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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报纸

    张义仔细地观察着屋内的环境,只见茶几上放着半瓶红酒、两个酒杯、茶杯和一沓钞票,除此之外,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观察了一会,他将目光锁定在卧室旁的另一间房间上,那里好似是书房。

    他正准备向书房靠去,突然,卧室里面传来动静,张义立刻一个闪身躲在了窗帘后面。

    很快,卧室的门开了。

    隐在窗帘后面的张义,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孔三裹着浴袍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哧吭哧啃喘着粗气,他走到沙发前,端起一个茶杯一饮而尽。

    见他背对着窗帘,张义轻轻地拉开窗帘,正要走出去下手,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孔三走过去接起电话:“喂杨所长?这么晚了有事吗?你说什么.你没收到钱?这怎么可能?好,我马上问问。”

    “他妈的,这个高小宝在搞什么鬼。”挂断电话,孔小宝怔了几秒,叉着腰骂了一声,再次拿起电话。

    这个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刚转过头,一件外套从空而降,罩在了他的头上,接着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然后感觉脖子一僵,摇摇欲坠,彻底失去了知觉。

    张义将他接住,慢慢放在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向书房走去。

    可没有走出几步,虚掩的卧室忽然传来娇媚的声音:“孔少?人呢?”

    张义努力压住心跳,捏着嗓子说:“等我一会,上个厕所。”

    “好的,等你哦。”

    张义再无言语,看了一眼手表,心说:“五分钟够了。”

    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门前。

    拧了拧门把手,竟然是锁着的。

    这难不倒张义,从兜里掏出根细铁丝,插进锁芯捅了捅,锁便开了。

    他推门进去,将门反锁,打开灯,屋子里一片明亮。

    拉开几个抽屉,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最后一个里面放着几叠钞票,张义想了想,丝毫未动。

    然后,继续在房间里面寻找保险柜。

    很快,张义发现书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用手摸了摸油画边缘,发现纤尘不染,显然有人经常擦拭,他试着将油画取下来,画框背后果然是一个保险柜。

    这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保险柜,张义从兜里摸出镊子和改锥,戳了几下,“咔嗒”一声,保险柜的门就打开了。

    但结果让张义大失所望,里面除了一只劳力士的手表和一些法币、美元现钞和十几根金条外,其他一无所获。

    张义准备离开,又有些不甘心,翻了翻钞票,忽然发现钞票下面压着一个黑色笔记本。

    他若有所思,将笔记本拿出来,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数字和时间地点,仔细看了几眼,便明白过来,这分明是孔三给孔家送钱的账册。

    张义想了想,将笔记本、手表、现钞金条全部裹进外套,悉数带走,最后将保险柜关上。

    临走之际,他想了想,将抽屉里面的那几叠钞票同样装进了兜里,然后又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指纹,在桌上蹭了蹭。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孔三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昨晚带回家的美人倚在一旁,睡得正香。

    他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敲晕过去的,这会怎么会睡在床上?难道是做梦?

    巨大的惶恐让他头皮发麻,一骨碌翻起身,扯住女人的头发,目露凶光,喝问:“我怎么到床上的?”

    女人畏惧地看着他:“孔少.我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有回来,就出去找你,发现你睡在地上,叫不醒,估摸着你喝醉了,费了.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了床上。”

    “真的?”

    “真的。”

    “你就没有看见什么人?”

    “什么人?”女人一脸狐疑。

    孔三盯着她看了几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脚将女人踹到一边,然后拉开床头柜,拿出一把手枪,壮着胆子在屋内搜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又急忙去了书房。

    打开门,他直奔抽屉而去,拉开抽屉,见里面空空如如,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转身去开保险柜。

    急躁不安地打开保险柜,孔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阴晴不定。

    半个小时后,孔三的几个心腹手下全部都赶到了洋房。

    这几个人都是大半夜睡得正好时,被电话突然惊醒,孔三在电话里催得急,都不知道出了什事,慌慌张张就跑了过来。

    要说衣服倒也穿的整齐,但他们几人脸上看去,却个个都是睡眼惺忪,还有来不及洗脸的,眼角还带着眼屎。

    他们刚来,孔三就劈头盖脸地问:“你们有谁看到高小宝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说没有看到。

    “孔少,出什么事了?”

    孔三皱眉叹气,颇为艰难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几人听完悚然变色,即便还有困意的,此刻困意也都不翼而飞了。

    蓦然间,只听一人问道:“谁干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知道,我刚看到一道黑影,就被一手刀敲晕过去了。”这会,孔三也顾不上脸面,选择了实话实说。

    “孔少,为什么不报警?这是明目张胆的入室抢劫,您是正当光明的受害者。”

    “不能报警。”孔三断然拒绝,沉默半响,才叹了口气说,“除了现钞和金条外,那人还从我保险柜拿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几人异口同声问道,他们几人都见过书房里的保险柜,但每次都是避嫌背过脸去,根本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孔三从不当着任何人的面打开保险柜。

    孔三咽了口吐沫,抿着嘴唇说:“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怎么了?”

    孔三又叹了口气,盯着几人看了一会,才缓缓说:“你们也知道,我这份家业不是我自己的,祥叔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有份,我是替大家赚钱的,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商行里的各种支出都是做的假账,真实支出我记在了笔记本中。”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脸色大变。

    一人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问:“孔少,是不是给那些当官的钱,你也记在笔记本里了?”

