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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内鬼(求月票)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南造云子,获得相关情报——南造云子策反了行动处特务总队的孙明远。】

    孙明远?张义依稀记得此人是望龙门看守所的警卫,他想起监听到的南造云子和北川一郎的对话,若有所思。

    【2、您今天见过吴冰,获得相关情报--黑蔷薇计划.】

    张义有些意外,没想到吴冰竟然另有使命。他凝神往下看,这个所谓的黑蔷薇计划,即利用美色和有可能接触到空军情报的男性交往,以便获取山城、成都周边军用机场的布防情报。

    但该计划的具体负责人,却不是吴冰,而是一个叫苏姬的女间谍。

    再看此人的身份,张义就更意外了。苏姬,原名陈素珍,江浙警官学校甲班学员,德国阿勃韦尔情报培训班留学生。

    甲班毕业的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像张义这种“先天不足”的不过是乙班学员,教授的也是行动技术,几乎和情报无缘。

    陈素珍留学归来后,进入上海区情报处工作,后因区长王天林叛变出卖被特高课逮捕,此女扛不住酷刑变节后改名苏姬。

    她于三个月前潜入成都,目前和金城银行的职员何大成姘居,同时交往的有航空委员会三路司令部少校参谋唐利城,灌县(都江堰)空军幼年学校教师马康,还有一个叫刘子布的,此人是孔部长在成都开办的一家商贸公司的副总经理。

    看着眼前的情报,张义陷入思忖:“如果说她和何大成姘居是为了掩护身份,和唐利城、马康交往是为了获取情报,那和刘子布交往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义刚来到司法处,就接到钱小三禀报:“处座,吴冰熬不住酷刑,快要不行了。”

    “拿到口供了吗?”

    钱小三挠了挠头,悻悻说:“这个女人嘴巴太硬了,什么都不说。”

    张义皱了皱眉:“前边带路。”

    “是。”

    审讯室的铁门打开,一股潮湿难闻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一直守在里面的司法科科长赖国民和两个打手,看到张义忙起身迎了上来。

    这间审讯室不大,站在门口,一眼到底。

    屋内脏乱不堪,正中间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旁边搁着各种刑具,地上全是水渍,因为侵染血渍太多的缘故,已经发黑的地面坑坑洼洼、起伏不平,还未走进去已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和骚臭味。

    屋顶的审讯架上挂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正是吴冰,她还穿着被捕时的那件旗袍,不过早被铐打的衣衫褴褛,阴丹士林旗袍被鞭子抽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不能掩体。

    她的双手被绳子吊在审讯架上,赤着脚,两条脚裸各被一条细绳吊着,向左右拉扯,绳子末端系在审讯室墙上两枚锈迹斑斑的铁环上,整个人被扯拽成了一个“大”字形,遍体鳞伤,指甲少了一半,可谓皮开肉绽,偏偏她的肚子鼓鼓隆起,像是怀孕了一样,再看她的皮肤透着乌黑,又有明显烧焦的痕迹。

    不用几人介绍,张义已然猜到用了什么刑罚,无外乎铁鞭、烙铁、电刑、“坐冰块”、“吹气球”等等。

    此刻,因为昏死的缘故,她耷拉着头,头发向下散落,遮住了面容。

    张义走进去,远处看去,见掉在架子上的吴冰头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顺着残破不堪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地上水洼里还泛着水花,估计是打手见她晕死过去,又用冷水泼了她的脸。

    赖国民殷勤地抢在钱小三前面走过去,踩在“老虎凳”的砖块上,踮起脚尖伸出手,扯起她脸前的头发,以便张义能够看清。

    刚被冷水冲刷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污渍,很干净,只是惨白如纸,早不复昨日被捕时的妩媚秀丽。

    赖国民又死死薅了薅她的头发,倏地,她的眼皮一颤,醒了,看见张义,她愤恨地瞪着他。

    “老实点!”赖国民拽着她的头发,对张义说,“处座,再给卑职一点时间,一定撬开她的嘴巴”

