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小虎子飞奔而来。
曾容鱼从道门回来之后,这段时间在国公府也住习惯了。
这段时间虎子的师父,也就是玄阵司的许明心,跟着朝廷的军队去了边境攻万妖山。
所以虎子在玄阵司的功课这段时间都落在了赛初雪的身上。
“虎子!”
曾安民笑吟吟的将虎子抱在胸前,目光之中透着挑逗:
“想舅舅了吗?”
“想啦!!”
虎子的头点的如同小米啄米。
“呵呵。”
曾安民轻轻的摸着小虎子的脑袋,随后目光看向一旁的曾容鱼笑道:
“还是堂姐教导有方,这虎子看着比之前乖多了。”
曾容鱼听见这话,脸色轻轻一黑,那双眼睛先是不善的瞪了眼虎子,随后面色透着一抹歉意看着曾安民道:
“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虎子原先在府里有多无法无天。”
“好在我回来的不算晚,若是等他长大成人再管教,就晚了。”
不是亲娘不好下手。
原来林姨娘带虎子的时候,把虎子视为己出,但终究不是亲娘,所以更多的还是溺爱为先。
而如今堂姐回来,看到虎子在府中猖狂的模样,没少用皮鞭子沾凉水抽他,可算是把一些恶习给纠正了过来。
“若是堂姐早在,恐怕虎子也不敢用木剑敲和尚的头。”
曾安民忍不住想起了往事,嘴角不由的挂起一丝笑意。
“什么?”听到这话,曾容鱼的脸色一沉,随后极为不善的朝着虎子看去声音先冷却下来:
“你还敲过和尚的头?”
虎子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听到地狱魔王的低吟,那张小脸瞬间变的惊恐:
“没有!别瞎说!”
小手紧紧的攥着曾安民的衣领。
“这件事…”曾安民认真的看向堂姐:“真有。”
“真没有!!”虎子那祈求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曾安民。
“别吓他了。”一旁的秦婉月嗔了曾安民一眼。
“婉月姑娘也在呀。”曾容鱼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放在秦婉月的身上,阴沉的脸瞬间变的如同花朵一般鲜艳。
“许久没见婉月妹子了!”
曾安民去西流的期间,秦婉月来过曾府。
曾容鱼对秦婉月的印象就很深刻。
“这些日子在家中蕴养修为,便不曾出门。”秦婉月朝着堂姐解释。
“以后还是多来此处走动走动。”曾容鱼笑吟吟的。
她的面色先是一凝,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猛得朝着曾安民使眼色:
“权辅,我院中有件乐器需要婉月妹子指点指点,便先带她去我院里了。”
说着,曾容鱼便要带着秦婉月朝院门的方向而去。
“哦?”曾安民一愣,随后心中提起兴趣,朝着曾容鱼看:
“什么乐器?很巧,我也略懂一些音乐之道,可随你们一同去。”
“你就别去了,姑娘家的乐器你去了不好。”曾容鱼拉着秦婉月朝院外走着,眼睛不停的对曾安民使眼色:
“你便在此处替我看着虎子便好。”
“把虎子给下人呗。”
曾安民的眉头皱在一起,他也看出来堂姐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但他就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是我家,能有什么事不方便说的?
说着,他便朝前跟在曾容鱼还有秦婉月的身后:
“若是琴之一道,我恰好更懂一些。”
曾容鱼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此时院外已经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冗鱼姐姐,虎子的阵法刻箓器具就在这里了,这二日虽是休沐,但也不能让他忘了修习。”
这道声音响起之后。
曾容鱼的身子顿住。
随后无奈的看向曾安民,对他使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曾安民的嘴巴也张开……
院子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一袭黑色制服,鹿皮小靴哒哒的走在松软的雪上,掀起一道“沙沙”的脆耳声。
玄阵司,赛初雪。
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不小的包裹。
听到这个声音。
秦婉月的面色先是一怔,随后她看了看曾容鱼,那双眸中透着一抹幽然。
曾容鱼的笑有些僵,她理了理耳朵边的垂发,随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曾安民的手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面色有些尴尬。
赛初雪将包袱放在地上后,目光也看到了曾安民。
她的眸子猛的一亮:
“今日没有去当值?”
