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嘴基,天生的大佬相,天生的坐馆命!
当慈云山十三太保还是号码帮瞳党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去报废厂借轮胎,每次都是烂嘴基冒充江湖大佬,帮大家脱身。
等到当蓝灯笼,出去晒马的时候,条子们第一时间都去铐烂嘴基,认为他才是带头大佬,经常多蹲三五天。
烂嘴基穿着花花绿绿的大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红西服,嘴里叼着烟,走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拿起办公桌上的都彭打火机,把嘴里的烟点燃。
“三哥,大晚上的,做乜工啊!”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圈仔老表们都吵着要回家,就算是不回家过年的老表,也嚷着要银纸,邮寄回家。”
“三哥,公司上的数不多了!”
“扑街仔杰克上个月许诺的数,并没有打到公司的账上,雅扎库的快乐水,已经卖两个月了,分红一分都没有到账上。”
“三哥,您老人家是不是找那个洋杂,好好聊一聊。”
一人五百块的利事红封,看上去不多,但梅字堆内,他们十三太保的兄弟最多,四九仔最少六七十人,加上五六个敢下死手的大圈仔老表,这最少几万块。
十三太保中,只有烂嘴基念过中五,所以公司的账,都是烂嘴基管。
“我明天就去call杰克哥,你们见了杰克哥,都客气一点,他是老细的人,还是梅字堆话事人,你们不要每天叽叽歪歪的。”
“老细是不会站出来撑我们,出来摆茶讲数,还得杰克哥这个梅字堆话事人来搞定。”
话要软,手要硬,这是老娘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牧师在江湖上栽了几个大跟头,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我知!我见了快拳杰克这个扑街,都是叫老顶,江湖规矩不能坏!”
烂嘴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面子过的去。
“认不认识和联胜的四九仔?”
公司账上的确没多少钞票,但牧师心里根本不慌,因为财路已经打通了,年后就能进驻工地,他已经联系好两个施工队。
只要工程一干上,公司就有源源不断的钞票。
“和联胜的四九仔?还真有一个!油麻地戏院地下赌档有个烂赌鬼本尼仔,就是和联胜的四九仔,这个扑街欠赌档几千块,一直还不上,只能让这个扑街,帮忙打扫卫生。”
烂嘴基挠了挠头,思考了一秒,才把人选给讲出来。
“今晚要做事,你把本尼仔找来,事成之后,给他拿五千块的筹码,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去叫人,把家伙准备好,这次兵分两路,只砸场子,不伤人,用火瓶,办事之前,先把客人赶走。”
“现在时间还早,过了晚上十点做事!”
牧师也点燃一支烟,往水晶烟灰缸中弹着烟灰。
烂嘴基比划了一个OK手势,把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转身就走出办公室,去办牧师交代的事。
可走到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扭过头,趴在门框上,好奇地问道:“三哥,这次老细让我们搞谁?”
“日日鲜旗舰店!”
牧师把腿扔到了办公桌上,翘起二郎腿,抽着烟,淡淡地说道。
知道地点名称之后,烂嘴基就去办事了,可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日日鲜生鲜超市旗舰店,不就是老细自己的生意乜!!?
嫌弃自己的生意太好了!
这是搞乜鬼?!
烂嘴基一脑袋的雾水,但三哥已经交代下来,他不用思考这件事中的弯弯绕,他只需要按照三哥吩咐的,把日日鲜生鲜期间店给砸个稀巴烂。
当天晚上十点钟,其余五家日日鲜旗舰店,在同一时间内,全都被砸成稀巴烂,货架上扔了火瓶,全都被烧的不成样子,短期之内,是没法开工。
收银箱也被抢,冷库被烧毁,库存内的海鲜,全都被污染。
O记和各区反黑组全都出动,开始调查现场情况。
因为日日鲜是香江最先同意最低时薪的企业,并且解决很多的就业,布政司的首席华人秘书,也赶到了现场,跟日日鲜的鬼佬总经理询问情况。
华人企业现在一般都会找鬼佬当大班,这些鬼佬大班,大多都是布政司,怡和,汇丰,渣打出来的高管。
日常负责生意,出现问题,他们也好站出来,替企业周旋。
这是常规操作,但非常有效果,毕竟香江现在是鬼佬们话事。
布政司首席华人秘书跟日日鲜鬼佬大班聊完之后,就命令O记必须要尽快搞定。
A仔虽然已经是总督察了,但在布政司首席华人秘书面前,还是个小角色,只有点头称是,立下军令状,表示自己肯定能搞定。
第二天早上,各家江湖小报的头版头条,都是日日鲜旗舰店被砸,菠菜东一脸苦相地站在日日鲜中环旗舰店前。
有两家江湖小报,甚至拿出照片,照片上的人脸都用了马赛克打码,但报道文字上明确表示,是和联胜跟号码帮搞的事。
池梦鲤看着江湖小报,很满意,水已经搅浑了!
