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睡着不舒服,但别有一番趣味。
八个人排排睡在一张巨大的大通铺上,姜宁左边是冯雨,过去是女儿,再过去靠边则是冯雪;右边是姜泽,过去是刘芳,再过去则是孙梅,姜伟最右边。
姜宁喜欢脱光了睡,但睡大通铺哪能脱光。
穿着裤子睡觉,那叫一个不舒服。
所有人都和衣而睡。
最高兴的莫过于姜甜甜,关了灯也不安稳。
小家伙穿睡袋,枕着她的小枕头,从来没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睡,那叫一个稀奇,一会儿爬起来扒拉一下冯雪,喊一声妈妈,一会又扒拉冯雨,同样喊妈妈。
“乖乖睡觉觉。”
冯雨早就困了,一边拍着女儿一边哄。
小家伙却兴奋的睡不着。
时不时的闹出一点动静。
蒙古包晚上有点冷,但有个炉子。
可以烧煤取暖,烟囱插到外面的。
也不怕被煤烟呛着。
睡觉前加了一次煤,火烧的正旺。
帐篷里暖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帐篷里安静下来。
可惜好景不长,呼噜声开始接棒。
姜宁还没睡着,捅了下姜泽。
呼噜声暂时停下了。
可惜没过多久,就再次响起。
姜宁那个蛋疼,来了下狠的。
“啊!”
姜泽一声惨叫,瞬间所有人全部惊醒。
连姜甜甜睡梦中也是一激灵,差点被吓醒。
姜伟没好气问:“大半夜的你鬼哭狼嚎啥?”
姜泽骂娘:“姜宁你掐我干嘛?”
姜宁也没好气:“你别打呼噜。”
“呃!”
姜泽不吱声了,显然也知道自己睡学会打呼噜。
孙梅装不住了:“大哥这呼扯的,跟打雷一样,嫂子你能睡的着?”
刘芳也醒了:“早习惯了。”
孙梅又问:“冯雨呢!”
冯雨随口吱应:“我还好。”
姜伟其实早被呼噜声吵醒了,但一直忍着没说,这时不想忍了:“老大去房车睡,别跟我们睡帐篷了,不然今晚别想睡觉了。”
姜泽不爽:“你真是浑身贴膏药,毛病不少,非洲的时候躺发电机旁边都能睡着,打个呼噜就嫌吵了,嫌吵你去睡房车。”
“你犯众怒了。”
姜宁发声支援:“你赶紧去睡房车,不然今晚大哥都别想睡了。”
在集体抗议下,姜泽也只能服从民意。
郁闷的爬起来,去房车里睡。
刘芳不想跟他去睡房车,继续睡帐篷。
姜宁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姜泽这一走,他旁边就是刘芳。
不太合适。
于是爬起来爬到了边上,睡在了冯雪旁边。
这蒙古包太大,即使睡了八个人,也依旧十分宽松。
冯雪离墙都还有一米呢。
姜宁侧身躺下,从后面楼住冯雪。
冯雪往他怀里靠了一下,抱住他手臂。
没了姜泽,帐篷里彻底安静下来。
早上五点,姜宁早早就醒了。
时间太早,西疆这会天还没亮呢。
起床闹出动静,会吵醒别人。
姜宁就没起来,想了会事情。
到了六点实在睡不住了,炉子里的煤早烧完了。
帐篷里也越来越冷。
就爬起来,给在炉子里加了点煤。
把火烧旺,然后开门出去了。
这时天才刚亮,山区昼夜温差大,体感还不到十度。
远山寂静,空气格外的清新。
远离了俗世的喧嚣,感觉别有一番清净的滋味。
姜宁活动了下肢体,去房车上叫醒了姜泽。
喊姜泽起来和他去晨跑。
不然大清早的没事可干,也太无聊了。
姜泽人胖,本就瞌睡多。
昨晚又睡的晚,这会睡的正香呢。
被他叫醒怨气满满,才不起。
姜宁就拔根草,捅鼻孔。
“你脑子有坑!”
姜泽气的骂人,想打人。
却打不过。
被折腾了一阵,瞌睡也折腾没了。
只得爬起来陪他去晨跑。
转了一圈回来。才七点刚过。
山区依旧一片安静,只闻虫鸣声,不闻人语者。
西疆九点半才上班,离单位近的,据说九点才起床。
山区更不用说,没人会起这么早。
在房车上洗漱了下,商家总算起来了。
去问了下:“早饭有什么?”
老板说:“酥油茶,饼子。”
“还有别的吗?”
“别的没有了,早饭就这些。”
姜宁有点挠头,这可真够简单的。
去看了下,饼子就是白面饼。
酥油茶看着像姜汤,装在一个大铁茶壶里,放炉子上烧热就能喝,不用凑近,都能闻到一股很浓重的膻味,姜宁到不怎么挑,但冯雨和冯雪都不喜腥膻。
估计喝不下这玩意。
左右没事,姜宁就拉上姜泽。
去房车做早饭。
出来时准备的物资很全,连蔬菜都有。
洗好打了真空包装,拆开就可以下锅。
都不用洗。
做了个瘦肉粥,又弄了几个凉菜。
再把花卷热下,一顿早饭就好了。
姜宁和姜伟在家里都不怎么做饭,姜泽在家却经常下厨。
手艺相当不错,瘦肉粥做的稀稠适中,口感非常好。
哥俩支起户外小桌,把椅子打开。
围着桌子吃饱喝足,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
姜甜甜只要睡的晚,早上起的来就晚。
大伙陆续从蒙古包出来,看了看商家给提供的洗脸盆,都到房车上洗漱,然后围着桌子吃上一顿营养早餐,没忘夸奖一下早起做饭的男人。
冯雨还说:“这个粥好,给甜甜留点。”
姜宁剔着牙道:“泽哥做的,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艺。”
姜泽很是得意:“你说啥呢,我在家经常做饭,哪像你五指不沾阳春水。”
姜宁道:“我也经常做饭呢,不信你问我老婆。”
冯雨笑着点头:“嗯嗯,你也经常做饭呢!”
