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
曾安民落子。
“啪哒~”
虎子落子。
曾安民的夹着白棋的手指顿住。
他的眉头紧紧的凝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我应该下这……嗯……不对,应该是那才行!”
说了半晌,却是犹豫半天,久不落子。
虎子在一旁等的极为无聊,他打了个哈欠,蔫蔫的看着曾安民:
“舅舅你快些。”
“别急,我这有一步妙棋,若是现在下了,怕是得把你下哭。”
曾安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凝神盯着棋盘。
“但你现在已经快死棋了啊。”
虎子茫然的盯着棋盘:“就算是落在边角,也最多只是延缓一二。”
听到这话,曾安民目光之中猛的一亮。
咦?!
还能下边角?!
我怎么没想到?!
“啪!”
曾安民落子边角,面上重新恢复自信:
“继续!”
“呃……”虎子茫然的眨了眨眼,但他看着曾安民脸上自信无比的模样,心中又有些没底。
难道舅舅心中真有乾坤?
虎子开始不自信了。
他思索了半天,随后又下至曾安民前方“啪嗒。”落子。
一边落子,他一边喃喃道:
“三步之内,应该能赢……”
曾安民额头上开始出汗。
眼下的棋局让他极为难受。
“虎子,有客人来了!别缠着你舅舅了!走,娘亲送你去玄阵司。”
曾容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虎子听到亲娘的声音,赶紧抬头:“哦哦好!我这就出去!”
说完,他看着曾安民那死死盯着棋盘的样子。
“那个……”
“别吵!”曾安民低喝了一声。
“呃……”
虎子委屈的努了努嘴,只得站起来朝着门外而行。
“啪哒~”门被关上,虎子出了屋子。
曾安民充耳不闻。
他盯着棋盘,苦思冥想着应对之策。
“应该走这里?”
“不对……这里也不对……”
曾安民的脑子在不停的运转。
“少爷,娄少爷来了,您不要见见吗?”
大春的声音恭敬的在门外响起。
“嗯?”
曾安民梦初醒恍然抬头:
“娄兄来了?!我这就来!”
说着,他便直接站起身朝着门外而行。
只是他刚到门口,手还未搭在门把上,身子便顿住。
随后他面无表情的转回神,回到棋盘旁边。
“哗~”
将棋盘搅乱。
若无其事的走出门去。
……
书房。
“娄兄。”
曾安民看着面前站着的娄通,面容间透着笑意:
“快坐。”说着,他便朝着外面的大春道:
“上好茶!”
娄通摆了摆手,看着曾安民道:
“我来就是跟你汇报一下南提都院这二日的情况,说完我就走了,院中还有不少事儿等着处理呢。”
“哎!公务是公务,今日你来国公府是我们曾娄二家的交情。”曾安民笑呵呵的将娄通按在椅上:
“要是让我爹知道你来曾府我连茶都没上,估摸着得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娄通这才点头坐下。
坐下之后,他半分都没耽搁,直接对曾安民开口汇总:
“南提都院共五百提子,但实际上名额是不满的。”
“昨日我细点了一番,实际上在职的只有四百六十人。”
“在西流折了一百五,还剩下三百一,前几日你去预备院补充了八十个,现在是三百九十人,也就是说,还剩下一百一十个人的空缺。”
“有人吃空响?”
谁啊这么大胆子。
曾安民有些不解,皇城司可不是城防边军那些兵头子。
正儿八经的特殊机构,直命天听的。
“这个我还在查。”娄通的脸色有些阴沉:“天子脚下,这些人的吃相未免有些难看。”
“别的呢?”
“嗯……十日之后,京北南山要进行阵儒大会。”
“内阁李祯已经批了,但陛下近日身体有恙,这几日连朝会都没有参与,如今是太子代政。”
“所以届时亲临现场的应该是太子。”
曾安民的眉头一挑,果然与自己预想的一样。
建宏帝这些日子肯定忙着张罗王栋老祖突破的事。
“太子吗……”
曾安民的嘴角轻轻勾起,声音极为耐人寻味:
“那小胖子,见到我应该会很高兴。”
?
娄通的目光轻轻一滞。
随后咽了一口唾沫,干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这茶的味道还算不错。”
曾安民瞥了他一眼:“都还没上。”
“哎,庐山茗雾我又岂会不知!”娄通笑呵呵的看向门口进来的大春。
大春:“少爷,泡的西流名茶,您二位慢用。”
娄通……
曾安民笑吟吟的点头:“放这吧。”
“是!”
