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丝托斯没有感到恼怒。
这样超出它预期的情况，无疑更让它感到愉悦。
混乱与秩序就像是咸口与甜口。
后者当然无法接受，前者作为生活的主体。
可在偶尔的间隙，也会不免有些尝鲜的想法。
“跑吧！再快点！”
贝丝托斯在狂笑！
它血红的头发开始无限生长！
仿佛巨大的蟒蛇一般，它们铺天盖地、张牙舞爪地扑向那正在大地之上奔跑的巨大身影！
伴随着层层叠叠的陷阱被触发。
各种混乱而危险的力量，将那巨大的身影几度淹没。
可即便如此，对方仍然闷声奔跑着……
而原本端坐在对方肩头的施法者，此刻却不见踪迹。
不够吗？
那就再多，再多！
十倍，一百倍，一千倍！
贝丝托斯的力量，化作无穷无尽的血色阴影！
这并不仅仅是它作为魔鬼大公长女的强大力量。
还有另外一部分重要的原因，是魔鬼大公所给予它在这处地界的额外赋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下位面的领主与神祇有许多交互的地方。
简单粗暴地类比：
下位面可以被视为这些领主的“神国”。
只是与神国往往会具备的强大下限相比。
下位面的实际权柄强度，则没有那么可控了……
巨大的动静，几乎要将这方界域给掀翻。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强大的身影从其他地方赶来支援。
它们有些是一如贝丝托斯这般，属于魔鬼大公的直系子嗣。
有的则是魔鬼大公所统帅的强大魔鬼和其他下位面生命。
它们看着正在撒欢的贝丝托斯，自然没有阻止。
直到眼看贝丝托斯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对方后，方才有魔鬼发声：
“贝丝托斯殿下，大公快回来了……”
这让贝丝托斯狂躁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许多。
它伸手捏碎了因为反击，而略显瑕疵的铠甲：
“杀了他……”
贝丝托斯冷冷地说道。
于是，诸多毁灭的力量，直接涌向那黑暗中微末的光辉……
…………
…………
与此同时，多元宇宙的某处
魔鬼大公-斯图尔利斯面色阴沉地击退来自虚空中的神圣光辉。
而在不远处，是一个笼罩在无尽神圣光辉中的身影……
斯图尔利斯不知道，这个圣徒为什么像是发了疯一样找上自己。
斯图尔利斯有理由怀疑：
就在这个时间线，在它的领土中，一定刷新了许多铁罐子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发光体……
来自神圣力量的压制，让它无法那样随意地感知领地里的情况。
而对方的疯狂攻势，也让它难以抽出多余的力量。
理论上来说，它不应该这样狼狈。
可这是一位强大神力的天选……
在力量、意志，同样并不逊色的前提之下。
那恍若配套般的神器，让即便身为魔鬼大公的斯图尔利斯也看得眉头一皱。
当然，即便如此：
对方也最多能够拖延它一段时间。
斯图尔利斯无法解决对方，对方也同样无法消灭它。
可显然，对方绝非愚蠢。
在这被拖延的时间空隙，一定有什么阴谋正在涌动……
“够了！”
斯图尔利斯的黑暗意志，在虚空之中涌动。
“你是天选，但也只是凡物！”
“你以为，你真能阻挡我？”
恍若燃烧般的实质性黑暗，从斯图尔利斯的躯体中舒展！
来自尚未被完全隔绝的领地联系，让它愈发嗅到某种不详灾厄的气息。
为此，斯图尔利斯知道：
它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不然的话，它或许需要付出更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却猛然回撤！
斯图尔利斯没有感到欣喜，而是愈发察觉到某种不详。
伴随着对方的撤离，斯图尔利斯与领地的链接瞬间恢复。
它第一时间先看了自己的府邸。
宝库没有失守……
这让斯图尔利斯心下安定了许多。
这些都是它在冗长岁月中的积淀。
也许在被剥离一切后，它仍然不乏再来一次的意志与力量。
可只要这些东西在。
那么即便整个领地被毁灭了。
对它而言，也只是略长一些的蛰伏。
只是就在这混沌时间的间隙，一切好像凝滞了一般……
斯图尔利斯第一次感知到这样的情况：
它注视着一切，一切却好像只是过往的幻影……
与此同时，一种无法言喻的剧痛，在它的心脏中瞬间肆虐！
那不仅是失去的痛苦，更是契约的反噬。
斯图尔利斯疯狂地拨开那过往的幻象。
于是，它如愿听到了那几乎洞穿炼狱的巨响：
“轰！”
它如愿看到了那化作毁灭的真正炼狱！
无数层燃烧的天空，无数层破碎的大地！
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都在那毁灭的磅礴力量下瞬息化作最为微小的粒子！
怎样宏伟的躯体，怎样坚固的城池。
孱弱的炼狱之子，亦或是强大的上位魔鬼。
绝不温的光辉，笼罩了一切！
大地像是被肆意玩弄的纸板，在轻易扭曲成破灭的形态后便直接迸裂！
坍塌的天空仿佛流淌的熔岩，为这毁灭的大幕附上一层狰狞的红纱。
那轰击一直穿透了无穷的炼狱，直到那无尽的虚空！
难以形容的冰冷，将此刻的斯图尔利斯仿佛要拉扯下最为深邃的深渊。
刺骨的寒冷与穿心的痛苦，让这个大魔鬼的脸庞变得扭曲和狰狞：
“他们怎么敢！”
低吼般的言语，在虚空之中撕扯出毁灭的暴怒。
它仿佛发了疯一般，从那灼烫异常的毁灭过往中翻找、回溯。
直到：
它看到了自己尚且存在于过去的子嗣以及那缄默的巨人……
是他！
斯图尔利斯死死地盯着那被毁灭的力量，几乎镌刻进炼狱历史中的陌生面容。
在无穷无尽的炼狱之中，回荡着属于这个地上生灵的名字：
易冬！
“我会找到你，将你一点点撕扯——直到永恒！”
斯图尔利斯低吼道。
下一刻，它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复仇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它需要争取一些时间。
不然的话，也不用考虑什么复仇了……
那同样疯狂的魔鬼大公们，会将它生剥活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