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很快便通过手环联系上了李一鸣。
不多时，住宅的门被推开，李一鸣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对即将到来的酷刑的一丝忐忑。
“老苏，到我了？”
苏阳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下吧，我先需要梳理一下你的气轨脉络，现在还没到调整的时候。”
“哦。”
待李一鸣老老实实地坐定，苏阳心念一动，房间角落里那个一直安静待命的仿生头颅双眼亮光，随即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而出，在两人面前的半空中形成了一块清晰的全息影像屏幕。
苏阳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李一鸣的肩膀上，混沌之气如涓涓细流般探入其体内，开始细致地感知那些乱七八糟的气轨走向。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则在半空中的全息影像上迅速勾勒起来。
起初，苏阳的手指还算有迹可循，在影像上画出几条勉强能看出是线条的东西。
但很快，随着他感知得越发深入，他勾勒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狂放不羁，手指在全息影像上东拉西扯，纵横交错，时而画个圈，时而打个结，看得一旁的李一鸣眼花缭乱，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
“老苏……”李一鸣看着苏阳那如同鬼画符般的操作，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画得这么随便的么？跟我体内的真能对上？”
苏阳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体内的气轨，就是这个样子的！”
随着苏阳话音落下，全息影像上的勾勒也终于完成。
李一鸣仔细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那影像之上，根本没有什么清晰的脉络可言，完全就是一团由无数线条胡乱缠绕，盘根错节形成的巨大线球，红蓝两道气轨扭曲在一起，有的地方拧成了死疙瘩，有的地方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崩断，整体看上去……充满了绝望的艺术感。
“我去……”李一鸣嘴角抽搐着，声音都有些发颤：“老苏，这……还有救回来的希望吗？”
苏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单靠你自己的话，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不过，有为师在，倒还可以试着帮你抢救抢救。”
“还得是靠老苏你啊！”
苏阳懒得理会他的贫嘴，目光重新落回到那团复杂到令人发指的气轨影像上，眉头紧锁，等将所有的气轨脉络在全息影像上勉强复刻完毕之后，便对仿生头颅下达了指令：“开始分析，梳理出两条主干气轨的优化运行轨迹。”
“指令收到，开始分析。”
仿生头颅发出机械的合成音，全息影像上的那团乱麻开始被无数细小的光点覆盖，进行着高速的运算和模拟。
而李一鸣体内的气轨之所以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混乱不堪的模样，苏阳觉得其实跟那提前融合的武魂关系不算太大。
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李一鸣自身那套陀螺修行方式太过特殊和……随心所欲了。
他的修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体内的能量运行路径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威力大怎么走，久而久之，这气轨自然就随着他这种野路子的修炼过程而不断异化，最终变成了这副德行。
而那如同乱麻一般的气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如果将视角拉远，进行整体观察，隐约还是能看出一些规律的。
那无数条被拉长的气轨，并非完全随机分布，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规则，但又确实存在的螺旋状结构。
所有的气轨，无论多么细小，多么扭曲，其最终的走向，似乎都是围绕着他那武魂在盘旋，缠绕。
这种构造对于苏阳而言自然很眼熟。
确实是跟自己体内那虫茧能量脉络构造有那么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李一鸣体内这个，显得太过粗糙和混乱了。
简直就像是一个未完成的草稿，还是被不懂行的熊孩子胡乱涂鸦过的那种。
所以李一鸣气轨乱成这样还能活蹦乱跳，甚至实力提升也不慢。
其实是歪打正着，在体内形成了一种虽然粗陋，但勉强能够自洽运行的能量循环体系。
只是，这体系的稳定性和效率，实在是太差了。
苏阳看着那全息影像，虽然找到了些许头绪，但依旧感觉头疼欲裂。
想要将这两条主干气轨，以及附着其上的无数细小分支，全都从这团乱麻中剥离出来，并且重新调整、梳理，最终引导它们形成规则稳定且高效的螺旋状运行轨迹……这工作量，简直是恐怖至极！
比之前给其他所有人调整气轨加起来还要麻烦数倍不止！
一旦成功，李一鸣突破到武王境界，应该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这个过程，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仿生头颅全力运算，梳理脉络轨迹的间隙，苏阳为了缓解一下自己那快要爆炸的脑袋，随口问向李一鸣：“对了，付云海呢？还在永夜世界里待着？”
李一鸣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老四啊？他……他好像是跟他初代老祖宗一块儿在永夜世界里……种地吧？”
“种地？”苏阳嘴角一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他还真跑去种地了？”
之前听唐元朗提过一嘴，苏阳还以为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小子是真去种地了啊！
李一鸣摊了摊手：“是，估计这会儿正忙着播种，等着大丰收，没准儿等他地里那批庄稼熟了，他的新武魂也就跟着一块儿归位了。毕竟他们付家修炼的都是种地心，讲究一个脚踏实地，勤劳致富。”
苏阳听得眼角直跳，半晌才无奈地吐出一句：“希望如此吧。”
五班是真的一个比一个能整活。
苏阳深吸一口气，将付云海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又看向李一鸣，问道：“对了，谢雨涵那边你确定没问题吧？”
一提到这个，李一鸣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拍着胸脯，嘿嘿一笑：“老苏，你就放心吧！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到时候你直接按照我跟你说的那么来，稳稳的！”
苏阳神色不由得有些古怪，迟疑道：“真能管用么？”
“哎呀，老苏！”李一鸣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怎么能高估谢雨涵的智商呢？再说了，你说什么，她都信的！她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你这个光辉伟岸的老师啊！再说了，她这脑子也不会起疑心的！”
苏阳听着李一鸣这番话，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二哥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直默默运算的仿生头颅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蜂鸣声，随即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上，那团乱麻的旁边。
浮现出了两条相对清晰，规律许多的螺旋状气轨模拟路径。
仿生头颅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主体气轨脉络优化方案已梳理完毕。”
苏阳连忙凑上前去，仔细地查看起那两条优化后的气轨路径。
他反复推演了数遍，确认其结构稳定，能量运行流畅，并且与李一鸣体内那粗陋的螺旋雏形能够有效衔接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准备趴着调整气轨。”
“老……老苏……等……等会儿！那个……我……我先给自己上点麻药！”
苏阳一怔，疑惑道：“麻药？你从哪儿弄来的麻药？”
李一鸣嘿嘿一笑，从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丹药铺的老板那儿搞来的，是某种王级凶兽的神经麻痹毒液，剂量刚刚好，能让我暂时失去痛觉，但又不会损伤脑子和修为根基！专门为我这种情况量身打造！”
苏阳看着他手中的玉瓶，一时间都有些无言以对。
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鸡贼啊！
为了少受点罪，竟然连这种偏门的东西都能搞到手。
还得是天生我材啊！
趋利避害，自己给自己卡BUG找捷径的本事倒是拉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