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泰!”
玄诚真人扶额跺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泰山君离开之后,传送阵的光芒,明显变得黯淡了一些。
阵法承受能力有限,最多只能送走三个人!
“老乌龟王八蛋!”
九还真人破口大骂:“你这废物是想害死我们!”
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太上长老安排陈磊先行离开,肯定是为化解眼前的局面。
这厮跟着跑了,就是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罢了。”
张怀庆叹息道:“事已至此,就随他去吧。”
陈三石和慕青冥没有再耽误时间,一前一后穿过传送阵,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广仁道外。
陈三石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扫视周围的环境。
他们正处在颠倒大阵结界的边缘之外,身后是一条迅速愈合的裂缝。
可以看到结界之内,魔道众人正在尝试用各种方式击破阵法,但都没能成功。
“臭小子!”
泰山君来到身后:“待会儿遇到危险,你可要好好护住为师!”
“弟子明白。”
陈三石早已习惯对方的作风行为。
“穆前辈!”
慕青冥蹙眉道:“事关重大,你怎能因为一己私欲,抢走大家的一份希望”
“你这小辈,也忒无礼。”
穆初泰反驳道:“老夫当年,一人一剑连斩四大妖,也算是为天水立下汗马功劳,难道还换不来一个提前走的机会!”
慕青冥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叹息。
想当初。
天水泰山君何等威风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活着也好。”
慕青冥沉声提醒道:“等到此次大战结束之后,我昆墟还要好好跟穆前辈聊一聊魔种的事情。”
“魔种”
穆初泰骂骂咧咧地说道:“你在说什么鸟东西”
慕青冥摇摇头,没有再继续理睬。
“有人追过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陈三石注意到后方传来的波动,不敢耽误时间,立即和昆墟圣子带着泰山君离开。
万丈高空之上。
一座阁楼悬空而立。
阁楼当中,天剑宗太上长老申屠海倚靠在窗边,端着一杯红茶,不急不慢地品味着:“等到张怀庆死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承载气运,否则的话就要便宜其他人了。守拙啊,你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弟子门下的小徒弟资质、心性都不错,又是天生剑心、法眼,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王守拙顿了下:“除此之外,六师弟的大徒弟也不差,但具体人选,还是请师尊定夺!”
“小凤安是不错,牛二娃也很好,但都还是差了一点啊”
申屠海长长地叹息一声。
“是啊。”
王守拙颔首道:“最好的人选,其实还是曹师弟,只可惜他心魔缠身执念太重,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就小凤安吧。”
申屠海决定道:“事成之后,小凤安就是我天剑宗的万年大计,你可一定要照看好。”
“师尊放心。”
王守拙抱拳:“弟子将用余生,为凤安护道!”
“行了行了,口号就不必喊了,也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就是告诉你小心行事。”
申屠海放下茶盏,目光看向门外:“出什么事情了”
“师尊!”
一名元婴长老走进阁楼:“陈磊跑了。’
申屠海侧目:“还有谁。”
“慕青冥和穆初泰。”
元婴长老顿了下:“师尊,您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不可!”
王守拙说道:“张怀庆尚且在城内,说不准是调虎离山之计。”
“是啊,老夫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西瓜捡芝麻。”
申屠海打着哈欠说道:“你们派人去处理一下吧。”
“是,师尊。”
元婴长老领命:“二师兄、四师弟、六师妹,还有洞微道友,你们跟我一起去。”
云隐谷。
陈三石按照张怀庆的指引,来到山谷之内,果然在最深处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窟。
洞窟之内并没有灵气,只是摆放着一套阵法。
“兽魂炼神阵。”
慕青冥瞧出阵法来历:“这套阵法失传已久,上古时期,曾经是专门用来拔高神识的阵法。
“只要能够通过阵法的试炼,就能够在体内留下‘曜魄烛龙’的印记。
“拥有此印记,能够大幅度提高神识强度,以及修炼速度,哪怕是对于化神修士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种上古阵法,无论是材料还是打造方法,都不是当世能够打造出来的。
“只不过”
慕青冥提醒道:“阵法试炼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还有唤出心魔的概率,倘若不成的话,你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经脉爆体而亡。”
“来都来了,总归是要一试。”
陈三石看向洞外:“他们追过来了,烦请慕兄护法。”
“你放心,我纵然是死,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慕青冥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在他的正前方,荣柔君、洞微真人等,足足五名元初期修士接踵而至。
他右臂一振,掌心当中抓住一道雷霆,毫无惧色地迎着众人杀了过去。
“轰隆隆”
斗法之声不绝于耳。
洞窟内。
陈三石来到阵法前坐下。
他取出临行前,张怀庆交给自己的符,用神识探查,发现其中的神秘修士依旧处于龟息状态,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陈三石索性不再关注,将其放置在一边后,就取出数块上品灵石,镶嵌在四周,然后启动大阵。
刹那间,兽魂炼神阵的幽蓝光芒骤然暴涨,宛如点亮一片星辰大海。
一道道兽影从阵纹当中咆哮着立起,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位于阵法中央无处躲闪,只能选择硬抗,任由兽影撕咬,鳞爪撕开皮肉的触感比刀锋更加清晰。
这不是肉身的伤口,而是神识被灵兽精魄啃噬的具象化剧痛!
只一瞬间,可怕的疼痛下,陈三石的眼球几乎爆裂,视野里炸开无数银白色星屑,每粒星都在灼烧识海,如同滚烫的铁砂灌入脑髓。
他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还未咳出,阵盘当中就又有三色魂火已顺着经脉逆行而上。
即便陈三石修炼火法,对于火系攻击有着一定的免疫力,也还是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每多一息,神识就会增强一分!
