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
楚君越有些怔怔地,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
原来渴望爱的人,在拥有爱情的刹那,竟是有了一丝不安。
也许是因为楚君澈的梦,楚君越不相信做梦那种无厘头的东西,但是却会在意楚君澈那句话。
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掌心传来真切的温度,驱赶着楚君越心底的一丝荒谬感。
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江稚月。
他想与江稚月交往。
楚君越没有追求过女孩子,首次经历爱情,看起来还没有楚君澈有经验,若不是楚君澈贸然跑到乌兹,他也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在江稚月面前。
“你虽答应与我在一起,可我不希望你答应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对盛怀安的帮助。”
楚君越的性子实在不是一个别扭的人,不知为何遇上江稚月,他便剖开了内心不太完美的一面,也将那些瑕疵袒露给她。
他必须反复确定一件事情,江稚月不能出于歉疚与他在一起,他不要她的亏欠。
他不要江稚月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帮助盛怀安,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楚君越直视着她的眼睛。
江稚月忍俊不禁,“我哥说了,人生在世,大好年华,我应该有更多选择,我和你交往也没承诺,以后会嫁给你。”
“你要觉得不适合,大不了分手——”
话才刚说到一半,楚君越握着她的手微微使力,另一只温暖的大掌便捂住了女孩的嘴。
“我可没这样说,你不许胡说。”
楚君越看起来是个霸道强势的,想把江稚月庇护在羽翼下,实际上接触起来,江稚月重新审视他后,真正的互相理解、明白。
楚君越愿意放手,任她在国外完成自己的学业。
江稚月顾念着家里的江婉柔,此次前来乌兹,打算做半年的交换生就回国。
楚君越工作繁忙,特地前来乌兹,正逢江稚月这个星期没课,她主动做起了导游,带领楚君越领略北国风光。
提前一天,她领着楚君月越去采购物资。
超级市场里,楚君越接到了楚母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满含着疼爱:“君越,你是出国去看望你的小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让我见见。”
楚君越说:“你见过她的。”
楚母:“意义不同,这次我要准备好见面礼。”
楚君越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好久,时间自听筒里划过,他却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少女仍是一贯的黑长直,头上戴着顶毛茸茸的帽子,温柔的气质未有丝毫改变,唯一改变的是,这份温柔独属于他,不再是一副害怕,顾虑,排斥的模样同他相处。
可是他们楚家有一个诅咒......
往往你认为最幸福的时候,命运便会给予暴击。
儿时的楚君越觉得自己很幸福,死神便夺走了他的幸福,以至于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重温过那样的体验.....
江稚月愿意和他在一起,楚君越拼命压制心底那股幸福的念头,情绪却会从他脸上柔和的神情溢出来。
他害怕死神也注意到她。
“母亲,我明白您和父亲在一起的感受了。”
他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多年不改嫁,一直带着他们俩兄弟。
“可是,我总害怕这是不真实的,我担心睁开眼睛,她便会消失。”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大概这就是楚家深情的基因,一生只爱一个人。
楚母闻言,安慰楚君越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心里不安,如果害怕失去,那就对心爱的女孩更好一点。
电话挂断后,楚母此刻身处墓园,她早已泪流满面,看着遗像上容颜未变的中年男人。
“若是你在天之灵保佑着孩子们,那就请继续守护他们,愿他们的命运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
楚君越和江稚月去拉夫山露营。
江稚月买好了睡袋、帐篷、各种适合露营的工具,把楚君越拉到商城,要给他买一件厚实的大棉袄。
她说:“我只是来这边做交换生,平日里偶尔在投行做些杂活,我用零花钱给你买衣服,买不到特别贵的,你别介意。”
楚君越笑道,“怀安不是给了你挺多张卡吗,他上次还抱怨,你不用他的卡。”
江稚月:“我拿哥哥给我的卡,给你买衣服?再不济拿你给我的卡,帮哥哥买衣服,你们俩不嫌膈应吗?”
楚君越脸上的笑容顿时隐没了。
楚君越身形高大,相较楚君澈薄肌奶狗的身材,江稚月更喜欢高大可靠的男人,他不需要展示身上的任何一寸肌肉,平常的穿衣打扮是偏正统成熟风,将一身力量都束缚在精致的面料下,甫一出现,就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江稚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楚君越这张脸。
眉目锋利,眼神锐利,充满英气。
他也不怎么爱笑,但是目光和她对望上,楚君越唇角不由勾起一丝柔和的弧,这抹弧恰好消融他脸上的肃冷,“怎么了?”
江稚月:“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以前老喜欢皱眉,不管看到她在做什么,总是皱着眉头,站在很远看着她。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楚君越经常对她皱眉,江稚月以为他心里极其讨厌她。
“你快去换衣服吧。”
江稚月伸手推了推他,这是一家中档服装店,店员早在楚君越进门后,望着这一对颜值爆表的小情侣便看直了眼。
他们两人很般配,又有些不般配........男人看来太过高大威猛,反衬得女孩娇小可人。
尤其是这两个人的互动,少女伸手推男人,无奈根本推不动,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又羞赧的表情。
男人似乎是专程等着她脸上出现这一抹表情,俯下身低头看她,不由伸手捏捏她的脸。
“哪有让你给我买衣服的道理。”
楚君越从来不占江稚月的便宜。
江稚月不管送他什么,他无需江稚月为此多花一分。
这就是他的爱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