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宫的地下练习室内。
林双双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练功服,面前立着一个新换的人形桩,砰砰砰的击打声连绵不绝。
还没走到练习室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李京墨拎着装喜糖的盒子快步走近过去,抵达练习室门口的时候却是又猛地止住步伐。
看向那道背对他正练习得起劲的背影,又看向正对练习室门口的镜子里,那张微抿着唇每次用尽全力击打下去脸颊上的肉都跟着微颤的脸,这下别说出声喊人了,他连抬脚走进去都怕脚步声不小心惊扰到对方。
干脆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林双双更是全副注意力都在面前严格根据人体形状和骨骼脉络组合成的人形桩上,哪怕稍稍抬一下眼皮就能看到站在练习室门口的人,也丝毫没察觉。
直到体力快消耗殆尽,本就偏低的体温多了几分汗意,就连一贯苍白的脸上都浮出一丝红晕,她这才停了训练,退后一步拿起挂在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抬眼间就对上一双透过镜子静静看过来的眼睛。
连忙转身朝门口看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那多久了?”
“刚过来没多大会,看你刚刚练得认真我就没敢进来打扰。”李京墨边回边抬脚走进去,一直走到林双双面前站定,递上提在手里的大红色礼盒,“呶,束珩和含影他们俩的喜糖回礼。”
“还怕我一拳给你打飞出去啊?”林双双笑着接过礼盒,摸了摸上面烫金刻印出来的双喜字,“我还以为你这次回去要晚两天才回来呢。”
“以你现在的力道,要是想,真能把我给打飞出去。”李京墨说着看了眼旁边一看就是新换的人形桩,上一个他猜就是打烂了才报废的,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比这人形桩还结实,“他们小两口现在可不需要我这个大哥牌电灯泡,我们这些人都不在就他们俩才更方便呢,咳咳,所以没什么事我就直接回来了。”
林双双低头打开礼盒,看着里面琳琅满目装得那叫一个实在的各色糖果,拿了一颗撕开包装放嘴里,“好甜!”
李京墨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她微微鼓起来的一边腮帮,见人眼睛微瞪看过来,又默默把手缩回去,回头看了眼门口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开口:“含影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林双双看他这模样,还有压低后变得郑重起来的语气,心头莫名就是一紧,“什么话?”
“她让你做好准备。”
有些话不用多说,也不必说细,因为听的那个人能够在听到的瞬间就明了其中的意思。
林双双差点把刚入口的糖块给直接整个咽下去。
“双双!”
被抓着肩膀轻晃了好几下,她这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但还是激动到难以自制。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自从知道姐姐究竟身处何地后,午夜梦回之际,她已经数不清在睡梦里去过那地方多少次了。
同样不知道多少次都挣扎着不愿醒过来。
眼下,终于等到真的动身了!
“我,”林双双握拳举起自己的双臂,这些时间不间断的锻炼下来,看起来依旧清瘦的手臂,只需要微微用力,隔着一层布料都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我准备好了,我真的……”
“嗯,我都看到了。”
“可含影和李教官这才刚领证,怎么突然就准备去那里了?”
“应该不是突然就决定的,是前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打算近期就出发的。”
林双双点点头,干脆左右手互相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胳膊,转身摆好架势,“你去忙你的吧,我再练一刻钟。”
李京墨见状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劝她坐下休息会,因为清楚劝不动。
只好提着剩下的礼盒在旁边听得更响亮的砰砰声忍着牙酸默默看了会,又转身静静离开。
*
“蘅姨,这是束珩跟含影他俩的喜糖回礼。另外,这里面还有份惊喜。”李京墨把二婶的话如数转达。
“惊喜?”祝蘅接过递到面前的礼盒,打开。
除了同样装得格外扎实的满满一盒喜糖,她这份礼盒里还多了一封现如今已经很少见的手写信。
信封封皮上只写了简简单单的‘阿蘅亲启’四个字,却让祝蘅拆信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李京墨起身的时候瞥了一眼过去,就猜到这应该就是二婶说的给蘅姨的惊喜了,“蘅姨,我先出去了。”
“好,你去忙吧。”
信并不长,祝蘅却看了好一会,直到把纸上的每个字都给深深印在脑子里,才合上信纸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阙秉尘进门先是看到摆在妻子面前的大红礼盒,正想开口就看到妻子泛红的眼睛,话到嘴边就是一转,“这是怎么了?束珩跟姜姑娘领证不是大喜的事么,你这怎么……”
“当然是大喜的事,我这是高兴的。”祝蘅眨眨眼,仰头对上丈夫看过来的眼睛,“明心回来了。”
“明心?等等,你说的叶明心!”阙秉尘这下也不淡定了,“她,她不是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吗,都说人……”
“都说什么都说,”祝蘅干脆打断他的话,“说失踪就是失踪,现在就是人已经找回来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人现在是,在京市?”
“你这话说的,昨天束珩跟含影领证结婚,明心这个当婆婆的自然得在场啊。”
“那你这是打算去京市一趟见见她?”
阙秉尘可是知道这俩人以前多要好的,有时候他这个当丈夫的都嫉妒。
却见祝蘅摇头,“不去京市了,明心说她过几天会跟她师父来那边义诊,中途可以转道来阙山碰个面,或者我不忙就去他们义诊的地方见面,比去京市近也更方便。”
“那我……”
说实在的,阙秉尘还真挺想跟着过去见见人。
这位可是一失踪就失踪了二十多年,他们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认定……
现在居然又活生生地回来了!
总感觉有点玄幻。
祝蘅挑眉:“你什么?”
阙秉尘:“没,没什么。”
果然,某个姓叶的一回来,他就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