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对着张国嵘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想指点两句的,不过想了想,自己又不是拍电影的人,只要张国嵘知道自己是在演什么就行了。
况且这里还有自己带着一帮人呢,在这里说,给人一种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即视感。
他对张国嵘说道:
“不错,相信你可以把握好尺度,演绎好这个角色的。”
张国嵘对着方言笑着说道:
“感谢老板的信任,我肯定会好好干的。”
方言这时候转过头来,对着王导演问道:
“王先生,这部电视剧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拍完?”
王导演听到这个问题,略微思索了下后说道:
“这个月底吧,我工作效率很高的。”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绝对不会给公司浪费一分钱,嘿嘿嘿……”
这话说完,方言都还没接茬,就听到有人在他们背后,用有些不太正宗的普通话说道:
“那王导,上午说的钱,是不是该给一下咯?”
听到这话王导演脸色一僵。
众人循声转头,只见仓库门口斜倚着三个男人。为首的寸头叼着牙签,花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青黑色的龙形刺青,蛇信般的红舌正舔过龙目。
他身后两人穿着工字背心,胳膊上纹着模糊的刀疤,其中一人手里晃着根橡胶棍,“啪嗒啪嗒”敲着门框,惊的片场其他人都朝着这里看来。
“王导,”寸头吐掉牙签,咧嘴一笑,金牙在碳精灯下泛着光,“上午说的保护费,该结了吧?”他慢悠悠走进来,地上一个不知道谁放的道具包,被他一脚踢开:
“庙街规矩你懂的,片场开一天,陀地就得交一天!”
王导演的笑脸瞬间僵在脸上,额角渗出细汗,扯了扯嘴角,拱手带着讨好的语调说道:
“辉哥,可唔可以通融下?呢两日投资方查账紧,等我……”(辉哥,能不能通融下?这两天投资方查账紧,等我……)
“少废话!”寸头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道具药柜上,震得“当归”“川芎”的木牌纷纷掉落,“上个月就说等,当老子开善堂?”(粤语)他伸手揪住王导演的衣领,花衬衫下的肌肉块块隆起:
“再不给钱,信不信我让兄弟把这破仓库拆了?”
王风下意识往前半步,却被方言不动声色地拦住。
只见方言目光扫过寸头腰间鼓起的刀柄,又瞥了眼门口游荡的七八个小弟,忽然开口: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是这里的老板,不要为难王导演。”他掏出之前霍太太给的钱,抽出三张百元港币晃了晃,“这点茶水钱,当交个朋友。”
寸头斜睨着他:“听口音南洋来的?”他松开王导演,伸手要抢钱,却被方言巧妙避开。
“交朋友嘛,得先知道姓名。”方言笑道,手里叩着钞票,“我姓何,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大家都叫辉哥啦!”橡胶棍男不耐烦地插嘴。
寸头却盯着方言的西装,那是正宗的萨维尔街手工定制,光是袖口的纽扣都够穷人家吃一个月了。
他咧嘴一笑,语气软了几分:
“何先生一看是做大生意的吧?既然是朋友,规矩好说。”
他接过钞票揉成一团塞进裤兜:
“不过丑话说前头,下星期再没动静,我可带兄弟来喝喜酒了。”
“你是瓷器,我们烂命一条,混口饭吃而已,何先生应该不会不给我们活路吧?”
方言笑了笑,没有回答。
“辉哥”也笑了笑,然后招呼其余人:
“走了!给何生一个面子。”
看着三人晃出仓库,王导演猛地瘫坐在木凳上,抹了把汗骂道:
“妈的,这帮扑街仔,这个月已经来过三回了!”
方言望着门口若有所思,忽然问:
“报警了吗?”
王导演嗤笑一声:
“报警?印度警察来了收双份陀地!”
他抓起桌上的铁皮茶杯灌了口凉茶:
“这些人全香江都是,查了几年,也就是表面光鲜,这帮烂仔背后都有人罩着,说不定刚才那辉哥,干爹就是哪个区的探长!”
李冲皱眉:
“就没人管得了他们?”