姜伟抓住姜宁手腕拉了起来,让大伙看个清楚:“我咋就不信呢,看你这手,细皮嫩肉的比女人的还秀气,你这是做饭的手?”
姜宁道:“我撸一个月的铁锹手还是这样。”
“你扯犊子呢!”
姜伟不信,其他人当然也不相信。
一个人是不是经常干活,看手就知道。
吃饱喝足,已过了八点。
姜甜甜还没醒,大伙也不急。
早上空气清新,很适合赏景。
快九点的时候,小家伙总算睡醒。
冯雨给弄了一碗瘦肉粥,小家伙吃的挺香。
磨叽到九点半,才收拾东西上路。
冯雨上了车才揉腰:“床板也太硬了,硌的腰疼。”
姜宁回头瞧瞧:“咋不早说,车里拿个被子垫上。”
冯雨抓着女儿,说:“那多不好意思。”
姜宁无语:“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中午到了江布拉克,又是蒙古包,感觉跟水磨河差不多,基础设施比水磨河好点,游客也比水磨河多,奇台的面粉比较出名,姜宁就知道这个。
在蒙古包吃了个柴火鸡。
感觉比昨天下午水磨河吃的那顿要好一点。
露营的人不少,随便问了问。
大多是就近过来的,有的就放松一下。
下午要走,有的则准备过夜。
征求了下意见,都不想赶睡。
于是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把帐篷搭好。
帐篷很大,两室一厅的,打开充气开关自己就撑起来了。
露营非常方便。
再撑起遮阳篷,拉开带靠背的折迭椅。
坐在遮阳篷下看着远山风景,那叫个惬意。
冯雨不想坐着,想钻树林子。
姜宁就陪她去,冯雪也跟着。
路边不远就是松树林子,草长的也不怎么茂密。
冯雨却有点不放心,下脚之前都要仔细瞅几眼,问:“有蛇没?”
“应该没有吧?”
“南方蛇多的,前阵子还刷到有人在公园里被蛇咬。”
姜宁给她宽心:“北方蛇本来就没南方多,有毒的更少,我在北安还没见过蛇呢,把心放宽,不要自己吓自己,这种高寒山区不可能有蛇,冬天大雪一封山什么蛇都冻死了。”
“蛇不是会冬眠吗?”
“那也有极限,北疆这地方冬天零下二三十度都是寻常,听说阿勒泰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四五十度,什么蛇那么耐冻,能扛住北疆这种低温。”
冯雨这才放心,把悬着的心放下。
到是姜甜甜压根不知害怕为何物,蹲在草丛里揪着野花。
“妈妈,花花。”
“嗯嗯。”
“爸爸,花花。”
“嗯嗯,宝贝儿厉害。”
钻了一会松树林子,拍了些照片。
孙梅和刘芳也溜达过来。
正好帮一家四口拍了张合影。
回到营地,吃的喝的拿出来。
姜泽问道:“今天走不走了?”
姜宁道:“走吧,这地方也没啥好玩的。”
姜泽道:“那晚上到阜康住一晚,明早上天池。”
姜宁没有意见,这时手机又响了。
拿出来看了看,梅特西斯打来的。
姜宁接了起来:“梅特西斯,什么事?”
梅特西斯道:“老板,那位首富和总统闹翻了。”
姜宁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梅特西斯道:“这事说来话长了,之前出台了一份税改方案,对马克斯非常不利,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深层次的原因则是政策和利益。”
姜宁问道:“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梅特西斯道:“对我们没有影响,白宫对农民还是很不错的,刚刚又出台了政策,会拿出160亿美元补贴农业,但白宫关税政策的影响依旧非常大,我拿到了一组数据,最近美丽坚农场主们的违约率在持续上升,可以预见的,农场破产率也将持续攀升。”
“有好的土地就买。”
“有一个问题,今年东大降低了对美丽坚农产品的进口份额,粮商降低了收购价,老板在东大有没有渠道,我们自己出口到东大,不用贱卖给粮商。”
“没渠道,卖给粮商吧,少挣点也无所谓。”
“好的,还有个事,最近加州也不太安稳。”
“什么情况?”
“移民的事……”
姜泽和姜伟互相望了望,觉的自己像文盲。
姜宁和梅特西斯讲英语,两人听的一头懵。
偶尔听懂几个单词,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
冯雨能听懂一小半,也只知道跟小麦有关。
其他的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旁边营地,几个人也扭着头张望。
西疆不是BJ,也不是上海。
在这种地方听到有人说外语,真是六月里下雪,稀罕事。
过了七八分钟,姜宁打完了电话。
姜伟先问:“啥情况,谁打电话?”
姜宁道:“美丽坚的,马斯克和特朗普闹翻了。”
“咦!”
姜伟顿时惊讶:“那两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吗,还能闹翻?”
“有啥稀罕的!”
姜宁一点都不奇怪,合作伙伴闹翻的还少了?
冯雨问了一句:“我听到你说麦子了,麦子怎么了?”
姜宁道:“东大降低了美丽坚的农产品进口份额,粮价在压价,小麦不好卖了。”
冯雨问:“卖不掉吗?”
姜宁道:“能卖掉,就是少挣点。”
冯雨哦了一声,再没问。
她不太关心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