软糯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呃,刚从宫中回来。”
曾安民尴尬的笑了笑。
“哦~”赛初雪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她抬头看去。
注意到了秦婉月那面无表情的脸。
她下意识的低了低头,随后紧了紧袖下的粉拳,倔强的抬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空气变得诡异。
直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
“舅娘!能不能别让我练阵法啦?这二日我想好好陪陪娘亲。”
?
曾安民的瞳孔猛的一缩。
舅娘??
谁tm教你的??!
果然,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赛初雪的面色猛的一红。
粉嫩的红色从脖颈之处蔓延到了脸上。
她心中甚至都有些乱了方寸,随后吞吞吐吐道:
“你……你不想练,就不……不练……”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没忘在说完这话后,看了一眼秦婉月。
秦婉月的面色并没有丝毫变化。
但随着虎子这声“舅娘”之后,她的眼神有些溃散。
身子也挺得没有刚刚那么笔直。
“我……就先走……了……”赛初雪心中那股子社恐开始发作,赶紧将虎子的包袱放下,逃一般的离开了此处。
她终究不似长公主。
若是长公主在此,定是一脸胜利模样的仰起下巴挑衅的看向秦婉月。
看着她的背影。
曾安民的嘴张了张,终究还是忍住迈步前赶的冲动。
目光看向秦婉月。
秦婉月依旧呆呆的看向远处。
呃。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堂姐投去了质问的目光。
意思很明白。
【怎么不告诉我赛初雪会来?!】
堂姐无奈的摊手,看了一眼秦婉月,又指了指她自己。
意思是【我刚刚不是已经给你使眼色了吗?】
曾安民有些气结,他不服的看了一眼虎子。
【舅娘这称呼是谁教他的?你吧?】
堂姐轻轻一叹【那不也是为了让她多照顾一下虎子嘛……】
【那现在怎么办?】曾安民看了一眼秦婉月,有气势汹汹的看向堂姐。
曾容鱼挺了挺胸【交给我吧。】
随后,曾容鱼脸上露出微笑之色,来到了秦婉月的身边:
“婉月妹子,我那乐器确实是需要你指点。”
秦婉月听到这话,如梦初醒,随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曾安民,低头道:
“好。”
随后便跟着堂姐朝着堂姐的院子方向走去。
“娘亲,我也去!”虎子从曾安民的怀抱之中挣出来,朝着曾容鱼跟去。
只留下曾安民一个人在院子里的风中凌乱。
……
当曾安民再次看到秦婉月的时候,发现曾容鱼带着虎子与秦婉月三人有说有笑的从院子里出来。
刚才院子里那种气氛已经消失不见。
曾安民愣住,看到三人离自己近后,便下意识的开口打了个招呼:
“出来了哈?”
秦婉月本来还有些笑容的脸恢复了平静,对着曾安民点了点头之后,便又看向曾容鱼道:
“那冗鱼姐姐,奴便先告退了。”
“嗯,去吧,有时间再来国公府教我乐理之道!”曾容鱼脸上的笑容很浓郁。
“好。”秦婉月笑吟吟的点头,便朝外而行。
这期间眼神并没有在曾安民的身上停留半刻。
“呃……”
曾安民看着秦婉月离开的背影。
有些着急,想要追上去。
却被曾容鱼一把拉住。
“我不去哄哄能好吗?”曾安民低声质问。
“女人不是这么哄的。”曾容鱼瞥了他一眼,随后用脚轻轻踢了踢虎子的脚。
虎子立刻会意,阳光明媚的笑容浮现而起,稚嫩的声音响彻在府门内外:
“大舅娘,下次见!!”
秦婉月的身子一震。
随后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儿一般,转头看向虎子,对虎子用力的摆手:
“下次再来看虎儿,定给虎儿带些好吃的好不好?”
虎子的眼睛立刻冒出精光,用力的点头:
“好啊好啊!!”
