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城怎么办？美团和饿了么正在围剿我们，李卿云又在教育厅施压。”许温继续询问道。
顾洪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赞许：“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商业头脑，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公司。”
“洪景会继续协助你处理闪城的资金问题，美团和饿了么的围剿不足为惧，关键是要稳住高校市场，至于李卿云.”
他轻笑一声，表面上看着运筹帷幄：“他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
许温明白了顾洪的暗示。
调查组的压力会让李卿云暂时顾不上打压闪城。
而这正是闪城喘息的机会。
“我需要时间，闪城很快会在各个主要城市站稳脚跟。”许温承诺道。
顾洪点点头。
许温没有再像过去一样推辞。
此刻的闪城不仅是他的事业，更是未来保护顾星若的重要筹码。
他需要它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对抗任何威胁。
“还有一件事，夏柠知道她父亲的事吗？”许温突然说道。
不知道夏柠在知道她父亲是因为她才走上的这条路后会怎么想。
她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太好。
现在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许温也不知道。
万一她因为这件事再次崩溃了呢？
顾洪的表情变得复杂。
“我不确定，但夏海很保护她，应该不会让她卷入这些。”
他主动问道：“你担心她？”
许温摇摇头：“只是确认一下，她最近在闪城帮忙，我不想她无意中”
“成为棋子？放心，夏海虽然处境不妙，但还没到拿女儿当筹码的地步。”顾洪替他说完没说完的话。
谈话接近尾声，许温看了看手表，已是深夜十一点。
他起身告辞，顾洪却叫住了他。
“许温，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的承诺。”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异常疲惫。
这和他印象中的顾洪完全不是一个人。
许温知道他说的是保护顾星若的承诺。
他点点头，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洪景大厦，夜风拂过许温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他抬头望向夜空。
此时顾星若是否也在和他望着同一片星空？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兰秋生从金陵发来的工作汇报。
许温快速浏览了一遍，回复了几个指示。
闪城的扩张不能停，这是他现在的首要任务。
坐进车里，许温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从口袋中取出顾星若的照片，借着路灯的光芒细细端详。
照片中的她站在异国的雪地里，笑容勉强却依然美丽。
许温轻轻抚过照片，仿佛能触摸到她的脸庞。
“等我。”他轻声说道，将照片小心地放回口袋，发动了车子。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但许温还是选择去找杨易瑶。
有些事他今天不解决的话，总觉得睡不好觉。
他给杨易瑶打了个电话，便开车前往黑猫塔罗。
许温将车停在门口时，雨已经停了。
路灯的光晕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照着漆黑的夜空。
他熄火后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盯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
顾洪办公室里的对话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那些关于U盘、关于林家、关于顾星若的信息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一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杨易瑶发来的消息：“到了吗？我在占卜室。”
许温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带着些许凉意的夜风裹挟着雨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让他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
脑子也不再是一片浆糊。
他抬头看了眼黑猫塔罗的招牌。
那只慵懒的黑猫剪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白天看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晚上再看到这块牌子的时候，竟然多出几分诡异的感觉。
推门进去时，熟悉的风铃声依旧叮当作响。
店里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空气中飘散着咖啡和塔罗牌特有的木质香气。
许温刚一进门，两只小黑猫便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
他有些心烦，没有第一时间去摸她们。
两只小猫好像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一样，没有一直蹭他的腿，而是在后面默默跟着。
许温过去看到过这样一种说法。
小动物能感受到人的情绪，说不定是真的。
他快步走进占卜室。
杨易瑶坐在她惯常的位置上，面前摊着几张塔罗牌。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睛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黄色的光芒。
她穿着自己那套黑色的魔女服，看起来美丽又神秘。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夹着嗓子，用译制片里面的腔调说道。
许温发现她学的还挺像，就像是小时候看过的外国电影。
杨易瑶慵懒地趴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一张倒立的“高塔”牌。
许温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要是放在平时，他还会跟着一起开个玩笑。
或者挖苦、吐槽杨易瑶一句。
但他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
许温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走到杨易瑶对面的沙发椅坐下。
沙发还是那样柔软，他几乎要陷进去，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每次只要一坐在这上面，就会让他感觉昏昏欲睡。
“承逸酒店那边查得怎么样？”他开门见山。
杨易瑶的表情变得严肃。
她将塔罗牌收拢，整齐地码放在一旁：“按照你说的日期回去查了监控，那天的监控全都被删了，根本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许温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对方能伪造李卿云的名义送U盘，删除监控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有意思，承逸酒店的安保系统很严格，能不留痕迹地删除监控，要么是黑客高手，要么.”许温冷笑一声。
因为有顾星若的存在，承逸酒店有着远超于其他酒店的安保。
这是顾洪送给自己女儿的。
“是内部人员，而且权限不低。”杨易瑶接过他的话，眼睛微微眯起。
