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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暂告一段,回去,思念,久别重逢

    裂缝深处,那不甘失败的沉闷咆哮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怨毒!

    如同一头被夺走了猎物的太古凶兽!残余的、尚未完全被渊暗黑点吞噬的暗紫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猛地昂起了头颅!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最恶毒诅咒波动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尖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骤然从裂缝深处射出!这股诅咒之力并非针对魔刀,也不是针对李辰安,它如同拥有生命,狡猾而迅疾地避开了渊暗核心的吞噬区域,目标赫然是——

    正在从崖壁人形凹坑中出来的李辰安!

    这诅咒无形无质,快得超越了神识反应!阴毒、刁钻!如同跗骨之蛆,直钻神魂本源!

    它要污秽他的道基,腐化他的意志,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股阴毒诅咒即将触及李辰安身体的瞬间——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漆黑刀气,后发先至!

    刀气细小如针,却带着斩灭一切魑魅魍魉的无上锋芒!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道无形的诅咒之上!

    噗!

    如同烧红的铁针刺破了水泡!那道阴毒的精神诅咒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溃散、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立于魔刀刀柄的黑裙小女孩虚影抬起眼帘,墨黑的瞳孔瞥了李辰安所在的方向一眼,冰冷依旧,似乎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企图靠近的苍蝇。

    “吼——!!!”

    裂缝深处最后的咆哮满是绝望的怨毒,随即被那急速扩张的渊暗彻底吞噬、隔绝!

    嗤……嗤……

    最后几缕顽固的空间裂隙,在那渊暗黑点的吞噬下,如同被烧断的琴弦,无声无息地断裂、消失。

    轰隆!

    轻微但清晰的震感传遍整个裂谷。那道横亘在崖壁之间、散发着无尽邪恶与混乱的空间裂缝,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个直径约十丈左右、极其圆融光滑的巨大凹陷。

    凹陷的表面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一种如同流动水银般的奇异暗银色泽,光滑无比,甚至能隐约映照出周围的景象。

    一股强大而稳固的空间封印之力,如同水波般从那暗银色的凹陷中弥漫开来,镇压着这片曾经被撕裂的空间。混乱的气息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玄异、不可撼动的封印意境。

    封——渊——印!

    魔刀刀身之上那流转的渊暗光芒缓缓收敛,最终沉寂下去。

    只是若有顶尖强者在此,便能感觉到,那漆黑的刀身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吞噬一切的深邃韵律,刀锋边缘流转的冷芒,似乎比从前更加迫人心魄。

    刀柄上方的黑裙小女孩身影重新凝实。

    她赤足踩在冰冷的刀柄上,精致的小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新鲜出炉的封渊印,墨黑的瞳孔只是随意地扫过下方深渊——那里只剩下一些残留的毒雾和岩石被腐蚀的痕迹。

    深渊巨魔那庞大的残骸?早已在魔刀的吞噬力量和最后的能量乱流中彻底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黑裙小女孩的目光转向李辰安的方向。

    李辰安的身影缓缓飞出。

    黑裙小女孩看着他手臂上快速愈合的伤口,墨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体强悍得不像话。

    她小巧的足尖在冰冷的刀柄上轻轻一点。

    唰!

    漆黑的魔刀化作一道幽光,瞬间飞回李辰安腰间的储物玉佩中。

    小女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平淡的话,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任务:

    “走了。”

    深渊彻底恢复了死寂。

    上空的毒雾失去了裂缝的干扰和魔刀的镇压,又开始缓缓下沉、聚集。

    但那道巨大而光滑的暗银色封渊印,如同永恒的伤疤,牢牢烙印在裂谷崖壁之上,无声地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恐怖,以及那非人的力量对它的终结。

    只有残留的能量乱流偶尔卷起的微弱风声,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在空旷的裂谷中回荡。

    断脊崖上,“噗通”一声,周昊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软下来,像一滩烂泥般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血腥味。

    他看着下方那个巨大的印记,又看看半空中那个仍旧傲然而立的背影,脑子里一片轰鸣般的空白。

    结束了!