鬼妹服务生端着一壶奶茶,走到了桌前,给池梦鲤已经空的杯子倒满奶茶。
“多谢!”
池梦鲤点了点头,把手上的报纸放到了一旁,拿起盘子中的西多士,咬了一大口。
坐在下手位的袭人打着哈欠,没有喝奶茶,香江的奶茶,含糖量实在太高了,早上还是喝一杯没加糖的鲜榨柠檬水。
她昨天晚上连轴转,才把神仙锦送来的一大堆污米清点好,放进钱库当中。
池梦鲤一晚上也没有消停,他直接被差佬们带走,去做了笔录,询问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一直折腾到凌晨。
即便两人都十分疲惫,他们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嘉宾。
身穿一身运动装的花狼贵,从大厅中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条手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见到池梦鲤几人在吃早茶,就小跑过来。
喜仔站起身,挡在了池梦鲤的身前,不让花狼贵靠近大佬。
“阿贵现在是自己人,让他过来。”
池梦鲤把吃剩下一半的西多士,放到盘子中,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让喜仔放花狼贵过来。
“胜哥,云姐人就在网球场,她还要打半个钟头,我已经跟云姐讲好了,她同意见胜哥您。”
“还有,这是您要的照片!”
花狼贵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到了桌面上。
“办的好!辛苦你了!”
池梦鲤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子,里面是二十万的现钞,扔给了花狼贵身上。
手忙脚乱地接过牛皮纸袋子,花狼贵打开袋子,发现里面都是成摞的红杉鱼。
“这是二十万,皇帝不饿差兵,跟我靓仔胜做事,就是银纸管够!”
“你是先把袋子收好,还是拎着袋子,坦坦荡荡地去见你的云姐?”
因利聚,因利散,这是天道,人不可逆天行事。
光靠武力,恐吓马仔,这条路是走不远的,即便是有严密的组织架构,该罚就罚,该奖就奖。
池梦鲤站起来,从桌面上拿起墨镜戴上,询问花狼贵下一步该怎么做。
花狼贵没有顾忌周淼云的看法,因为彼此的印象,早已经定型了,他手里拎着牛皮纸袋,在前面带路,将池梦鲤一行人带到了网球场上。
一身西装的池梦鲤,跟网球场十分的不搭,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不过幸亏现在是大年二十八的早上,天气比较冷,网球场的人也很少。
周淼云专心致志地打着球,看都没看场边的花狼贵,池梦鲤一行人,专心地打这场球。
这场球,打了足足半个钟头,直到周淼云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才停手,将手上的网球拍扔给一旁伺候着的球童。
花狼贵能成为妇女之友,的确是有两下子,见到周淼云满头大汗,赶紧拿了一条大毛巾,跑了过去,毫不避讳地擦拭着周淼云身上的汗水。
“靓仔胜,我知你,你跟我公公与虎谋皮,但你找上我,我也无能为力。”
花狼贵给周淼云搬来一个塑料座椅,让已经非常疲惫的周大小姐坐下休息。
池梦鲤抱着胳膊,看着橡胶地面,笑着说道:“危机就是机遇。”
“这不光是我的机遇,也是你的机遇。”
“袭人姐!”
袭人听到池梦鲤的话,就从手拎包中掏出一个文件袋,走到了周淼云的面前,递了过去。
一心一意擦汗的周淼云,眼皮都没抬,没搭理眼前的袭人。
还是花狼贵给了袭人一个大台阶,感受双手接过去。
“叽叽歪歪!一点都不爽利!”
“胜哥,有话就直说,但如果你要说我那个废物死鬼老公在外面包养女人,这个女人还怀了孩子,会影响我的夫妻生活,就收声。”
“还有你要是拿着我的私密照片,准备威胁我就范,那也省一省。”
“我爷爷,我老豆,最不喜欢家里的细路仔们出事,如果这件事被我爷爷知道了,他肯定会出手。”
“相信我,水房到时候保不住你,就算是你去曼谷,也得吃花生米。”
“一分钟!我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想清楚了再讲话!”
周淼云一把将身上的大毛巾扔到了地面上,让眼前的古惑仔,搞出一点心意来。
“贵哥,帮我把文件打开,给周小姐念一下。”
池梦鲤当然不会做没有新意的事儿,他让花狼贵打开文件,念一下文件袋中的文件。
“云姐,里面是天天渔场转让协约,文件上面说,傅文佩自愿将手上的百分之十六股份,转让给云姐您。”
文件很厚,花狼贵挑重点信息讲出来,然后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了周淼云。
“有点新意!”
“虽然我跟温傅文佩的关系很不好,恨不得这个老女人赶紧去死,但温傅两家是两辈子的交情,就保证了温傅文佩不会反水。”
“除非.除非你也知道了那个秘密!”