许温点点头，这点他也猜到了。
当听到杨易瑶说监控被删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他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保险柜。
这里面放着他各种各样的秘密。
许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把保险箱放在黑猫塔罗，他只是单纯觉得这里比较安全。
他输入密码时能感觉到杨易瑶的目光落在他背上，但她很识趣地没有靠近。
保险柜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
里面除了一些重要文件和那本书，就只有一个银色U盘静静地躺在那里。
许温取出U盘，在手中掂了掂。
这个小小的金属物件不过几克重，却可能承载着足以颠覆临江商界的秘密。
他走回沙发，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许温快速输入密码。
杨易瑶见状，识趣地站起身：“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等等，大晚上的喝咖啡，我还睡不睡了”许温叫住她。
拒绝完后又继续说道：“你不用回避。”
杨易瑶明显愣了一下，手指捏着衣服，表面上看着有些紧张：“你确定？”
她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但肯定非常可怕。
“我需要你的意见。”许温的声音很平静，但杨易瑶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疲惫和压力。
她犹豫了一下，重新坐回沙发，但刻意与电脑屏幕保持距离，以示尊重。
许温点开U盘，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个文件夹，每个都以日期命名。
他随机点开一个，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 PDF文档。
照片上是顾洪与几个陌生人在某家餐厅交谈的画面，PDF则是一份资金流向记录，显示一笔巨额款项从洪景实业的某个子公司转入了海外账户。
“这些东西.”杨易瑶刚开口就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不该看。
许温却出乎意料地将电脑转向她：“看看，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
杨易瑶的眼睛瞪大了，她没想到许温会主动让她看这些机密文件。
她的目光在许温脸上搜寻，想找出这个决定的动机，但许温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你确定？”她又问了一遍。
“我刚刚从顾洪那里回来。”
许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讲述他与顾洪的谈话内容。
他花了不到十分钟的事情，把大致事情都讲了一遍。
杨易瑶越听越觉得可怕，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事情。
不对！
她就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觉得可怕，但她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有些激动。
“他说李卿云从未给过我U盘，而U盘里的内容大部分是真的，但关键部分可能被篡改了。”许温解释道。
杨易瑶一边听，一边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文件。
随着许温的叙述，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更奇怪的是，顾洪知道自己的犯罪证据掌握在别人手中，却一点也不慌张，他甚至也收到了一个类似的U盘，只不过内容指向李卿云的证据更充分”许温继续说道。
杨易瑶猛地抬头：“这绝对不合理！如果我是顾洪，知道有人掌握了我的犯罪证据，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销毁证据，或者找出幕后黑手，但顾洪两者都没做，他只是让我按兵不动。”许温补充道。
杨易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除非.”
“除非什么？”许温快速问道。
“除非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许温，万一U盘是顾洪借李卿云的名义交给你的呢？”杨易瑶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这想法太过激进，而且没什么合理性。
但她心中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就是真相！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小白和小小白偶尔“喵”一声。
许温盯着杨易瑶，这个大胆的假设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动机呢？”他询问道，声音异常冷静。
杨易瑶舔了舔嘴唇，思考着：“测试你的忠诚度？或者引导你的调查方向？如果顾洪知道有人在查他，他可能会想先发制人，控制信息的流向。”
许温把头发缠绕在手指上，看着脑袋上昏黄的灯光发呆。
杨易瑶的假设虽然大胆，但并非没有可能。
顾洪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完全有能力策划这样一出戏。
就像当时在承逸酒店的时候一样。
“但为什么是我？如果他想测试我的忠诚度，大可以直接问，如果想引导调查，有更专业的人选。”许温继续追问。
杨易瑶的眼神变得复杂：“因为你和顾星若的关系，你是唯一一个既与顾洪有商业往来，又与他女儿有情感纠葛的人，你的立场很特殊。”
许温沉默了。
杨易瑶的话戳中了他一直回避的问题。
他与顾星若的关系是否影响了他的判断？
他对顾洪的怀疑是否掺杂了个人情感？
“还有一个疑点，承逸酒店的监控被删得太干净了，如果是外部人员做的，多少会留下痕迹，但如果是顾洪的人”杨易瑶继续分析。
“那酒店本来就是他的，安排的也都是他的人。”许温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个看似疯狂的假设正在变得越来越合理。
杨易瑶突然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假设U盘真的是顾洪给你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测试你？还是有更深的目的？”
许温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沙发背上。
他太累了，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压力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
但杨易瑶的分析却像一盆冷水，直接让他清醒过来。
“顾洪提到了林家，说他们等了十多年，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如果U盘是他给我的，可能是为了让我警惕林家？”许温缓缓开口。
杨易瑶停下脚步：“这说不通，如果他想提醒你，直接告诉你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许温睁开眼，每一条线索都在他的脑海中汇聚成一条河流。
“除非他不能直接告诉我，或者他还有什么其他更特别的目的，他需要我用U盘做一件事，而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也只有我能做。”他分析道。
这个想法让两人同时沉默了。
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顾洪需要他做的是什么事。
又或者他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