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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主仆俩没一个有心的,俱是见异思迁的主儿

    天子遇刺是大事,但落进小小的临江城里便是微如尘埃的小事,不过唏嘘两声便罢。

    百姓向来不会理会上位者是谁,他们只关心今年的收成如何,家里是否添了新丁,日子是否如常过得下去。

    至于天子安危,那是金陵城里达官显贵们该关心的事。

    府衙里的人闲来无事倒是也会说几句,都是唏嘘的语气。毕竟新帝登基不过数月,不想竟就遭逢此突变,实在叫人惋惜。

    也有人会想得长远些,不知这新帝落幕,接下来又是哪一位天子粉墨登台。

    “管他是哪位天子,反正只要谢大人还在内阁,这新政如常推行下去,是谁当天子都与我们无关。”

    说话的是县衙里管事的老人了。

    他家人口殷实,此前日日为税赋所累,如今新政推行下来,自是笑得合不拢嘴,“这谢大人新政推行得好啊!我家五个小子再不用交丁银了。”

    旁边自有人泼他冷水,“老李头,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一朝天子一朝臣,说不定换个天子,不再器重谢大人,这新政可就推行不下去咯!”

    “去你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那被唤作老李头的捕快咬牙来啐他,一回头,瞧见门口走进来的林莺娘,又换了脸色打招呼,“杨姑娘来啦!来找越淮吧?”

    “当然来找越淮的,难不成找你老李头说话?”

    说话那人虽是堵李捕快的话,但话里揶揄,却是对着林莺娘的。

    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匆匆走过。

    几人看着她的背影,接着说话,是艳羡和感叹,“你说这越淮得是多好的命?帮人寻人没寻着,反而自个儿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听说这杨姑娘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呢!家产殷实得很,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咋就不砸在我的头上?”

    说话那人抬头望天,明晃晃的日头,照得他睁不开眼,又遑论有馅饼砸下来。

    旁边人笑他,“你倒是想,瞧你这副偷懒耍滑的劲儿,昨日去抓盗匪都不殷切,还是人家越捕头赶在最前头。人家姑娘怕是得瞎了眼,才能避开越捕头瞧上你这个莽夫。”

    姑娘转角游廊停步,将这些话尽听进耳里。

    采雁替她抱不平,“瞧他们几个,还是大老爷们呢!天天闲来无事尽坐在一处编排人。姑娘,我一会儿就告诉越捕头去,让他管制管制他手底下这些人。”

    她说得义愤填膺,自家姑娘思虑的却是另一件事,转头问采雁,“方才他们几个是不是说,天子遇刺了?”

    采雁点头,“是啊,姑娘,怎么了?”

    林莺娘心绪微乱,“你有没有觉得天子遇刺这事很蹊跷啊?”

    新帝登基不过数月,他又正值壮年,本该有着大好前程,这时遇刺林莺娘觉着实在蹊跷。

    她自己在泥泞处翻身,经历遍了这世间炎凉,与人打交道向来都以最大恶意揣度。

    但采雁显然还很天真,“有什么蹊跷的?他们不是说了么,行刺的人是宫里的美人,那美人原先是齐王的人,她为了齐王报仇不是很应当么?”

    天真的丫鬟并不能理解自家姑娘的思虑,只觉得她杞人忧天了。

    “姑娘想那么多做甚么?管那天子遇刺是真是假,也与咱们无关。姑娘,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金陵城了呀!”

    是啊!

    她们现在不在金陵城,也不是成安公主,她们只是临江城里两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姑娘。

    而现在,其中一个姑娘很快就要嫁人了。

    两主仆在游廊里走,丫鬟还不忘提醒姑娘,“姑娘往后嫁了人可不能忘了我,不能眼里只瞧得见姑爷瞧不进采雁了。”

    她与未来姑爷争风吃醋。

    姑娘轻捏她的颊,柔声安抚,“怎么会,我最喜欢的永远是咱们家的采雁了。”

    采雁心满意足,摇着自家姑娘的手往前走,须臾又想起一事,“姑娘,要不你也给我找个如意郎君罢,我也想要越公子这样的。”

    她说起这样的话来丝毫不害羞,是殷切盼望自己也嫁得如意郎君的姑娘。

    “好呀!”林莺娘应得分外爽快,“等得闲我便帮咱们家的采雁筹谋筹谋,定找个比青山和长风还好的如意郎君给你。”

    隐在暗处的人莫名被点了名。

    他本来就叫采雁的话如当头棒喝,如今又见她听了林莺娘的话喜笑颜开,应得分外高兴。

    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越发酸溜溜。

    主仆俩手挽着手,步履轻快在游廊走。

    徒留长风黯然不已。

    他算是明了,这主仆俩没一个有心的,俱是见异思迁的主儿。

    这下,他和自家侯爷的漫漫追妻路怕是越发坎坷,前路无光了。

    林莺娘来值事房里见越淮。

    打开门,是姑娘明媚的眉眼,下一瞬,她瞧见他手臂上的伤,眉眼即刻落下来,“越公子,你受伤了?”

    是昨日上山抓盗匪时受的伤,越淮首当其冲,一时不慎,手臂叫盗匪手上的刀划了一下。

    “没什么大碍。”

    越淮解释道:“不过就是一点小擦伤而已。”

    他们抓人办事,受伤是常有的事。

    从前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衙门里都是些大老粗的汉子,谁也不会将一点小伤搁在心上。

    是以方才说话时提也未有人提,林莺娘自然不知晓。

    如今见着了,才极是诧异。

    “怎么会是小伤?你都流血了。”

    姑娘蹙着眉,万分焦急,又见他臂上不过随意包了个布条而已,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这样随意包扎怎么行?”

    她当真心疼他,这便要拆了布条自己重新替他包扎。

    好在值事房里东西备得齐全,包扎要用的一应物什皆有。

    林莺娘在越淮的指引下取了出来,又将他拉到窗前坐下,认真地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

    姑娘靠得很近。

    她今日身上熏得是君子兰的香,幽香迷人,萦萦绕绕的,直往人鼻子里钻。

    他耳根叫这香熏得微微发红。

    避开眼,低着声问她,“上一次,我问姑娘的话,姑娘还没有回答我呢!”

    是上次他提议要自己娶姑娘的话。

    本来麻利替他包扎的姑娘顿住手,没有说话。

    越淮一时急了,“姑娘是不是不愿意?”

    她看见郎君的焦急,这才抿抿唇,低声说一句,“我愿意。”

    窗子里的郎君欢喜得不能自抑。

    窗子外躲着的长风听着如遭雷殛。

    他想。

    完了,自家侯爷要是知道了,不定怎么样的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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