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体校盗枪案随着“四大金刚”被抓,被盗的枪支弹药被找回后,已经宣告被破,现在是这四个家伙又牵扯到了其他案件中。
按照郑阳交代的来看,义顺失踪的那两个人确实已经被害,但那两个人并不是他们四个杀害的。
他们四个人充其量只是起了个辅助作用,真正动手之人就是这个叫蒋飞扬的家伙。
这个蒋飞扬又是谁呢?
他和童秀蓉的情况其实差不多,不同的是,童秀蓉当年是跟着婆家一同去的东北林场,这个蒋飞扬是因为他父亲去的大草原。
姓童的那个女人能回京,一方面是她公公的事情被查清了,另一方面就是她自己争气考上了大学。
蒋飞扬可没有考上大学,他回来单纯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被查清楚。
和童秀蓉的公公婆婆一样,姓蒋的他父母也没能顶住大草原那恶劣的环境,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他回京后组织上给他安排了工作,还将他父母那些年的工资都补发给他,并且给他安排了住房。
正常来说,他有房,有工作,手中还有钱,他父亲的好友还给他介绍了个对象,也就是现在他老婆,二人结婚没多久,他老婆就怀上了孩子,他如果愿意就这样过日子,那凭借着他父亲以前的老关系,绝对可以过的风生水起。
可他偏偏是个不安分的主,觉得在大草原的那几年吃苦了,回来就应该享受,而且应该给他补偿的更多才对。
抱着这种想法,他开始为非作歹,刚开始他还是小打小闹,因为他不确定他父亲原来的那些老关系会不会对他做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在试探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好像还不错,于是行事愈发嚣张起来。
至于说杀害那两个人,只是因为那两个人看到他和另一名受害者在一起。
没错,还有一名受害者,阳朝人,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被蒋飞扬杀害后,尸体是被那四个人帮忙处理的。
这名受害者失踪后,家里人就去报了案,接警的派出所调查了一下,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可以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按照失踪案处理。
蒋飞扬有些不放心,因为那两个义顺的小混混看到过他和失踪的女人在一起,他担心那两个家伙向公安举报。
所以就让那四个人将看到他的那两个人分别约出来,他亲自动手,将那俩人一个一个的解决了,尸体依然是由“四大金刚”帮忙掩埋。
该说不说的,这四个人处理尸体还是有一手的。
二十七号下午,随着郑阳的交代,三名受害者的尸体也已经被分别找到。
蒋飞扬还做过许多违法犯罪的事情,但郑阳他们四人知道的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身后有人帮着遮掩。
现在随着姓蒋的这家伙被抓回,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安稳了。
李言诚很清楚,这小子刑事犯罪的事实很容易被查清,主要还是看都有谁在其背后为他所做过的违法犯罪事情提供过遮掩。
那会儿知道这个人后,李言诚就仔细的看了下这家伙和他父母的资料,得出了一个结论,这背后牵扯出来的人肯定不会少。
他也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些破事儿最终都要由他来揭盖子。
难道他就真的适合去监委工作?
挂在顶棚上的吊扇哗哗的转动着,配合着放在屋内角落里的冰块,房间里的温度十分舒适,其实如果不是考虑罗敏,只是李言诚一个人的话,他压根就不用开风扇。
他身上的温度冬天高夏天低,就像智能空调似的会自我调节,要不然罗敏也不会这么热的天还粘他粘的紧紧的,就是因为抱着他舒服。
朱永扬通过程见闻那边拿的进口商品中有窗式空调,要给他这里装,他没同意。
他家里除了他老婆有点怕热外,两个孩子都遗传了他的体质,不怕热不怕冷,夏天只要不故意在太阳下面曝晒就行。
那种窗式空调费电不说,工作时的噪音也特别大,而且尾部还会将热气排到院子里,使原本因为大树遮挡而温度适宜的小院也变的燥热起来。
这么多缺点,即便是稍微有点怕热的罗敏都不同意安装那个窗式空调。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家在这一片已经够出挑的了,行事应该低调才行,老被别人私下里议论也不是回事儿。
解放前就住在这里的那些老街坊还无所谓,他们都是看着李言诚长大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虽然也羡慕李家如今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但他们也清楚,一个打小被捡回来,没爹没娘的孩子走到现在不容易,所以并不会说什么。
可那些后来搬过来的,尤其是六七十年代那会儿才搬过来的一部分人,当年还时不时的就会举报李家,给他们家找了不少的麻烦。
因为睡不着,李言诚靠坐在床上,一手搂着妻子,轻轻的抚摸着她那嫩滑的肌肤,脑袋里胡思乱想着。
直到将手中烟抽完,他才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出,又开始重新思考起因为盗枪案牵扯出的案中案。
不出意外,由这个蒋飞扬牵扯出来的违纪案件肯定小不了,不过这跟他无关,到时候他最多就是派人配合监委的工作。
他需要琢磨的是这个姓蒋的小子到底犯过多少刑事案件,手头还有没有其他人命,在大草原的时候他有没有犯过什么案子?
