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和徐康王两人委屈惨了。
他们在接到了广州府这边,太子要他们来受审的消息的时候,那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冒着海上的暴雨就从封国一路赶来广州府。
本以为只要老老实实接受一些审查,而后朝廷方面警告一番,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谁曾想,刚来广州府就来御南宫的他们,连门都不被允许进去就算了,现在更是直接被扣上了一顶造反掉脑袋的帽子。
“究竟是谁给本王头上乱扣屎盆子!本王和他有多大的仇啊,竟然说本王谋反?!”
周王李元方红着眼睛,在在场一众兄弟姐妹身上扫视。
一众公主中,年纪最大的高密公主皱了皱眉,她公主府的生意大多都在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而今来广州府也是数月前接到了太子的邀请。
“周王,你暂且先冷静一下,此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她抬头看着面前威严肃穆的中式宫廷大门,抿了抿嘴,在本能的因为当今太子的身份而联想到其背后那位当年的行事作风后,心中就已然升起了一种猜想。
她将众人叫到一边,又屏退了周围的那些马夫和侍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顿时,在场众人都是不由悚然失色。
“这,这小子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削藩?!”
高密公主摇了摇头:“削藩不至于,当今皇室成员外封封国之事,本就是贞观和天武两朝圣人既定的,如今那两位都还春秋鼎盛,不可能会让太子这么快对他们的圣令做出更改。”
她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开口。
“恐怕这位太子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从我等身上,要些好处啊......”
御南宫中。
作为广州府的皇室行宫,御南宫的植被和绿化比之大唐长安皇宫,以及太原府的阳成宫都要好出数倍不止。
加之还是才新修的宫殿,各项用料和设计都颇为考究。
书房之中的太子象瑜,听到脚步声,将注意力从手中锦衣卫送来的一众太上高皇帝子女们的产业汇总文书上挪开。
“外面的情况如何?是不是已经有人骂孤恬不知耻了?”
象瑜呵呵轻笑着。
湘王貔奴躬身:“凡在名单中的人都已经在宫外候着了,他们聚在一起,看样子是已经知道了皇兄你的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应该还猜不出孤的胃口有多大!对吧?”
象瑜接话,湘王皱眉有些担心。
“皇兄,此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些人而今毕竟也算得上是手头有钱有兵的,若是逼得太急,届时造出什么祸患......”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太子象瑜发出一声冷笑。
笑声中满是嘲弄与讥讽。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这个弟弟。
“二弟,潞国公马上要退了,潞国公没有子嗣,只有你这一个外孙,将来国公府的一切都要交给你,但是啊......其他那些国公或是侯爵伯爵府上新老交替,按照我大唐的规矩,若是继任者无功社稷,除却有圣令准其平爵继位者,其余可都是降爵继承。”
“欧罗巴那边的蛮夷贵族老实的跟狸奴一样,红海那边偶尔爆发几次奴隶暴乱,朝廷那些武将都要因为平叛的事情争得头破血流。”
“你觉得,今日即便是孤明摆着逼他们反,朝中有多少人会弹劾孤,又有多少人乐见其成呢?”
象瑜似笑非笑,那双年纪轻轻,但却越发老练平静的眸子,更是让湘王不敢直视。
吞咽了一口口水。
见他这副模样,象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皇和皇爷爷他们当年披荆斩棘,耗费心力无数才创下而今我大唐煌煌基业,皇族的那些人自幼锦衣玉食,但一不曾如河间郡王和任城王那般为我大唐御外邦之敌,二亦无如汉王叔,魏王叔他们那边文武才学,本来父皇养着这些人就是做做样子,也是借他们母族背后的财力,提前为我大唐布局南洋。”
“他们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便也罢了,而今想要造火枪的造火枪,想要造铁甲舰的又蝇营狗苟想要谋取铁甲舰的图纸,呵......老二呐,你说孤是应该相信这些几年不见一次面的皇叔祖们,还是应该相信你和云笈他们这些个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呢?”
象瑜明显话里有话,湘王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却是不由再次低头躬身。
“臣弟不懂这些,不过,皇兄想要做什么,臣弟都愿辅佐左右!”
御南宫外。
一开始的周王他们还在彼此交流着,但是随着时间越拖越久,但却迟迟不见有人召他们进去,他们也是难免的有些焦躁起来。
马车里的冰块都已经全部融化,车内和车外变得一样酷热难耐。
也让众人的心情变得越发凝重焦躁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想要要好处,那也要召我等进去谈吧?难道他指望我等就这样双手把好处送到他面前?”李元礼用冰凉的湿毛巾擦了把脸,一脸的不忿。
“我等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身为太子.......”
“嘘!噤声!”
宫门内传来一阵声音,随着大门被打开,湘王的身影再次出现。
周王和高密公主等在场的十几个太上高皇帝的皇族子女们,皆是赶忙从马车上下来。
湘王微微一笑:“诸位,太子请!”
众人这才赶忙纷纷跟上,进入御南宫除却南方精致典雅的景观之外,众人视线之中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锦衣卫。
这位祖父乃是锦衣卫指挥使,肃国公乾楼的太子爷,尽管尚且还没有组建东宫六率,但手头能够动用的武装力量,却也一点都不含糊。
锦衣卫冰冷且丝毫不给他们面子的,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他们这才被准许带到了当今太子象瑜的面前。
“哗啦啦”的流水从池塘被送到屋顶,又从屋顶檐牙滑落,流入殿外由白玉铺出的水沟之中,有锦鲤和各种大小不一的游鱼在水沟中游动。
而当今大唐的太子,却是正一副浪荡子模样般,蹲着身子,给这些鱼儿喂食。
“呦,东西准备好了?”象瑜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明明是小辈,但那种似是在骨子里就没拿这些人当自己人的疏远,让周王和高密公主等人都只觉得心头发凉。
有种莫名面对当初那位还是太子的天武皇帝的恐慌感。
象瑜说得东西,自然是所谓的造反檄文。
高密公主等人赶忙直接跪下。
“太子殿下明鉴,我等身为皇室宗亲,不臣之心不敢有,更不能有,造反之说,完全是朝中有奸人攻讦啊!”
“是啊太子殿下,我,我们如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反呢?”
“太子啊,您也可不能被那些小人蒙蔽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然而,早就料到了他们会这么说的象瑜,却是嘴角冷冷的扯了扯,对着一旁的弟弟湘王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将早就由锦衣卫整理好,并且适当的增添了一些笔墨的罪证文书。
丢到了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