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天地间一片昏暗。
中东的特产不只是石油，还有沙尘暴。
飞机在天上盘旋了半个小时，才惊险降落。
机组人员无不长长吐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里。
这种天气降落，可不是开玩笑的，风险太大了。
只有姜宁全程淡定，一点不担心。
就算飞机从万米高空坠毁他也不会有事的。
第二次来亚丁，感觉这座海边小城越发破败了。
走出机场，谈判团队负责人克伦前来接机。
上车驶往酒店，姜宁问了问情况。
姜宁问：“意愿传递到了吗？”
克伦道：“表达清楚了。”
克伦道：“对方松了口，价格还是没诚意，只能降20亿美元。”
姜宁问：“除了我们还有没有人有购买的意向？”
克伦摇头：“没有，那岛没资源，地理位置看似重要，其实没什么价值，除非中东太平政局稳定，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觉的就算100亿都多了。”
姜宁道：“一件商品的价值取绝于双方的需求，就像黄金这几年的涨幅一样，对于没有需要的人来说，那破岛就算10亿都嫌贵，但我觉的值100亿。”
克伦点了点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
姜宁道：“再约一下，我也过去看看。”
克伦应下，立刻打电话。
谈判拉扯了三个月，一直没什么进展。
歇了一晚，第二天会面。
也门官方十几个人，一位部长级带队，叫穆哈瓦德。
这边加姜宁六个人，隔着长条会议桌相对而坐。
这是第三次会谈了，有一点进展，但不多。
涉及领土出售，不是买瓶矿泉水，自然没那么容易。
而且还是私人购买，也门官方也怕被人放鸽子闹出国际笑话。
总得拉扯几次，才能确定买家的真实意愿。
买方的背景也调查过了，所以才稍稍松口。
穆哈瓦德很是好奇：“我想问一下，阁下购买索科特拉岛的目的是什么？”
姜宁很是坦然，道：“钱多花不完，想买块地作为我的私人领地。”
一干也门穷鬼听的目瞪口呆。
钱多的花不完……
咋听的这么气人呢！
姜宁开门见山：“咱们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这段时间想必你们对我也有所了解了，我有购买意愿，所以也请各位拿出点诚意，咱们好好谈一谈。”
一干官方人员互相望望。
穆哈瓦德点着头道：“好的，索科特拉岛有丰富的自然景观和……”
“停停停。”
姜宁不客气的打断：“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去过那座岛屿，什么情况我非常了解，部长阁下就不要赘述了，还是说说价格吧，让咱们都省点时间。”
穆哈瓦德也不生气，被这种有实力的大客户打断发言也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情，清清嗓子，道：“980亿美元，这是我们的底价，索科特拉岛值这个价。”
姜宁心无波澜：“那座岛不值这个价。”
穆哈瓦德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发言：“索科特拉岛有着丰富的自然景观和地利优势，这座岛屿处在国际航运的咽喉要道上，有巨大的战略价值……”
姜宁听的昏昏欲睡，等对方说完，才清清嗓子，道：“第一，自然景观哪里都有，索岛的自然景观也值不了一千亿；第二，战略价值并不等于美元，除非中东太平，索马里的海盗灭绝，不然那座岛没有任何价值，所以部长阁下还是拿出点诚意吧！”
穆哈瓦德不为所动：“阁下不妨开个价格。”
姜宁道：“我认为八十亿美元挺合理。”
“不不不……”
穆哈瓦德连连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姜宁道：“格兰陵岛200多平方公里，面积是索科特拉岛的60多倍，格陵兰岛有丰富的油气资源，美丽坚开价14亿美元，阁下觉的索科特拉岛有什么？”
穆哈瓦德也不客气：“阁下也不是美丽坚。”
姜宁点头：“所以我愿意出80亿，已经很有诚意了。”
穆哈瓦德道：“这不可能。”
“那你们再考虑下。”
“不用考虑！”
会面结束，姜宁回酒店。
召集谈判团队开了个会，又飞往老家。
生意都是谈出来的，这种大买卖不同于寻常买地皮，三两年能谈下来都快是快的，拉扯几十年没结果也不稀奇，姜宁也没指望见一面就能谈妥。
