不是家事。”
阿凡提很认真。
“这是战争,是国事,也是你的事了。”
宋和平不再拒绝,跟着上了车。
司机发动引擎,车队的车灯齐刷刷打开,将黑暗撕开,照出一片光明。
很快,出了医院门口,穿过街道,融入了德黑兰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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