    “不必了。”张义摆摆手,轻描淡写说,“直接解送望龙门看守所,等处决命令下来,一起枪决。”

    “.是。”

    听到这话,赖国民和钱小三的诧异自不去说,吴冰却是浑身一颤,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吐沫,又用日语咒骂了几句。

    张义闪身躲开,不屑地冷笑一声,日本间谍千刀万剐都不过分,更别说她这样的“串儿”。

    午后起了风,天气阴沉沉的。渝中一处毫不起眼的饭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三个穿黑绸短打、戴礼帽的中年人,胸前挂怀表,斜叼烟卷,痞气十足。

    这三人都是孔三的手下,领头的一个腰间鼓鼓,显然携带了枪支,他叫孔小宝。这几人都是应邀前来赴宴的。

    孔小宝是江苏人,原本叫高小宝,是杜月声门下“四大金刚”之一高鑫宝的远房堂弟。高鑫宝早年做过法租界巡捕,高小宝跟着他混,做些包打听的勾当。

    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杜月声避难去了香江,其门下或加入军统、中统,或投靠日本人76号,高小宝同样暗中投靠了76号。

    不过后来随着军统锄奸队四处出击,汉奸一个个喋血街头,高小宝胆战心惊,偷偷跑到了山城。

    毕竟是在大上海见过世面的,在黑市混迹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入了孔家白手套孔三的眼中,为表忠心,他直接改名叫孔小宝。

    混迹黑市,免不了和帮派分子打交道,这次他便是应一个在杜门结识,同样逃难到山城的兄弟之邀赴宴的。

    实际上,依孔小宝的本意,他是不想来。

    他这位兄弟虽也是杜门出身,但辈分低微,没啥名气,如今也混的不怎么如意,关系也疏远了,更别说如今自诩攀上孔家的高枝,孔小宝更是不屑和以前的旧识来往。

    之所以最终还是来了,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则他这位兄弟态度很恭敬,昨晚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更是亲自登门送上了请柬。二来,他这位兄弟昨晚隐隐约约提到一件事:那是就其人所在的青帮分支在和本地袍哥争夺地盘的过程中,老大死了,帮派成员树倒猢狲散,俨然有解散之势,其人似乎在暗示非常欢迎他高小宝进来“领导”大家,这样一来,孔小宝就不能不来了。

    此番,他可谓踌躇满志。

    这会,他这位兄弟已等在饭店门外恭候了,毕恭毕敬地将他迎进了包厢,里面坐了七八个青帮打扮的青年,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但见他进来,都恭敬地起身,一番“帮头”、“字派”船只旗号的盘道过后,众人将孔小宝迎上了主座。

    对此,孔小宝非常满意,看来这“帮主”一死,这伙人确实是“群龙无首”了。

    宴席开后,赴宴的众人给他兄弟敬过酒后,紧接着就一个个地排队上来给他敬酒,态度都非常恭敬。

    这让孔小宝更满意了,这种恭敬可是他在孔三那里怎么都享受不到的。

    他高坐主位,略显自得地打量着众人,内心得意地想着:“看这种恭敬的表现,分明都是做了投靠的打算,嘿嘿,从今往后,咱手下也多了几个狗腿子了。”

    他为什么低声下气地投靠孔三,不惜背弃祖宗,甘为孔家的走狗?

    还不是了能攀上了孔家的高枝,从此便可以在外面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谋取更多的利益。

    此刻在酒宴上,众人对他毕恭毕敬,不觉多喝了几杯,开始有些飘飘然之感,已经志得意满。

    酒过三巡,就见他好兄弟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兄,你想不想发大财?”

    “谁不想发财!”原本喝得醉眼惺忪的孔小宝,听到这话,心里一震,又见自己好兄弟挤眉弄眼的模样,瞬间明白他的心思,心说:“难道要给我送钱?”

