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愿意跟中统的人合作？”宋佳瑜有些惊讶。
合作，那就是宋佳瑜一厢情愿的想法。
陈阳可没这么蠢，郑界民把这个球踢给他显然就是戴老板的意思。
中统跟军统向来就不合，双方平时就斗的跟个乌眼鸡似的，论关系恶劣程度，丝毫不比日本人海陆两军的内斗轻。
这样的关系能合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把柄被对方抓住了。
结合军统走私船被炸，还是中统在背后搞得鬼。
戴老板显然是要借陈阳的手去除掉中统的人。
这么简单的借刀杀人的手法，陈阳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想要借他这把刀，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回复总部，我们可以遵照命令跟对方合作，不过，有三个要求。”
“不接触，不商量，不见面。”
“我们只做一个情报提供者的角色，其余一概不问。”
“明白了，我尽快去办。”宋佳瑜恭敬的回了一句。
沪市，法租界。
自从法租界公董局愿意签署归还租界合约之后，整个法租界比之前热闹了很多。
法国人已经没权利收取十六行码头的关税了。
而这个时候的宪兵司令部的佐藤将军正在跟派遣军高层商议，还没有正式派兵接管法租界的税收事宜，在这里维持治安的就是法租界巡捕以及属于金陵方面的和平建国军。
和平建国军跟日本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所有的物资来源都是靠金陵政府拨付，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陈阳这个参谋长帮他们协调。
所以，在他们接手车船码头征税工作之后，贪婪的本性瞬间暴露无遗，
但是，税收是官方的，他们想私底下收取这些钱，那就要找一些码头上的老资历。
例如青帮中人出面，帮助他们敛财。
法租界本来就是青帮的大本营，无论是以前的杜老板，张啸林之流。
还是现在的后起之秀马永贞，马二爷，他们都是在法租界混饭吃。
于是，和平建国军的几个高层跟青帮中人一拍即合。
趁着权力真空期，由青帮出面索取一定的车船税，如果不愿意交税，那就由和平建国军出手摆平。
双方默契合作，每天几百万法币的收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落到他们的口袋里。
别看几百万法币很多，现在这世道，换成大洋也就两万上下。
可就这点钱对于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和平建国军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收入了。
除了长官分走三成，青帮分走两成，这些当兵的每个人也能分到二十几个大洋。
贝当路的一幢民房内。
顾西亭坐在棋盘面前，右手捻起一枚黑棋，迟迟不肯放下，似乎在纠结下一步走在哪里。
嘎吱，一声。
房间大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极快的进入房间，并且将大门锁上。
“老师，好消息，军统那边有回复了，对方答应合作，您的计划成功了。”
“这么简单？”顾林怀似乎有些意外，按照他的判断，这个A先生似乎不应该这么听军统高层的命令才对。
“对方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杜秀峰怔了一怔，轻笑道：“老师，您还真是神机妙算，对方提出三个条件，不见面，不接触，不商量。”
“双方只能通过特殊信箱联系，他们只负责提供情报，其余一概不问。”
顾林怀若有所思道：“按这么看，这个A先生应该是跟军统高层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是被迫跟我们合作。”
杜秀峰恭敬的说道：“老师，只要他们愿意合作，是不是被强迫的，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呵，你不懂。”顾林怀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叠信封扔在一旁。
“这是毛齐五寄来的资料，是A先生最初回复给山城的行动报告。”
“一共有五份情报，你能不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杜秀峰一一打开信封，很快将里面的情报逐一看了一遍。
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老师，我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这上面的数据是不是太详细了点。”
顾林怀放下棋子道：“你感觉没错，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五份情报所涉及的日军动向经过后来证实，所有资料完全正确。”
“他们居然能轻易掌握到日本人军队的动向，各种数据的误差几乎为零。”
“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杜秀峰迟疑了片刻，脑子一抽，忍不住说道：“老师，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军统的情报科长是个日本人吧？”
顾林怀愣了一愣，噗嗤一声道：“秀峰，你这脑子应该去当说书先生。”
“看来你还是小看了团队的力量。”
“你以为是个日本人就能接触到这么关键的数据，那他的职务一定非常高。”
“我可不认为军统有这个本事，能买通日本人的高层。”
“而且，要是日本人，他是不会向军统妥协的。”
杜秀峰尴尬的笑了笑道：“老师，，我实在是不明白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林怀沉默半晌，拿起棋子，毫不犹豫的下到十七之八的位置，缓缓说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而不知彼，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百战必殆。”
“这一次双方合作，如果我们能摸清对方的底细，多个朋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杜秀峰迟疑片刻道：“老师，万一对方不这么想，那我们...”
顾林怀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秀峰，有这样一个敌人是很可怕的，所以，如果我们只能做的敌人的话，我会想尽办法把他们送去见上帝。”
“当然，我也不希望会有这一天，对方既然答应合作，那就先把我们需要的情报传给他。”
说完，顾林怀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
杜秀峰接过去看了一眼奇怪道：“这种级别的情报对于A先生来说会不会太简单了。”
顾林怀轻笑道：“秀峰，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了解彼此，信任，是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