无非是些许痛楚而已!
陈三石习武以来,最不怕的便是痛苦,他更没有什么心魔,因此只需要咬牙撑过去!
而且要尽快!
慕青冥一个人,只怕是撑不了多久!
洞窟外。
慕青冥手持雷殛镇魂鞭,挥舞之间,宛如一条雷霆巨龙在云层当中呼啸,周身更是有足足八道灵宝护体,以一己之力,对战天剑宗的五名元婴修士,虽然落入下风,但始终将他们堵死在山谷外。
“不对劲”
洞微真人说道:“这厮是在拖延时间,陈磊躲进山谷里面,在搞什么鬼!“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众人出招更加狠辣。
数十个回合之后,慕青冥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被荣柔君通过太虚挪移尺悄然接近,一只敲在后心位置。
“噗”
慕青冥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倒飞出数百丈,砸入到一片泥潭当中。
“快,先杀陈磊!”
荣柔君领着众人直奔洞窟而去。
然而。
负伤的慕青冥,竟然没有给自己丝毫喘息的余地,就再次遁空而来,拦在众人前方。
他抹去嘴角鲜血,回头看了眼传来波动的洞窟,沉声道:“陈兄,你不必出来,继续自己的事情,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踏入山谷一步!“
“呵呵”
洞微真人冷笑起来:“真不愧是昆墟圣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但对于修士来说,有情有义,可是个致命的缺陷!”
他们五人排列开来,从不同的方向夹击而去。
“荒唐!修仙修的是煌煌大道,不是苟且长生!”
慕青冥暴喝一声,直接元婴出窍,又以本源精血提升灵宝威能,进入到搏命状态。
洞窟内。
随着最后一波兽影嘶鸣,炼神大阵的淬炼终于结束!
“轰隆隆”
大阵怦然炸裂,无数的阵纹由湛蓝色转变为金色,凝聚成一条溪流,缓缓钻入到陈三石的脑海当中。
在他的眉心处,逐渐浮现出一抹金色的印记。
印记的纹路,最外层是燃烧的龙鳞纹,每片鳞甲都雕刻着微型日晷,中间环带流淌着暗金色星沙,核心处竖立着烛龙独目,瞳孔里沉浮着昼夜交替的虚影,仿佛上古神兽烛龙栖息其中,随时都会苏醒过来,威严、神秘,不可直视!
曜魄烛龙!
印记诞生的瞬间,陈三石的神识也随之暴涨!
他的法修境界是元婴初期,但神识本来就已经有元婴期,而如今经过阵法的淬炼,赫然来到元后期!
可以说论起神识,这世上陈三石已经不逊色于任何化神之下!
陈三石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神识探查出去,发现慕青冥已经身负重伤,本想要亲自出去助阵,结果又察觉到,广仁道方向,颠倒大阵的波动愈发强烈,这意味着阵法马上就要完成祭炼!
没时间了陈三石要是现在出去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修复阵法了。
“慕兄,再撑一会儿。”
按照张怀庆的交代,只要他能把混元大阵修复完毕,一切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
陈三石平复心境,抛开一切杂念,取出刻刀和朱笔,开始专心致志地修复阵盘。
战场上。
慕青冥元婴出之后,实力明显提升一大截,硬生生拖住五人的进攻,在山谷不断周旋。
“你们这些庸才,平日里修炼不刻苦,结果现在,五个打一个同境界的都费劲!”
一阵沉浑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剑光掠空而来,待到立定后看去,乃是一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天剑宗教,王守拙!
“大师兄!”
荣柔君等人纷纷抱拳垂首,脸上惭愧不已。
“今日若不是我亲自前来,只怕要坏大事!”
王守拙眯起眼睛,发现山谷当中残留的阵法波动,旋即如临大敌,两指一挥,脚下飞剑就裹挟着滔天剑气,朝着洞窟所在轰击过去。
“轰隆隆”
滚滚雷霆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雷盾,硬生生挡下这一击。
不过慕青冥的元婴,也接连咳出口鲜血,小脸变得煞白无比,气息更是紊乱至极。
“这么着急,那就先送你去死吧。”
王守拙勾勾手指,飞剑调转方向,这次的目标,是圣子元婴的心脏!
“呆呆呆”
慕青冥身前的护体灵宝,一件接着一件地破碎,他身上的法力,也变得愈发孱弱。
就在生死之间,陈三石身边的那道符,终于启动。
“砰!”
一道身形倏忽之间,便跨越数千丈的距离,挡在圣子的身前,掐着一道防御法术,死死抵住飞剑。
“你、你是….…”
慕青冥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记得眼前这人,应该是清虚宗的一个杂役弟子。
拥有元婴期的修为!
“果然是你,十六”
陈三石通过神识看到外面的这一幕。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先前在百花谷内,就是十六出手镇压发狂的师姐,后来在断魂崖,也是他帮忙解围。
这才说得通。
为什么徐太素总是喜欢,通过一个杂役弟子传递机密消息。
此人一直跟着师娘………
这么说,师娘应该也知道内情“阁下是何方人士为何老夫从来没有见过!”
王守拙脸色凝重。
“陈兄弟。”
小道士没有理睬对方,而是传音道:“专心修复阵盘,我们没时间了。
可怕的煞气,海啸一般自远处波及而来。
众人转头望去,就看到那尊高达万丈的血色佛陀,不知何时睁开双目,吟诵经文的声音变得震天动地。
浓郁的血雾,如同洪荒猛兽般,将整个广仁道彻底吞噬,再也看不到其中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