…………
好一个大舅娘啊!!
妙啊!!
曾安边的眼睛立刻亮起,看向堂姐的眼睛之中充满着星星,他竖起大拇指对着堂姐道:
“高!!妙!!好啊!!”
“呵。”堂姐冷笑了一声,瞥着他的面容问道:
“这次幸好我在,若不然秦妹子那倔性子,你不知道要哄到何时。”
曾安民叹了口气:“多谢堂姐。”
“不必谢我。”曾容鱼环抱着胳膊,将曾安民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的种。”
“赛初雪就不说了,坊间全是你二人的传闻。”
“那长公主贵为天家之女,你与她居然也能有些羁绊。”
曾安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阵之后摇头叹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桃花如同雪片一般,一片片的砸向我,可能是我天生本该如此吧。”
曾容鱼……
曾安民也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看着曾容鱼:
“婉儿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曾容鱼啧了一声:“国公府中除了林姨娘外,并无别的女眷,婉儿想多了解你都没有机会。”
“如今有了我,她自然是想与我把关系处好。”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她心系在你身,以后切莫辜负了她。”
曾容鱼看向秦府的马车越行越远叹道:
“婉儿是个好姑娘。”
曾安民认真点头:“自然不会。”
“嗯,赛初雪也是,生性单纯,心眼白的跟张纸一样。”
堂姐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又看向曾安民道:
“但长公主出身皇家,自幼身边便是尔虞我诈,她的心眼定比赛姑娘与婉儿二人加起来还多,以后若你们生活在一起,要多多注意。”
说到这里,曾容鱼又叹道:
“估计以后你家后院,应该是长公主一人独斗赛姑娘婉儿姑娘的联合。”
“呵呵,双雄争霸。”堂姐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曾安民:
“若是双方实力相当还好,但我看这情况,赛姑娘与婉儿俩人加起来不一定斗得过长公主。”
“你以后有得受了。”
曾安民对堂姐这样的幸灾乐祸没有丝毫在意。
他摇头:“不不不。”
“不是双雄争霸。”
“哟?你还指望他们能三足鼎立?”堂姐冷笑一声:“若是那样,长公主在国公府必然是一家独大!”
“确实是三足鼎立。”曾安民目光认真的看着堂姐:
“但不是三人。”
他伸出手指:“是四人。”
嗯?
堂姐的目光呆滞了一瞬:“还有别人?”
“过两个月你就能见到了。”曾安民摸着下巴,脑海之中回忆起了顾湘南的模样。
也浮想联翩的想到,以后他自家后院,长公主与顾湘南二人貌合神离,明面之上互相尊重。
暗中斗的是刀光剑影,私下又会拉拢秦婉月与赛初雪的场景。
“你先说说是谁?”堂姐的眼睛之中透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曾安民卖了个关子。
“你先说说,让我猜猜!”堂姐的思索了一下之后,面色突然一怔:
“你刚刚说三足鼎立说的那么笃定……那证明你对此人的宅斗功夫绝对信任。”
“想来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堂姐的脑子果然不是盖的,他忽然朝着曾那民看去:“久闻首辅李祯家中有一孙女,闺名唤作“莲儿”难道是她?”
“不是。”曾安民摇了摇头:“我都没见过她,而且比起长公主,他并不算地位多高。”
“那莫不是祁太傅家中的孙女?”
“不是。”
“我知道了!当今太子殿下有个妹妹!唤作安宁公主,性子虽然乖张了些,但听说长的极为出色,是她?!”
堂姐猜到安宁之时面色已经极为笃定:
“她的地位绝对不低。”
曾安民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了安宁公主的模样,身子莫名的抖了抖:
“我就是此生不娶,也定不可能寻她!再说她能有长公主身份尊贵吗?她那脑子也配跟长公主斗?”
那能只是区区的性子乖张吗?
那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扫把星,狗见了都得跑。
“可身份地位比安宁高的并无几人啊!”堂姐茫然的眨眼。
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看向曾安民:
“久闻你与太子关系匪浅……不会是……他吧??”
曾安民的面色一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