    他艰难地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如此恐怖的实力,难怪能够得到女帝的青睐。

    强大至此,这还是人吗?

    那刀……又到底是什么怪物?

    ……

    李辰安抬眼,扫了下还瘫着的周昊,声音平静:“能走?”

    周昊一个激灵,喉咙里咕噜半天,才挤出点嘶哑的动静:“能……能!啊!能能能!”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地哆嗦。

    李辰安没再看他,转身就走。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裂谷的脉上,那股子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煞气还没散尽,搅得周昊头皮发麻。

    他连滚带爬地跟上,腿肚子直转筋。

    回去的路,李辰安走得沉默。

    周昊跟在后头,大气不敢出。

    周昊试着套近乎:“李大人……那刀…”话没说完,李辰安一个眼神扫过来,冰渣子似的,周昊立马把剩下的字儿咽了回去,噎得直翻白眼。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军营,李辰安才开口说话:“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自己回去吧。”

    “李大人,你不跟我回去了?你为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兄弟们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周昊看向李辰安说道。

    “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们好好守着这边关。”

    话音未落,李辰安已经转身离开。

    “哎……李……李大人!”

    周昊看着李辰安消失的背影,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随后,他转身往军营而去。

    ……

    李辰安赶路,一刻都没有休息,也无需休息。

    直到看见东凰皇城那巍峨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李辰安才停下。

    夕阳的余晖给城墙镀了层血金。

    ……

    东凰皇城,深宫。

    烛火通明,映着紫檀木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朱笔悬在半空,一滴浓得化不开的朱砂,颤巍巍地聚在笔尖,要落不落。

    萧雪衣穿着明黄的常服,领口微松,露出一段玉似的颈子。她盯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眼神却有点空。

    笔尖那滴朱砂终于撑不住,“啪嗒”一声,落在“北境流民”四个字上,迅速洇开,像一滴血。

    她指尖微微一颤。

    没来由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慌。

    殿内侍立的宫女垂着头,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年轻却威仪日盛的女帝。

    “都下去吧。”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殿内瞬间只剩她一人。

    烛火噼啪轻响。

    她推开奏折,起身走到巨大的雕花窗边。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皇城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

    冷风灌进来,吹动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

    辰安哥哥……她无声地念着这四个字。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窗棂。

    他走了多久了?三个月?半年,一年,还是更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肯定一直在打架,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眉宇间那层化不开的冰……她猛地闭了闭眼,强行把心里翻腾的焦躁压下去。

    她是女帝,东凰的女帝。

    “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她扬声,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

    瑶华殿,浴池。

    巨大的白玉池子,蒸腾起氤氲的白雾,这池子是新修建的,带着清雅的兰芷香气,弥漫了整个殿宇。

    轻薄的鲛绡纱帘低垂,被水汽濡湿,半透不透,映着池边镶嵌的夜明珠,晕开一片朦胧柔光。

    宫女们早已被屏退。

    偌大的浴殿,只有水波轻轻晃荡的微响。

    萧雪衣浸在温润的水中,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开,漂浮在水面上。

    水珠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滚落,滑过紧闭的眼睫,顺着挺翘的鼻尖,滴落在微微起伏的水面,荡开一圈细小的涟漪。

    热气熏得她双颊泛着桃花般的嫣红,平日端凝的眉眼此刻舒展开,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慵懒。

    她背靠着光滑的池壁,仰着头,颈项拉出一道优美而脆弱的弧线,没入水下。

    水面堪堪漫过精致的锁骨,水下朦胧的峰峦轮廓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水波温柔地舔舐着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从圆润的肩头,到线条流畅的脊背,再向下,隐没在晃动的、清澈的水光里。

    几片鲜嫩的花瓣贴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红得刺眼。

    她没动,只是闭着眼。

    长长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微微颤动。

    水雾缭绕中,那张足以倾国的容颜褪去了所有属于女帝的威严,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真的柔媚,却又因这密闭空间里的独处,无端生出一丝勾魂夺魄的诱惑。

    她红唇微启,几不可闻地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担忧,融化在蒸腾的水汽里:“辰安哥哥……你到底……在哪儿……”

    就在这时!