能在他三十岁前谈下来最好。
谈不下来就不要了。
飞到市里。
“最近没什么出行计划，你们可以回家或者去旅游，有事打电话。”
姜宁给机组人员交待了一声，就回北安了。
机组人员没再跟着他去北安，各回各家了。
到了农场别墅，冯雨在跳舞。
手机投屏到电视上，看着视频学。
女儿也跟着扭来扭去的。
画面喜欢温馨。
冯雪则在厨房做饭，不是冯雨不帮忙，而是越帮越忙，她去帮忙，女儿也要跟去，干脆带小家伙跳舞，免的去厨房捣乱。
“甜甜看，谁来了。”
姜宁进门，冯雨也没有停下。
跟女儿示意了一下。
小家伙扭头望了望，也没有停下。
继续盯着电视屏幕，跟着妈妈一起扭。
姜宁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家伙不乐意了。
“啊啊啊……”
姜甜甜奋力扭着小身子抗议，要下地跳舞。
姜宁亲了几下脸蛋，才将她放下。
小家伙继续扭，那叫个欢乐。
姜宁又打量着老婆舞步，不忘给点赞：“跳的不错，比以前强多了。”
冯雨就不跳了，停下问：“你事办完了吗？”
姜宁道：“暂时没事了，下个月再去欧洲。”
“哎，我发现个事。”
“什么事？”
“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白了。”
“好像是，快成小白脸了。”
“白点好，白点帅。”
“我又不靠脸吃饭。”
“哈……”
冯雨乐了，又挺想不通：“哎，你天天风吹日晒的，怎么就晒不黑了，还越来越白。”
姜宁不答，问：“姐呢？”
冯雨说：“做饭呢，你看着甜甜玩，我去厨房瞧瞧。”
姜宁点头，女儿却不乐意了。
“妈妈……”
看到妈妈要走，小家伙也不扭了。
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甜甜乖，和爸爸玩会，妈妈去帮雪妈妈做饭。”
“妈妈……”
姜宁忙哄：“乖了，爸爸陪甜甜跳好不好？”
小家伙仰头望了望，似是在考虑。
姜宁忙扭起来：“来来来，爸爸陪你一起跳。”
冯雨差点笑喷，连忙转身去了厨房。
小家伙看到爸爸跳，也跟着跳了起来。
再不找妈妈了。
过了一阵，菜好了。
冯雨把一盘羊肉端出来放餐桌上，看到自家男人的舞姿，忍不住又想笑。
不是没见过跳舞的男人。
实在是自家老公的气质不太合适跳舞。
太违和了。
明明一身的阳刚气，偏偏舞姿又十分妖娆。
摸起来硬绑绑，跳起来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不比专业的舞者差。
极具视觉冲击。
看着就想笑。
陪着女儿跳了一会，饭好了。
把小家伙抱到餐椅上去吃饭。
唠着家里的事。
冯雨说：“哥的大棚开始种菜了，我昨天去看了下。”
姜宁道：“没啥意义。”
冯雨说：“我也觉的没意思，等子文上幼儿园，哥和嫂子肯定也要过去，以后子女都在外面，他俩也不可能待家里种菜，澳洲还有牧场呢。”
姜宁道：“给他小舅子搞的。”
冯雨一愣：“小舅子？”
姜宁道：“这不明摆着嘛，他不让姜泽和姜伟入股，却干什么都拉上小舅子，估计嫂子没少吹枕边风，当初拿地估计也是嫂子吹的风。”
冯雨很是惊讶，但很快释然：“这样正常，毕竟亲姐弟，咱们家现在什么也不缺，嫂子肯定要帮一帮兄弟，我要有兄弟，肯定也少不了让你帮衬。”
……
新城酒店，姜伟正在和几个狐朋狗友吃饭。
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伟哥，老板回来了。”
“知道了，谢了啊，有空一起吃饭！”
姜伟挂掉电话，就催促：“快点快点，吃饭完有正事。”
有朋友问：“谁打电话？”
姜伟道：“农场的司机，老板回来了。”
朋友诧异：“不是吧，你还要司机通风报信？”
姜伟道：“废话，我总不能天天给姜宁打电话问你在哪里，啥时候回来，别说我，就算他亲哥问多了也烦，花点小钱就能办的事，何必要消耗感情。”
“有道理。”
几个朋友纷纷点头，都是成年人。
这里面的逻辑一点就透。
加快速度吃过午饭，酒也不喝了。
姜伟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打给姜宁的。
“伟哥。”
“你回来了？”
“你咋知道？”
姜宁那个诧异，他回来谁都没给说。
连他哥都不知道呢！
姜伟道：“听农场的人说的。”
姜宁也没多想，姜老二朋友遍北安。
认识的人比他还多，跟农场职工有来往一点不稀奇。
办公楼好几个小姑娘还叫他哥呢，有人给通风报信到也正常。
“有啥事？”