    孔三默认。

    另一人偷瞥着他的脸色,低声问:“孔少,这事孔先生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孔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们也不要出去乱说。”

    几人忙不迭发了一通誓,保证天打雷劈,谁也不说。

    孔三点了点头,缓和口气说:“最近军统查爆炸案查到了黑市,你们肯定都听说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弄这本账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一出事了留条后路,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们。

    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其中哪一个出了事,孔先生还有那些官员们,他们会保我们吗?他们只会想法设法和我们划清界限,甚至是杀人灭口。但有了账本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万一出事了,他们只会竭尽全力营救我们。”

    几人点点头,这么一说,孔三弄账本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想账本现在被人偷走了。

    一人思索片刻,建议说:“孔少,这事是不是先告诉孔先生一声,让他派几个有能力的人协助我们找人,不然光靠我们的力量”

    “绝对不行!”孔三厉声打断他,“孔先生知道账本的事,我们就完蛋了。”

    “那,那我们怎么把东西找回来,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孔三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望着几人问:“你们觉得这事有没有可能是高小宝干的?”

    “不能吧?他即便有贼心也没这个本事。孔少,这人轻松绕过保镖,不动声色之间将您打晕,又能打开保险柜,肯定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干的。”

    “你的意思是?”

    “孔少,你刚才说军统查爆炸案查到了黑市,会不会是他们明着拿我们没办法,暗中.”

    “可能吗?”孔三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暗忖了一会,说道:

    “这混蛋手段很专业,不管他是军统的人,还是道上的,逮住人,我都要扒了他的皮,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去想办法,一边找高小宝这个王八蛋,一边招呼道上的人,派出眼线,尽快把人给我找出来。谁能将此事办好,我重重有赏。”

    “.是。”

    夜更深了,张义家的书房里,一片昏暗。

    他手里拿着一个镊子,借着昏暗的灯光从显影液里拎出一张湿漉漉的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在一根绳子上。

    这根绳子上已经挂满了他刚刚洗出来的照片,这些照片拍摄的全部是从孔三家拿到的账册。

    他拿着放大镜仔细打量,照片上除了孔某人的名字外,不乏一些警局、中统、军统、市府的重量级人物,这东西一旦抛出去,整个山城官场都要掀起一场地震。

    张义笑了笑,对自己的摄影作品十分满意。

    “咚咚咚——”正当他欣赏作品之际,门开传来了敲门声。

    张义从书房出来,也不出声,拎着手枪在客厅静静等着。

    隔了一会,门又被敲了一下,“笃!”又隔了一会,连续三声“笃笃笃!”。

    张义松了口气,是郑呼和来了,见他一脸疲惫,张义连忙将他迎进书房。

    一番密议,自不去说。

    第二天一早,张义一如往常地来到局本部,路过一间办公室,见几个便衣神神秘秘凑着在一起说着什么,便停下脚步问:

    “这么热闹,聊什么呢?”

    “处座,您还不知道吧?”一个便衣一脸幸灾乐祸,“是孔三”

    原来,今天早上不知从哪里流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说是孔门“白手套”孔三手下有个叫孔小宝的,恶胆包天,盗窃了孔三十几万钱财,现在不知去向,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无不幸灾乐祸,孔三仰仗孔家的招牌,一向嚣张蛮狠,有此一劫实属活该。

    不过才十万元而已,孔三财大气粗,倒也不会伤筋动骨。

    所以大家只把这则消息,当做饭后茶余的乐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随后却又传来另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昨夜有匪徒潜入孔三家公然抢劫,将孔三家洗劫一空。

    据说匪徒是道上有名的“雌雄大盗”,先由女方使美人计,将主人迷晕,趁主人睡熟之际,将门打开,将自己的同伙接进来,里应外合.

    “雌雄大盗?”张义哑然失笑,看了一眼手表,心说:“今天的报纸应该快送来了。”

    观音岩枣子南垭一处富丽堂皇的别墅里,客厅桌上放着今天的报纸,其中一份是《新华日报》,上面赫然刊登着张义昨夜拍摄的账册照片。

    楼上的书房里,传来愤怒砸东西的声音。

    一向温文尔雅的孔先生,歇斯底里地吼着:“滚——都滚出去——!”

    戴春风的办公室里,电话同样响个不停。刚刚,孔家、财政部、侍从室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像催命似的,冲着戴春风一通发火。

    戴春风又朝毛齐五、贾副官一通发难。

    对于孔家出丑,戴老板自然喜闻乐见,但报纸曝光的名单上几个军统的大员赫然其中,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尤其最让他感到头疼的还是报纸本身。

    果党对新闻舆论控制极严,但唯有“新华日报”不受制约,又由于其敢于报道真相,以至于销路大增,风靡山城,行销全国。

    “风雨欲来风满楼!”戴老板明白,此事一出,不说老头子如何惩戒孔某人和那些贪官污吏,就报纸的事就足够暴跳如雷了,军统、中统、宪兵司令部首当其冲,都要跟着倒霉。

    “让红党查了个底朝天,看看吧,杨再兴赫然其中,一只老鼠害了一锅粥,这下我们军统也成明星了!”这却是,孔三昨天打发孔小宝给杨再兴送钱后,就将账目记在了笔记本上,张义同样拍了出来。

    戴春风把报纸扔给毛齐五,“红党从哪里得到的这么详细的消息?怎么会有照片,还登到了报纸上?”

    “局座,我也是刚刚知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应付老头子的质问”

    “你先将杨再兴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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