王导演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忌惮:
“老板你不了解香江这边的情况,这帮人真要是狠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搓了搓手,压低声音接着说,“那些探长也没几个干净的,这笔保护费估计是躲不掉了。不过我回头能找 David哥去谈谈,看能不能把价格压下来点……他认识和胜和的白纸扇林江,咱们剧组的武术指导就是通过他们找的。”说到这儿,他苦笑着摇头,“但是找了林江的话,后面不光武术指导费用上浮了三成,还非得让用他们指定的道具,根本没商量余地。”
一旁的乐苗闻言冷笑一声,眼神里带了几分讥讽:
“刚才你还拍着胸脯说不给公司浪费一分钱呢。”
王导演的脸腾地红了,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又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吞吞吐吐地挤出一句:
“我……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嘛!”他挠了挠头,又补了一句:
“等这部电视剧播火了,说不定就能有点话语权了。”
方言倒是神色自若,摆了摆手道:
“别急,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
一听这话,王导演下意识看了眼方言身后站得笔挺的几个保镖,赶忙摆手劝阻:
“老板你可别冲动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帮人背后错综复杂的……”
“地头蛇?”王风跟邓财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他们眼里,这帮咋咋呼呼的混混实在谈不上什么威慑力,反而透着股滑稽劲儿。
王导演急得直跺脚:
“你们别不当回事!他们背后真有人撑腰的!依我看,破财消灾反而是最省事的办法。”
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笃定:
“行了,他们不是说下周才来吗?今天才星期六,有的是时间处理。你先安心拍戏,剩下的别管了。”
说着看了一眼张国嵘:
“你也好好演,事情会处理好的。”
张国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大老板还特意关照了他一句。
他赶忙点了点头。
接着方言就和他们告别了。
几个人朝着街边的奔驰走了过去。
乐苗对着方言问道:
“你现在是打算去报社,还是去其他地方?”
方言说道:
“去浅水湾。”
听到这话,乐苗恍然立马问道:
“你是打算找霍先生出马?”
方言摇摇头:
“不是,去浅水湾八十八号。”
“那边有个姓唐的老爷子,他说话应该好使。”
乐苗有些诧异,完全忘了这个“姓唐的老爷子”到底是谁了。
“香江有姓唐的大佬?”她问道。
方言说道:
“同仁堂上班的时候,你见过人家的,当时和他一起过来的有个治疗风湿的段老爷子。”
乐苗一拍额头:
“哦!想起来了,那个得风湿的段老爷子,他战友有次在他家里喝酒,然后出现了七绝脉,被你用破格救心汤,和我一起熬夜,给救活的那个?”(见218章)
“对,记性挺好!”方言点头。
乐苗恍然,又问道:
“不对啊,那唐老爷子怎么在香江了?”
方言想了想,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因为他叫唐笙明。”
“嗯?”乐苗歪头,嘀咕道:
“听着……耳熟。”
方言提醒道:
“唐笙智的弟弟。”
乐苗这下恍然大悟:
“还有这么回事?”
然后问道:
“他现在到香江定居了?”
方言解释:
“来这边从事各类关系交流,就住在霍先生家附近。香江的三教九流,他多少都能说上话。”
这时候王风已经走在前面,帮着方言打开了车门,让他坐了进去。
接着他们三个才回到后座。
关上车门后,汽车发动,缓缓驶离了庙街。
远处辉哥叼着牙签蹲在凉茶摊前,望着奔驰车驶离的方向,忽然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他身后的橡胶棍男揉着胳膊上的刀疤,咧嘴笑道:“辉哥,这小老板挺上道啊,三张大钞就把事儿平了。”
辉哥斜睨他一眼,指尖敲了敲凉茶碗:
“上道?你没看见他西装袖口的扣子?那他妈是纯金镶珐琅的,少说值半辆丰田皇冠。”他忽然咧嘴一笑,金牙在烈日下泛着贼光,“这孙子摆明了扮猪吃老虎,说不定真有点来头。”
“管他什么来头,”另一个小弟晃着空茶杯,“反正下星期拿不到钱,咱照拆不误,和胜和的白纸扇上个月还说,庙街这块儿该换换血了。”
辉哥抬手拍了下他后脑勺:
“换你大爷!林江那老狐狸让咱们盯着,说是有肥羊……”他忽然压低声音,“你们没发现?那姓何的身边跟着的保镖,一点都不怕咱们,而且身上有杀气。”
橡胶棍男咽了口唾沫:
“辉哥,那咱还收不收保护费了?”
“收!”辉哥猛地站起身,凉茶碗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
“干嘛不收?不收兄弟们喝海风?”
“但得先摸清这姓何的底。你去旺角找瘸佬,他在那边当文员,查查这个姓何的在香江有没有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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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冇了,明天请早。
老凤努力码明天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