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宴在说这话时，眸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审视着他们的表情。
“管他什么缺点，不会死人就行，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这是那什么四月祭。”
“我也是，我也是，清宴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差点把我吓的晕过去了……”
一群人使劲的擦了擦手，顿时松了口气。
“什么缺点，你说话啊。”
封庭忍不住催促道，他还想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呢！
“皮肤接触过四月祭的人，会变成紫色。”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家还是把手伸出来，袖子挽起来。”
封清宴微微点了点头，很快，保镖开始挨个检查起来。
他们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话越多，越不配合嫌疑就越大，索性自己没做亏心事，都把袖子挽了起来，十分配合。
保镖们挨个检查，十分钟后，对着封清宴摇了摇头！
这样的结果早在封清宴的意料之中，这种事，一般都是安排心腹去做，自己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封清宴，你检也检查了，我们大家伙都是清白的，你是不是该让开，让我们上去了！”
“封清宴你口口声声说老夫人中了四月祭，可你又没查到什么，现在堵在这，你到底要做什么？”
“封清宴……”
斥责声不绝于耳。
封清宴面色不变，冷声说：“你们没问题，不代表外面的人没问题。”
“安心等着就是！”
封擎眸光冰冷，死死盯着她，他嗤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封家什么时候换了家主？”
“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做主！”
封擎自从掌家之后，还没有人敢这样不给他面子。
封清宴算是踢在他铁板上了。
封清宴勾了勾嘴角，“封家的确你是家主，但不怕死的话，你就闯吧。”
从她选择纪蕴的那一刻开始，她和封家其他人就是敌对关系，包括她的母亲。
现如今，只不过是撕破脸而已。
众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没想到封清宴居然这么有胆量，居然这样跟封擎说话。
封庭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侄女，他佩服！
“清宴，你怎么说话呢！”封云曦拧着眉斥责，“快跟家主道歉！”
封清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事情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得离开这，违命者，死！”
封清宴说完这话，拖了一把椅子守在了门口。
众人脸色漆黑如墨，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晚辈威胁！
但看着漆黑冰冷的武器，心里再怎么不服，还是强忍着不说话。
时间流逝，外面嘈杂声愈发浓了。
人群里，她紧张不安的吞了吞口水，踮起脚尖不停的往外看。
外面是李泽带人负责，霍笙的人，封清宴对他们很信任，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查出来幕后之人。
……
玻璃缸里的水不断蔓延，很快就没过孙淑瑶的脖子，她使劲抬着下巴，才不至于水往里面灌。
沉沉浮浮，她整个人快要死了一般。
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她清晰的意识到张姣姣是真的要弄死她。
在死亡面前，她彻底怕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我……我说！”
“我都说！”
“快，快放过我……放放过我……”
孙淑瑶话音一落，正前方的墙开始晃动，很快，墙面打开，张姣姣几人就站在她面前。
流水还没有停止，孙淑瑶见到张姣姣犹如见到了救星。
“姣……姣姣，我说……我说……”
张姣姣冷冷看着她。
孙淑瑶来不及多想，连忙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姣姣，当年……当年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只不过是在你妈妈生病期间，借着照顾她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而已，谁知道她承受不住，再加上你爸给她下药，她就没撑住。”
“其实，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只是告诉她，你爸和你后妈，两人感情很好，我就是说了一些这方面的，谁知道你……你妈……”
孙淑瑶脑子一团糊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水已经开始往嘴里灌，她仰着下巴也没有用。
张姣姣就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
窒息扑面而来，肚子胀胀的，全是水，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撑破。
她再也忍受不了，哭喊着。
“还有，还有你妹妹当初被绑架的事，也是我做的。”
“呜呜呜，我……我想绑架的人是你，谁知道阴差阳错绑架成了她。”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她根本……咕噜咕噜……”
水涌进她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疯狂的挣扎着，可手脚全部被铁链锁住，根本没有一点用，慢慢的，她挣扎的越来越慢，眼看着就要没命，慕怀安才让人把水停了，揪住她的头发，把人揪出水面。
张姣姣浑身冰冷，手疯狂颤抖着。
原来如此！
原来，当年的事，是自己害了何悦悦！
愧疚、自责犹如一座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慕怀安握紧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心疼的把手揣进自己兜里。
“姣姣，事情或许还有猫腻，这件事，我们不能现在就下定论！”
“你是说她还有隐瞒？”
她指的自然就是孙淑瑶。
孙淑瑶已经昏迷过去，在那种情况下，真的会有人撒谎吗？
慕怀安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她说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正的。”
“但是姣姣，我最近查到一些其他的事情，你看完了在做决定，好不好？”
慕怀安想到刚刚助理发来的那些信息，心口发紧，看着她的眼里全是心疼和担忧！
张姣姣对上他的视线，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拒绝的话刚到嗓子眼，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咬紧嘴唇点了点头，“好！”
“我跟你去看看！”
慕怀安带着她出了地下室，直奔书房。
助理已经等在门口，见两人上来，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张姣姣看到这一幕，眸光暗了暗，心里那丝不安更加浓了。
慕怀安推门进去，打开了房里的灯，给张姣姣接了一杯温水。