杀人,说出来就两个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出来了,可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别说杀人了,就算是杀鸡杀鱼,那开膛破肚的场面也能引起很多人生理上的不适。
要说那个女人是蒋飞扬手中的第一个被害者,李言诚是不信的,因为根据郑阳的口供来看,姓蒋的那家伙杀人时他没在现场,后来他们几人是被叫过去处理尸体的。
他们四个人看到那具尸体时都吓的半天不敢上前,还被姓蒋的那小子嘲讽没见过世面。
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由此也能看出,这个蒋飞扬绝对不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尸体。
郑阳的口供上还说,他们过去时,被害者身上是光着的,身体上遍布着很多伤处,这一点在昨天尸体被找到后也得到了验证。
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了,但法医还是从残留部分看到了不少口供中描述的伤处。
从这里也能看出,姓蒋那小子的心理已经极度扭曲了,他在他老婆那里应该是不敢乱来,只能在外边通过非法手段找人来满足自己私欲。
这种扭曲的“喜好”不可能是一天两天,或者说突然之间形成的,得有一个循序渐进发展的过程。
而在这个年代想找一个和自己拥有同样“喜好”的伴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管此时西方的很多“风”都已经刮进了国内,新奇的事情让大家耳目一新,可对于床第之事,基本上仍然还是谈之色变,哪怕就是两口子走在马路上都不可能手挽手,更何况其他了。
不像几十年之后,各种“喜好”都能找到相对应的圈子。
这种情况下,蒋飞扬想满足自己那种独特“喜好”,除了做违法的事情之外,再无其他解决之法。
所以李言诚觉得,这小子手上肯定还沾染有其他人的血。
……
与此同时,蒋飞扬临离开京市前找的那个“大哥”也是彻夜未眠。
他当时说的是可以帮忙将李言诚拖上一天,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不是他故意不做,而是他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没错,他和蒋飞扬吹牛了。
他跟李言诚压根就没什么交情,他能认识这位四九城内同辈中的佼佼者,可人家知道不知道他,那就是另一回事儿啦。
而他今夜一直没睡,并不是因为蒋飞扬的事情愁的睡不着,其实姓蒋的那小子叫他一声大哥,还真不是因为二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小时候住在一个院儿里,那小子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玩,打那时起就天天喊他大哥。
自蒋飞扬跟着父母去了大草原,他们就一直没联系过,直到七八年,蒋家就剩下他一人回到京城。
蒋飞扬从大草原回来后就来找过他,十几年未见,他对这个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玩的小兄弟多了几分陌生感。
可姓蒋的这小子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一口一个大哥叫着,他也没纠正过。
就这样,二人时常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的不错。
渐渐的他发现这小子有点不对劲,经常说一些愤世嫉俗的话,做事还有些肆无忌惮,见此情形,他慢慢的就开始减少跟蒋飞扬的见面次数。
他胸中是有抱负的,可不想被这样一个人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蒋飞扬也找过他帮忙办事,但都被他以手中无权给婉拒了。
他在组织的下一级组织里任职,这里就是培养后辈人才的梯队,行政级别不低,他今年也是正处级了,但手中确实是没什么权力。
昨天上午蒋飞扬来找他,他能给出那个让跑的主意,主要还是被骗了,那小子没说实话,他以为就是那四个盗枪这一件事情,没想到这里边还有命案在,要是知道的话,不说劝其去自首了,最起码他是绝对不会给出主意让跑的。
此刻他还不知道那小子已经在火车上被抓了,他不睡觉,考虑的是自己的以后。
他今年也三十多了,恢复高考后他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就进入次一级组织中工作。
凭借着他上大学时因病过世的父亲留下的人脉关系,加上自己的努力,毕业不过三年便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如今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跳出这个部门,去迎接新的挑战。
可是不是应该调整工作岗位,这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而且岗位与岗位不同,他也不想去没有任何实质工作内容,只是务虚的部门。
他之所以挑今晚考虑这些,是因为他很清楚,那个蒋飞扬就算跑,八成也跑不出去,而这小子如果被抓了,后边还不知道要牵扯出来多少人呢,这是他的一个机会。
此时他全然忘记了是他给出的让跑的主意。
蒋飞扬被抓回来后,如果交代出是他让跑的,呵呵,下一步该去哪儿?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更应该考虑的是能不能保住现如今这个岗位。
完全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这会儿不停的思考着自己回头应该去找哪位叔叔伯伯,又应该怎么样说,才能取得人家的支持。
就这样,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了一晚上,直到外边天色放亮,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尽管一夜未睡,可他还是感觉不到丝毫困意,反而显得精神奕奕,甚至有些亢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下一步已经稳了,为此他感到激动和兴奋,就连大清早空气中的那一丝燥热他都觉得无比舒服。
“你这是……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啊?”
就在男人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一道声音的响起,将他又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站在窗前的男人转过头淡淡的瞥了眼刚从另一间卧室内走出来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当年他父亲给他找的,所谓“门当户对”的妻子。
结婚已经十几年,大女儿都十二岁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这个女人他就打心底感到反感。
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吧,他总认为自己胸有沟壑,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感觉,之前没上大学时还不明显,等大学毕业后这种感觉更甚。
可眼前这个女人呢,整天张嘴闭嘴的不是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就是孩子又怎么了,一个字“俗”,“忒俗”。
“有点事儿,睡不着。”
男人回了一句后,就又转过头看向窗外。
对他的态度女人并不在意,而是抬脚走到了他身边。
“昨晚上说问你呢结果打个岔给忘了,你那个小兄弟带着老婆孩子干嘛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