    他投奔孔三为了啥,还不是名利?孔三虽对他颇为信赖,但对方偏偏是个吝啬的,因此每月能拿到的钱并不多,加上物价上涨,根本不够他吃喝嫖赌,更别说其他了,现在眼看有发财的机会,又岂会放过?

    心里这么想着,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两个和他一起来的孔三手下,暗忖说:“与其三人平分,还不如一人独享。不然被他二人知道,我虽然能得大头,但少不了要分润出去一些。”

    于是,他立刻给好兄弟使个眼色,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让两人先回去了。

    好兄弟这边也将其他人支开,等包厢只剩下他二人,便急不可耐地问:“老弟,啥意思?什么发大财?”

    好兄弟却是目光炯炯,重复道:“我再问你一遍,想不想发大财?”

    孔小宝好奇又郁闷:“别卖关子了,发什么财?”

    “我就问你一句,敢不敢和我一起,来一出虎口夺食。”

    “啥虎口夺食?”

    “建加油站。”

    “啥玩意?”孔小宝一脸不屑,就你我也能婉转这玩意?瞬间失去了兴趣。

    “加油站。”好兄弟好似没看到他轻视的目光,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点出一个位置,兴致勃勃说,“位置我都看好了,就这,交通要道上,附近三公里只有一个加油站,还半死不活的,我们只要能将这里拿下,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见对方说得一本正经,孔小宝收起轻视,定了定神,眯眼注视着地图,问:“既然是发财的买卖,那个加油站怎么可能倒闭了?”

    “那是因为他们的油卖得贵。”好兄弟娓娓道来,“他们的油是通过各种关系费尽周折搞来的不说,买卖做得也实诚,不亏本才怪。”

    “噢?”

    “嘿嘿,俗话说无奸不商,岂不闻半斤八两?”

    孔小宝喝的有些迷糊,但并没有醉,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偷斤减量,想了想,指着地图上“望龙门看守所”几个字,冷笑道:“没发疯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你说的虎口夺食?”

    “我没有疯,这不是有宝哥你嘛,谁不知道您如今是孔三公子的心腹干将,他背后站着那位,只要能说动他,军统又如何?”

    孔小宝瞬间明白他这位“好兄弟”俨然想空手套白狼,眼神更加轻蔑:“孔公子出马,自然不觑军统,但这么一来,和你有啥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我们是没有背景关系,但有人手,可以出力气啊?难道孔公子就不要跑腿的?”

    孔小宝心底冷笑,你去跑腿了,我干什么?现在已知道了你的发财计划,献给公子,完全可以说是我的计谋,还用得着你?

    说着,他直接起身,向外边走去。

    “宝哥,你听我说”

    “松手!”见对方抓住了自己胳膊,孔小宝勃然大怒,撩开衣襟,亮出腰间的配枪,然后冷笑着扬长而去。

    他走了,丝毫没有留意到,好兄弟原本一脸的惊恐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然后,这人走到隔壁包厢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却见屋内坐着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

    另外一边,张义和押解日谍囚犯的汽车已到了望龙门看守所,提前得到通知的所长杨再兴早早带人等在门口。

    两人寒暄几句,进了杨再兴办公室。

    “处座喝什么茶?”

    张义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问:“你这里有个叫孙明远的?”

    “处座认识他?”杨再兴一脸意外。

    “不认识。”

    “那是?”

    “正想认识一下。”

    杨再兴更郁闷了,心里腹诽着,唤过秘书,让他通知孙明远过来。

    他转身的瞬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张义不动声色给猴子和钱小三二人使了个眼色,为了谨慎起见,他这回将猴子和钱小三都带过来了,两人点头应下。

    张义则正襟危坐。

    等了一会,孙明远便到了。

    却见猴子和钱小三上前一步,将他堵在门口,见他交出配枪,又亲自搜了一遍他的身,确定再无暗藏利器之后,方才放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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