张姣姣坐在沙发上，看着杯中的热气缓缓升起。
慕怀安不忍心看她难过，但又不能瞒着她。
他抿了抿嘴唇这才说道：“姣姣，我们找到何悦悦了。”
“她在哪？”
张姣姣连忙问。
慕怀安看了助理一眼，助理打开投影，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何悦悦正在和几个人男人在滑雪。
动作优美，笑容艳丽，根本不像难过伤心的模样。
张姣姣手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指尖在泛白。
她喉咙干哑，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里面的积雪，应该很久之前了吧。”
张姣姣没有多看，低下头，抿了一口水。
“就是这几天的事。”
“网上的事情发生后，何悦悦和她的朋友直接去了北极玩雪。”
“不仅仅是这一次，就连十多年前也是，我们在疯狂找她的时候，她就在北极！”
“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当年，我是在郊区找到她的，她那么瘦，身上全是伤，全是血，医生说了，如果再晚一步，她就没命了。”
“而且，后面的心理医生也跟我说她这是创伤后遗症，她就是不想活了。”
“慕怀安，你根本就不了解悦悦，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手颤抖个不停，杯中的水直接洒在她手背上。
慕怀安把杯子拿走，从一旁拿过文件，“姣姣，我们都被她骗了。”
“这是我查到的信息，你看看！”
文件很薄，大约只有三四页，可是却沉甸甸的，她呆愣的看着空白页不敢翻开。
慕怀安没催促她，带着助理离开了书房。
这种时候，她肯定需要一个私人的空间。
好一会儿，张姣姣才把文件翻开。
她越往下看，心越惊。
原来当年绑架的事，幕后黑手的确是孙淑瑶，但是他们的目的是自己，而何悦悦知道这件事后，利用和自己相似的面容，让那几个绑匪把她绑走，又把消息透露给自己。
何悦悦被绑架，受到了凌辱，自己去找她时，看到浑身是血的她，心里对她的同情达到了顶峰，获得了自己的好感。
而这也为她和自己站队埋下了伏笔。
同时，她妈和她爸对她也更加愧疚。
后来，她要搬倒她爸妈时，何悦悦出来作证，给了她很大助力。
何父何母入狱，被判了刑，整个何家只剩下她和自己。
何悦悦知道自己从小不喜欢经营公司从商，所以，她知道只要扳倒何父何母，公司一定就是她的。
而且，自己和慕怀安是亲戚关系，慕怀安肯定不会看着公司衰落，一定会投资……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她预想的一样发展。
如果不是这一次，慕怀安怀疑她，抽丝剥茧的仔细查她，恐怕他们都要被她给骗了。
十多年前，何悦悦也就只有十多岁，刚刚成年。
那个时候，她就有这般运筹帷幄的能力和远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把自己弄成受害者，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滴答滴答……
一滴滴眼泪滴落在文件上，晕黑上面的字。
张姣姣失声痛哭出来。
所以，她以为她和何悦悦姐妹情深，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只不过是何悦悦用来达到目的的棋子而已。
何悦悦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张姣姣擦了擦眼泪，忍着心痛继续往下看。
原来，她喜欢季恒！
张姣姣想她真傻，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发现何悦悦喜欢季恒。
原来，季恒突然离开她，也有何悦悦的手笔，何悦悦让季恒误以为当年绑架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张佑宁，所以，季恒才和她分开，同意家里联姻，就是为了查清当年的事。
还有网络上的照片，也是她让人放出去的……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十足！
张姣姣看完后，脑子一团乱，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到最后，小丑才是自己！
慕怀安听到里面传来抽泣声，好一会儿，才推门走了进去。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姣姣，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张姣姣抬起头看向他，“慕怀安，我想见见她。”
她指的自然是何悦悦。
在查到所有的事情和何悦悦有关时，慕怀安就已经让人把何悦悦控制住，直接关押着运送回来。
她的助理也被抓，经不住审问，全部都招了。
“好，晚上就到，等人带到了，我带你去看。”
“姣姣，想哭就哭出来，憋在心里不好！”
张姣姣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牵强的笑了笑。
“不了，不值得！”
“她不值得我流眼泪！”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一片冰冷。
她本来就没有妹妹，现在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她看向慕怀安，见他眼角乌青，可见都是在为自己的事忙碌，她诚恳的说：“慕怀安，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这个字！”
……
何悦悦被捆绑着，扔进了客厅。
眼罩一摘，刺眼的灯光让她闭了闭眼睛。
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
她一抬头就对上张姣姣的目光。
四目相对！
张姣姣情绪翻涌，有无数的问题想问。
何悦悦则平静的很多，她也不装了，“姐姐，你都知道啦？”
从慕怀安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何悦悦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经全部暴露。
怕吗？
答案是当然不怕。
她只是有些可惜，明明很快她就要得偿所愿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
张姣姣见她轻飘飘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一丝愧疚，心里波涛汹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张姣姣问：“何悦悦，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这些事？哪些事？”
“你是说，当年绑架案的事，可是当年我妈要绑架的人就是我啊，只不过期间有孙淑瑶插手，想要绑架你，玷污你，让你离开她宝贝儿子，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我有什么错？”
“至于公司，那些难道不是我应得的吗？”
“何悦悦，你明知道绑匪是穷凶极恶之徒，你怎么能为了公司，就……”
张姣姣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件事，甚至她都不知道怎么指责何悦悦。
说她有错吗？
好像没错，她的的确确还救了自己一命，当初如果不是她，被玷污的肯定是自己，可是，她为了公司，又以身入局，她不知道该怎么指责她。
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不过就是利用了自己对她的情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