“你在哪，出来坐会？”
“吃饭呢。”
“我去农场找你。”
“嗯。”
姜宁挂了电话。
冯雨问：“伟哥找你有事？”
姜宁道：“估计是卖牛的事情。”
冯雨知道这事，姜宁没给她说过，是听堂嫂子说的，问：“你真要从二场撤股呀？”
姜宁点头：“观念不在一个频道上，留着挡别人的路，本来就没时间和精力操心，何必让人当眼中钉，不如抽身出来，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冯雨不关心这些事，就没有再问。
吃过午饭，刚刚收拾完。
姜伟和姜泽就来了。
冯雪给泡了茶，姜宁却不打算在屋里说话。
小家伙要午饭，他搬了桌椅出来。
摆在后院的泳池边，又拿了一件啤酒。
哥仨坐在泳池边喝啤酒聊天。
冯雨和冯雪带着女儿玩了会，就上楼午睡。
姜伟问：“你打算全部撤股，还是只撤一部分？”
姜宁道：“全撤，一股不留。”
姜伟靠了一声：“你全撤出来那二场还能活不？”
姜宁道：“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了。”
姜伟和姜泽互相望了望，都心照不宣。
有些事不用说，心里都有数。
姜宁要真不管，那二场还玩个屁。
姜泽问：“你什么时候撤股？”
姜宁道：“你们牛卖掉就撤。”
哥俩瞬间领悟，这特苗的分明是坑都挖好了。
只等自己撤出来就准备埋人。
姜伟比较好奇：“二场的股份能卖多少钱？”
姜宁道：“至少五十亿，不过我不打算拿钱。”
两人吃了一惊，姜泽问：“为啥？”
姜宁道：“我要撤出来，二场得死翘翘，到时还不知会生出多大的乱子，把建场投的本钱拿回来就行，多一分不拿，到时出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
哥俩心底直冒凉气。
想想那些租赁了草场的企业，激灵灵打个寒颤。
姜宁道：“出去别乱说，不然你们的牛就砸手里吧！”
两人连忙点头，这特么哪敢乱说。
那些租赁了草场的企业要是知道姜老板要撤资，还不得炸锅，谁都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姜宁撒手后二场会死，但大股东撤资本来就不是小事。
至少那些想入场的，也得观望上一阵再说。
自己的牛想通过转让草场卖高价就别想了。
到时只能贱卖给牛贩子。
将近三千头牛，好几千万呢。
哪个牛贩子有这个实力，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卖掉的。
除非以骨折价卖给其他牧场。
姜宁问道：“联系的咋样了，有没有人要？”
姜伟道：“要的人多，都想占草场，还在谈呢！”
“价格怎么样？”
“都想占便宜，最高的给到4200万。”
“你们想卖多少？”
姜泽接上：“怎么也得4500万。”
姜宁问：“投入了多少？”
姜伟道：“前前后后砸进去2700万，都快撑不住了，再不见回头钱，一中的食堂也不让干了，哥哥我就真得去要饭了。”
“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个破碗？”
“少扯蛋！”
姜泽道：“一头牛一年三千块钱的草料钱，我们养了一年多，其实也就赚个省出来的草料钱，4500万转出去，能赚个1800万，几个人一分没多少钱。”
姜伟已经开始搓手：“把牛卖了我换辆帕拉梅。”
姜宁侧目，竖起大拇指：“还是伟哥活的通透，有钱就及时享乐。”
姜伟只觉紧迫：“三十三了，再不换辆好车这辈子就过去了。”
姜泽道：“牛卖了你打算干什么，不吃不喝了？”
姜伟回归现实，看姜宁：“牛卖了我就真成待业人员了，给哥找点活干啊！”
姜宁吹了一口啤酒，道：“你想干嘛，关键是你能干嘛？”
姜伟道：“给我弄点工程呗，七泽不是在建场吗？”
姜宁道：“别想了，工程不适合你干，我这的活价格低，利润不高，周老大都干赔了还不长记性？就算精打细算干完了，你又没设备，到头来就赚了些破铜烂铁不值钱，难道你还想干一辈子的工程？看看那些工程老板干到最后除了三角债有几个把钱装到口袋里的。”
姜伟想了一阵，熄了这心思，道：“那你总得给我找点事干。”
姜宁道：“继续开饭馆吧，做生不如做熟。”
姜伟直摇头：“不干，干了七八年餐饮已经干的够够的了，能弄到矿不，给我在非洲弄一个金矿，我跟你去挖金子。”
姜宁再次侧目：“牛卖你也就分个几百万，那点钱够干嘛？”
姜伟立刻拉人：“老大，咱们合伙怎么样？”
姜泽比较谨慎，问姜宁：“能弄到金矿不？”
