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秦肆没想到的是......
他会遇到一个女孩,让他愿意把那把视若生命的刀赠与她。
他不再想成为父亲的利刃,作为家族的武器。
他只想守护她,为她斩断荆棘,创造一个新世界。
那天的初遇,秦肆隔着很远就注意到了她,一身华顿公学的制服,纤细笔直的小腿裹在长袜里,皮肤像瓷器般透着奶白色的光泽。
她留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齐腰长发,像绸缎般飘逸在风里,从休息大殿的正门跑了出来。
她应该是打算直接离开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止住了脚步。
与秦肆一同来玩的牧莲生,仅凭背影便判断是一个小美人,牧莲生告诉他,华顿公学新招的几个特招生,有一个女孩登上了兰登堡女神排行榜。
“她的才华和你的未婚妻相比也毫不逊色哦。”牧莲生故意说,“没想到我们秦少爷的未婚妻,竟会被一个小女佣比下去。”
牧莲生个喜欢煽风点火的人。
用秦肆的话形容,牧莲生有心理疾病,总是希望所有人都不愉快,最好每个人都陷在负面情绪里。
只有别人不高兴、生气,牧莲生才会开心。
秦肆觉得他很白痴,和顾兆野一样脑子不好,他怎么可能在意一个不喜欢的人?
不,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喜欢的人。
秦肆全然不懂何为喜欢,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被简单划分为活人和死人两类而已。
触犯他的利益,纵使国色天香的一张脸,也不过是刀下亡魂。
他懒得理睬牧莲生,同样,也没有把牧莲生的话放在心上。
他向来没有避让任何人的习惯,也没有人敢对他投怀送抱,还是以那么拙劣的方式,比起投入他的怀抱,她们更畏惧他腰间的刀。
可是那个愚笨的少女,被一个冒失的女人狠狠推了一把,女孩竟是愣了愣,毫无回击的反应。
秦肆将这一切看得真切,他本不愿过多关注,可是女孩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竟转过身,直直地向他撞来。
一阵风不知从何处轻拂而来,吹散了她如云的乌发,尽管比他矮了两个头的身高,那飞扬的发丝却掠过他的脸颊。
她的身体轻盈得.....像是一片飘落的羽毛。
那一下,她重重撞在他的胸口。
秦肆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他垂眸只稍睨一眼她的反应,便知她很痛。
她应该是想说些什么,在他冷漠地垂下眼眸,她抬起头的刹那,女孩那张脸是明显的怔愣。
走近了看,她的衣着,鞋子,乃至毫无珠宝点缀的朴素装扮,以及胸口那块醒目的白色铭牌,都清晰地揭示着她的身份——华顿公学的特招生。
总有一些胆大妄为的特招生,走投无路之际试图攀高枝,秦肆最厌恶的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女人。
因此,他毫不留情的推开她,并极为嫌弃她与他的触碰。
秦肆讨厌脂粉的香味,这让他想到宴会上,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他的世家子女,在明知父亲帮他订好了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有人想要爬上他的床。
她们和他并无不同,没有真情,都是利益。
而他就是利益的根源。
果然,他推开女孩的刹那,便听到了牧莲生的笑声。
牧莲生似乎想要安抚女孩,因为女孩那张怔愣的脸,在耀眼的灯光下,竟显得有一丝呆呆的乖觉。
她的皮肤很白,秦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一个女性,即便是他的未婚妻白妍珠,也从未认真地欣赏过。
可是女孩出现在他眼中的第一秒,便已吸引了他的注意,把她推开的那一刻,他的双眸依旧停留在那张小脸上。
秦肆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吓人薄唇总是紧抿着,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着每一个人,她们的丑态,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女孩的脸上却注定让秦肆看不到,被拒绝的气馁,反而是一种慌乱,不是担心得罪人的害怕,而是一种......
秦肆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女孩甚至都不敢朝他看一眼,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向他们赔礼道歉,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秦肆上楼后,才得知女孩一直没有离开的原因,原来是站在楼下,一直在编辑短信,委婉的向顾兆野告辞,她身体不适,不想继续参与休息大殿的派对。
顾兆野气得翻了个白眼,本来想骂几句,看到他们出现,便突然把话咽了回去。
派对的话题,男生们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牧莲生闻言说了句,“我瞧她跑得那么快,一口气都能跑上八百米,哪像身体不适的样子啊,你说是吧,秦?”
一个特招生罢了,哪值得这么关注?
秦肆不屑理睬白痴们的讨论。
他来参加派对,是来放松,相较执行家族交代的任务,更让秦肆喜欢看戏的就是圈子里的聚会。
互相打听家族的事宜,潜移默化的套话,便开始了新一轮的男女之事。
偶尔会有人来跟他搭讪,秦肆只是冷笑一声,“你配吗?”
看吧,他就是个恶劣的人,甚至会让白妍珠知道,他参加的各种开放式聚会。
温柔娴静的未婚妻终于坐不住了,她必须要宣誓主权,秦白两家的联姻,谁都不能破坏。
因此白妍珠找上了父亲,借用父亲的压力,让他陪她一同去福利院。
慈善是这个圈子里伪装善良的面具,秦肆从来不做这些事,因为深知自己是个恶人,所以不屑于去贴金。
简而言之,他早认为自己没救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
最终他去了,因为只有听从父亲命令的孩子,才会使父亲慢慢放下警惕。
出乎意料的是,秦肆又一次在福利院遇到了那个女孩。
她的身影隔着玻璃窗,再一次出现在他眼中,秦肆的脑海里居然浮现了她的名字——江稚月。
她看起来也很善良,和他的未婚妻一样热心公益事业。
难道平民们也需要这样的标签吗?
秦肆只觉得可笑,他的目光却不由放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