    殿门方向,那厚重的、绘着百鸟朝凤图的楠木门,没有发出一丝预警的声响,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猛地向内撞开!

    不是推开!是撞开!

    轰!!!

    门板撞击墙壁的沉闷巨响,如同惊雷,狠狠炸碎了满殿的宁静与氤氲!

    狂暴的气流裹挟着外面清冷的夜风,瞬间灌入!

    满殿柔和的纱帘被这突如其来的风猛地撕扯、狂舞!烛火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将晃动的影子投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如同群魔乱舞!

    水波剧烈动荡!池边的玉盆、香炉被劲风扫过,叮当作响!

    “谁?!”萧雪衣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那双刚刚还盛满迷蒙水雾的凤眸,在睁开的刹那,已燃起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机!

    属于女帝的威严与力量轰然爆发!

    她猛地从水中旋身站起!

    哗啦——!!!

    大片水花被带起,如同碎裂的珠帘!水珠四溅!

    水雾被劲风短暂撕开一道缝隙。

    她就那样毫无遮掩地站在齐腰深的温热池水中,湿透的长发紧贴着光洁的背脊,水珠沿着那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争先恐后地滚落,滑过平坦紧致的小腹,没入神秘的水域。

    水珠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流淌,在夜明珠和摇曳烛火的光线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惊心动魄的柔光。

    白皙的肌肤因为骤然的惊怒和冷风的刺激,瞬间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更添了几分脆弱的诱惑。

    那双凤眸,此刻锐利如刀,死死锁向门口那片被狂乱纱帘遮挡的阴影!

    周身无形的真气已然沸腾,池水在她脚下不安地旋转、低鸣!只要一个念头,这满池温汤就能化作噬人的利刃!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捍卫领地的雌豹,美丽,却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门口那片晃动的阴影里,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步踏了进来!

    剑眉星目,气质不凡。

    此刻正穿透狂舞的纱帘与水雾,直直地、毫无避讳地,撞上她惊怒交加的视线!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狂舞的纱帘骤然垂落。

    摇曳的烛火定住。

    飞溅的水珠悬停在空中。

    连她周身沸腾的灵力,都像被冻结了。

    萧雪衣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轰然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倒灌回脚底!

    极致的惊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比这满池热水更加汹涌、更加滚烫、更加失控的洪流!

    那双锐利如刀的凤眸,瞳孔猛地放大!

    里面翻涌的杀机冰雪般消融,被一种纯粹的、不敢置信的、近乎窒息的狂喜瞬间淹没!

    所有的戒备,所有的女帝威仪,所有强撑的坚强,在这一眼之下,土崩瓦解!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肩头耸动,带动着水波一圈圈急促地漾开。

    眼眶瞬间通红,积蓄了不知多久的水汽,再也承载不住重量,大颗大颗地滚落!

    那不是泪。是决堤的思念,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提心吊胆了无数个日夜后骤然落地的后怕!

    “辰……辰安哥哥……?”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逸了出来。

    像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兽发出的哀鸣。

    门口的李辰安,在看清池中那惊惶站起、泪眼婆娑的人儿时,眼底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回来了。”

    李辰安柔声说道,大步向前走去。他的目光,只牢牢锁在池中那个颤抖的身影上,穿透氤氲的水汽。

    萧雪衣仰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死死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刻入骨髓的脸。他眉宇间未散的疲惫,还有眼底深处那抹终于流露出的、独属于她的温度……这一切都让她心尖发颤,疼得厉害,又滚烫得厉害。

    “你……你……”

    她想问你怎么回来了?你受伤了?东西找到了吗?危不危险?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哽咽,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向前一扑!

    哗啦!

    水花再次高高溅起!

    带着一身温热的水珠和浓得化不开的兰芷香气,她像只归巢的乳燕,赤条条地、不管不顾地撞进了那个熟悉,却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怀抱!

    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身,湿漉漉的脸颊紧紧贴上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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