周淼云就叫周淼云,而不是叫温周淼云,她没有根据传统冠以夫姓,温家在周爵士面前,就是小蚂蚁,加上温家要靠着周家的招牌遮风挡雨,也就默认了。
但傅文佩不一样,傅文佩是冠以夫姓,来显示温傅两家的亲密关系。
“我想我知道这个秘密,但我想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包括温生。”
“人人皆知的秘密,也能做到毁天灭地,但需要秘密出现在关键人的手中。”
“傅文佩女士,对温生没有太大的感情,毕竟傅文佩女士还是能生孩子,可以为温家继续诞生子嗣,就像周小姐您一样。”
“我准备将天天渔场,日日鲜生鲜超市整合到一起,怡和是买家,您是两家公司合并后的董事局主席,或者是管理大班。”
“我套现离开,日日鲜和天天渔场交给周小姐和怡和,但你跟怡和怎么聊,就跟我无关了。”
周淼云敢玩,就不怕人抓到现行,与其威胁,不如聊合作。
周淼云结婚时,温家就赠送了百分之二的股权,当做周淼云的零花钱,但天天渔场年年亏损,周淼云并没有从中拿到多少好处,这也是周大小姐跟傅文佩关系不好的原因。
“你让我有点兴趣,但周家不会为了一点小钱,而坑害姻亲,这要是传出去,周家的名声就毁了。”
周淼云认真地思考了一秒,就拒绝了池梦鲤合作的请求,她不是不知道日日鲜未来发展潜力,但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把周家的名声给败坏了,不值当!
“这不是出手的价格,只是袖手旁观的价格!”
“如果周小姐能说动周家袖手旁观,我就愿意出这个价!”
池梦鲤不缺里应外合的内奸,但这个内奸不能是周淼云,因为温家这块肥肉实在太吸引人了,他怕周淼云临时起意,把温家这块肉全都吃进肚子里。
到时候,黑锅他来背,好处全都归了怡和同周家。
“许诺不重要,合约也不重要,时机很重要。”
“时机到了,我就会出手,如果你玩砸了,我也会帮着温家出手,我坐庄,不管两只狗谁死,我都收钱。”
“我想往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怕温生会误会。”
周淼云从花狼贵的手接过文件,看都没看,直接拍在了池梦鲤的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花狼贵给池梦鲤使了个眼色,就跟着周淼云离开了。
“都是聪明仔,全想沾荤腥,不想留恶名!”
池梦鲤嘴里念叨了一句,弯腰捡起地面上的合约,一页一页地捡起来。
“胜哥,单律师给您的名字。”
一个马仔快步走了过来,手上抓着一张便利签,双手递给了池梦鲤。
【刘文锋】
池梦鲤记下了便利签上的名字,将便利签撕碎,扔到了地面上。
中西区上环,文咸东街,关楼。
香江人管海关探员叫做关员,所以海关总部大楼,也叫做关楼。
就在两年前,还没有香江海关这一说,那时候还叫工商署缉私队,在码头混饭吃的人,客气一点,就叫关员,不客气的,就指名道姓叫黑皮狗。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工商署缉私队制服是黑色的。
整栋关楼中,都冷冷清清的,因为临近新年,加上新任长官还没有就任,能闪人的,全都闪人回家陪老婆细路仔了。
剩下的都是不走运的家伙,他们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等待着下班。
五楼,情报缉拿调查处,六课课长办公室。
四十五岁的六课课长刘文锋,正皱着眉头,手上的值班表。
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他被安排值夜班。
“锋哥,我也没办法,撒当丹这个鬼佬,肯定还记恨着你上次的事,值班表是这个扑街亲手搞的。”
“撒当丹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就从澳门搞了一批黄货回来,大家都不清楚,锋哥你走衰运,直接撞破了。”
“虽然事后说开,锋哥也给了赔偿,但撒当丹现在心中肯定记恨你,所以才处处给你穿小鞋。”
“锋哥,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要不找花炮聊一聊,谁都知道花炮是撒当丹这个鬼佬的小舅子,花点小钱,把这个鬼佬打发了。”
“往后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负责发送值班表的文员业仔,也是一脸的无奈,情报缉拿调查处的新年值班,按照从前的惯例,都是让新人探员值。
毕竟不需要出任务,只是守在办公室听电话。
可撒当丹为了报复刘文锋,就把除夕夜到大年初三的白班,全都给了刘文锋。
“我知!我知!”
刘文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两盒红万,放到了桌面上:“业仔,麻烦您跑这一趟,多谢提醒!”
“长官吩咐,我只能照办!难道真要脱了这身黑皮?”
“我会去找花炮仔聊一聊的,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拿着!”
“多谢锋哥!”
文员业仔见有好处,就赶紧道了一声谢,拿着两盒红万就离开了办公室,关楼文员本身油水少,能省一点,就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