姜宁握着啤酒瓶沉吟了起来，这两年生意不太好做，姜泽的服装店也不行了，勉强赚几个零花钱，眼看着也要关门歇业，牛卖了两人都面临着失业。
该帮还是得帮。
姜宁道：“金矿有，但外面不比老家，非洲不太平，你们要想好。”
姜伟喝口啤酒，道：“有你在哥不怕。”
姜宁道：“没有秩序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都被人打过黑枪呢，而且非洲那地方被蚊子咬一口都有可能丢掉命，你们考虑好，想去我就给你们搞个矿。”
姜伟吓了一跳：“真有这么危险？”
姜宁没开玩笑，点点砂：“当然！”
姜泽有点犹豫：“那得好好考虑一下，先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姜宁点头，这样最好了。
考虑清楚，这种事情不能拍脑袋。
姜伟想起个事：“那个学校的臭肉事件你们看到没有？”
姜泽道：“看到了。”
姜宁没听说过，问：“什么臭肉事件？”
姜伟就给科谱了下，最近某学校食堂暴雷的事。
网上吵的沸沸扬扬，舆论影响非常坏。
姜宁听了毫无反应：“这有什么稀罕，以前北安的学校食堂不也暴过雷，要不是包一中食堂的那家伙被老陆送进去唱铁窗泪，你哪有机会承包一中食堂。”
姜伟只觉心情沉重：“唉，现在的学校没法说，听说学校食堂又开收承包费，听说饭不好好说了，还有好多闹心事，我也想把儿子送出去上学了。”
姜宁道：“出去容易，以后呢？”
姜伟道：“读完大学再回来呗！”
姜宁道：“你这就是脱掉裤子放屁，国情不同，出去习惯了外面的生活，再回来想适应老家的规矩就难了，除非你是父母官，能把事情安排明白，不然就扯蛋了。”
姜伟一想也是，遂息了这个心思。
姜泽问：“陆老板现在干嘛呢，你见过人没？”
姜宁道：“见过，在做公益呢！”
姜泽那个唏嘘：“唉，可惜了啊，难得遇上个好父母官，才干了三年就走了，话说陆老板做的啥公益？”
姜宁道：“农场成立了个慈善基金会，专门救助那些得了疑难杂症，又家庭困难无力负担医疗费用的儿童，老陆在负责基金会的日常工作。”
姜泽那个惊讶：“陆老板在给你打工？”
“那没有。”
姜宁道：“慈善基金是非盈利性机构，老陆不算是给我打工。”
姜伟道：“现在的慈善基金除了好事啥事都干，让陆老板负责还能放心，至少不会拿着你的钱去买劳斯莱斯迈巴赫，换了别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这到是。”
姜宁深以为然，也就是老陆。
换了别人，他肯定要盯着财务的。
聊了一个小时，姜伟和姜泽离开。
女儿还没睡醒，姜宁就去了趟办公楼。
和老杨坐了会，老头给他安排个任务：“今年的年会要好好办一下，各部门已经开始编排节目了，你也要准备一个节目，最好和冯雨一起上台。”
“没问题。”
姜宁是年轻人，也乐于参加这种活动。
但为什么只有冯雨……
姜宁问道：“冯雪不行？”
“呃……”
老头都有点愣：“肯定行啊，但冯雪能表演节目？”
姜宁果断纠正他的错误观念：“谁说的不会说话就不能表演节目了，你这是偏见，冯雪会弹钢琴，到时和我冯雨合唱一首哥，冯雪给我们弹琴，再让我女作伴舞多好。”
老头直乐：“那样最好，反正就主打个热闹，不能搞的太严肃，你们看着准备吧，但也不能太拉，到时会邀请县里的人和新城酒店职工来观看。”
姜宁一口应下，也说了个事：“你研究一下，去外面旅游花费太高，冬天没啥事，可以组织轮休的职工在国内游游，去三亚啊、苏杭啊玩一玩，这个可以带上家属，每年轮流出去两次，也花不了几个钱，我觉的比去国外经济实惠。”
老杨点头：“国外也没什么好去的，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出去了，也就那样了，最多图个新鲜，其实还不如国内，报个团去南方游一个星期也就几千块钱。”
姜宁道：“只允许带父母妻儿，其他就算了。”
老杨欣然应下：“放心吧，这都是小事，回头我安排好。”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顺便商定了年终奖的事。
今年照旧，依发发二十个月工资。
不能多发，因为基础工资又涨了。
这两年通胀太厉害，央妈使劲在加印钞票。
物价在涨，工资也要跟着涨。
姜宁起身准备走人，孔芳菲听到动静追出来。
“老板，借你的车用一下。”
“干嘛？”
孔芳菲道：“我表弟结婚，把你那个跑车借用一下。”
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