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他有空收你性命再说吧。”
齐默转过身去。
九阳却仍是苦笑，待得齐默回身那一瞬，却见他又突然暴起，凝聚浑身道韵，向着齐默后脑打出那押上毕生修为的一拳。
拳与剑碰撞在一起。
剑刃依旧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只一瞬，便将九阳的拳头斩开，甚至连带着他的身躯，也被这一剑斩作两段。
齐默眼中满是不解与哀痛。
他又何尝不知，从齐默走上伐天之路时起，九阳便一直在暗地里帮助自己。
甚至直至此战……
只要九阳愿意，早在他出第一招的时候，自己就该死了！
九阳看着自己的残躯，终于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我说过，你我之中，注定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既然你赢了，我这条命，交给你。”
九阳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残余道韵凝聚成道符，轻推至齐默身前。
“我这毕生修为，估计也无法让你达到那一步，不过……应该也能助你更进一步，抵达天外，没了昊天阻隔，或许，你真的能有成道入圣的机会。”
九阳的声音越发飘忽。
直至最后，回音也与他的残躯一起，消散在天外城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号称天道之下第一人的九阳，就这么死了……
齐默呆愣在原地，不知是喜还是悲。
他分明在尽最大的努力救下所有人，避免三界再如昔日大九州一般重蹈覆辙，可到头来又是这般。
万卷府的大先生死了，张衍也死了，到现在……大天尊九阳也死了。
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
“这便是张衍所说的……命数？”
张衍曾在闲暇时与齐默说过，大九州也好，三界也好，谁活着，谁入轮回，谁魂飞魄散，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或许从齐默出生的那一刻，便是带着使命降生的，或许他们命中注定要因此而死。
齐默从不信命，可偏偏每一步，都被那时常将命数挂在嘴边的张衍说中！
难道，命真的不可违吗？
许久。
齐默终于走出了天外城。
城外所有人都用无比热切的目光看着齐默，无论是天庭那几位天尊也好，还是人皇宫的列代人皇也罢。
“九阳呢？”
一见齐默，子受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活着的人出来了，而没有出来的人，则永久的留在了天外城中，不复轮回。
法华天尊失控一般跑上前来，抓着齐默的衣领质问道：“你杀了他？”
齐默眼神淡漠的看着法华天尊，语气冰冷道：“对，我杀了他，阻碍我天外城大业之人，都得死，你若再敢多言半个字，你的下场，就与他一样。”
“你！”
法华天尊怒视着齐默。
然而，她那一个字刚落下，齐默的剑，便已来到了她的近前。
“你们，是选择继续忠诚卫道，做昊天的附庸，还是选择就此退出天庭，不问世间事？”
“今日，决定权在你等！”
凶悍剑气自齐默体内爆发。
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在这强悍剑压之下，也不得不一个个偃旗息鼓，不敢有半分造次。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法华，就从你先开始吧。”
齐默依旧凝视着法华天尊。
“我……”
法华犹豫了。
自从她登临道境之时起，便一直忠心耿耿护卫天庭，成了昊天的卫道者。
她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他们的首领九阳战死，而现在，这把利剑已然悬在了自己的头顶。
“一群心志不坚者，不及九阳十之一二，也难怪，他会成为大天尊，而你们，终究只配成为附庸。滚吧，你们还不配我出剑。”
齐默举目望天。
天穹之上，那一抹漆黑依旧在，即便以他道境九重的通天修为，也根本无法看透，在那天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天外，他也要走上一遭了。
思及此。
齐默飞身而起，眨眼功夫便掠过了重云，直达三十六重天之外，抵达天外宇宙！
眼前所见，是无尽虚无。
唯有在那虚无之中闪烁着的点点星光，昭示着这天外宇宙，并非空无一物。
这些星光，都是一个个与三界一样的世界。
混沌之力充斥着天外宇宙的每一处角落，即便齐默没有主动吸纳，这源源不断的混沌之力，也在不断地涌入齐默的身躯。
“你终于来了。”
齐默的思绪被一阵声音打断。
齐默转头看去，却见伏羲正端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兴致缺缺的看着齐默。
“伏……羲师兄，昊天呢？”
“昊天？”
伏羲嘴角挂起一丝莫名笑容：“昊天不过是天道显化，无数规则的结合体，终究只是一个死物而已，同为十境，一个死物，何以胜过我这个大活人呢？”
“那……咱们，胜了？”
“当然胜了，不过，是本座胜了，而不是我们。”
听得此言，齐默顿时冷汗直冒。
“伏羲，你这是什么意思！”
伏羲冷笑：“没什么意思，只是借你之手，重新拿回本就属于本座的东西罢了，重掌天道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你大可放心，昊天已死，三界危机自除，你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而本座，将会接替昊天之位，执掌天道，让三界重归我人族！”
齐默心中设想过无数个可能。
或许昊天会死于伏羲之手，待无数岁月之后，天道重组；又或者，自己与伏羲双双身殒，又会有无数后来者前赴后继，直至伐天成功；亦或是……功败垂成，三界陨灭，重归洪荒。
可却未曾想到，最终竟会是落得这般境地。
从始至终，齐默都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他所做所为，都只是执棋者想要让他做的而已。
无论他最终的胜负与否，获利的，都只会是棋局之外的执棋者。
“我杀了你！”
齐默已然红了眼。
可他手中剑，却是停在了伏羲身前半寸，不得近前。
“纵然你真杀了本座又如何？”
伏羲只一挥手，眼前景物迅速变换，只一瞬工夫，他们便回到了天庭废墟。
见二人归来，众人皆是一喜。
然而就在此时，齐默却是突然爆喝：“全部退下，伏羲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