“那个曾贤弟,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走了。”娄通的脸有些发红,他看着曾安民道:
“南提都院还有不少事情。”
“晌午之前我得把那八十名提子给记录在册,嗯……下午的时候你要去一趟衙门,看看那些新入册的提子。”
“好。”
曾安民点头,这个他知道。
说白了就是在新人面前发发演讲。
前世他是最讨厌领导登台演讲的,但穿越之后,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轮到他自己上台的时候,他就感觉讲几句挺好的。
“行,那我便先告退了。”
娄通起身而行。
送别了娄通之后,曾安民的正要起身回院。
感觉到识海空间有些震荡,意念一动便进入了识海空间。
随后便看到祖龙图的虚影上浮现出一句话。
【荒:诸位盟友!俺捡到宝了!!】
看到荒这句话。
曾安民的眉头皱起。
雾加。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怎么了?】
【荒:你们绝对想不到,俺在圣朝京城遇到了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南:哦?什么天才?】
媳妇也问话了。
曾安民看到之后,也乐在参与写了一句:
【北:说来听听。】
【荒:直接说的话你们可能会听不懂,但你们应该知道蛮神秘境吧?】
【南:有所耳闻。】
【荒:蛮神秘境,传说乃上上古蛮神所化,只有我蛮族之地才有,每隔十年,便会有一处秘境开启,让我蛮族之人进入。】
【但蛮神秘境的情况极为复杂,之中虽然机遇无数,但更多的还是危险。】
【但蛮神秘境的危险有些特殊,不是外力,而是环境。】
【蛮神秘境之中的时间流速与我们现在的流速是不一样的,可能我们这只过了一天,而蛮神秘境之中便已经过去了一年。】
【所以你们可以想象,十年开启一次的秘境,等我们再次进入便已经过去了三千多年,秘境中的环境变的与之前大相径庭。】
【这根本无法积累在秘境中的经验,因为每一次进入,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变了。】
【但俺蛮族与你们人族一样,对环境的恶劣程度很敏感。所以就会导致忽略很多环境改变之后,忽略很多好宝物,以至于每次进入蛮神秘境的族人,死伤很多,但收获并不算丰厚。】
【但这些日子俺在京城发现一个奇才!!】
一口气写了那么多字,也难为这小子了。
【南:什么奇才?】
【荒:一个不管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之中,都能敏感的察觉到周围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的奇才!!】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俺还没注意,至到有一次与他一同喝了顿酒,酒过之后,发现他手中居然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小物件儿!什么石头,土块,砖灰……应有尽有!】
【后来俺就刻意与他结交,然后注意他的手,发现有些时候,他伸手去捡东西的动作并不是自主想法,而是身体带着他去捡的!】
【后来俺就找俺爹求证了,这人就是我们蛮族进入神秘境时百年难得一遇的“先知圣体!”】
【他之所以捡的只是石头土块这些东西,是因为他所生活的环境太平和,没有遇到过任何恶劣环境。】
【但若是与俺们蛮族一同进入蛮神秘境的话,捡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可能他随手捡的某个小花小草,从秘境出来之后就是足以增长百年修为的神草!!】
?
看到这些话。
曾安民的面色变的极为古怪。
大春??
路不拾遗?
路上不拾点东西就会感觉到遗憾??
他还有这天赋??
【荒:这种天赋对于人族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能还会遭受到同类的唾弃。】
【但对于每隔十年就要进一次蛮神秘境的俺们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向导!】
【北:所以这奇人是谁啊?】
曾安民这是明知故问。
【荒:此人也是俺在偶然见遇到的,还记得之前俺跟道在齐国公府吃了曾安民的闭门羹吗?】
【此人正是曾安民的书童,名子叫齐大春。】
【南:所以你准备怎么跟曾安民要人?】
【蛮:不是向曾安民要人,是问齐大春自己如何想,俺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如实告诉齐大春,让他自己选择。】
【而且跟齐大春相处了这段时间,俺真心觉得这个人能结交,也确实拿他当朋友,他如同愿意跟俺走,俺自然高兴,会教他我们蛮族的修炼体系,带着他一同进入蛮神秘境。】
【但若他不愿,俺也不会强求,俺爹就天天让俺习武,但俺更喜欢读书。】
这样吗……
曾安民的眉头轻轻挑了挑。
他能从荒的语气之中感觉到真诚,也能感觉到荒确实是拿大春当朋友看,并没有将他当做一个工具。
“那就看大春怎么选吧。”
曾安民的目光之中有些缅怀。
大春的武道天赋极为一般。
这都三年多了,自己早就有三品战力了,大春现在还是八品武夫。
转修蛮族体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出了识海空间之后。
曾安民便去吃了午饭,随后骑着小青马便朝着皇城司而去。
他现在是三品战力。
虽然能飞了,但不能让别人知道。
所以他还是苦逼的得骑马赶路。
“见过大爷!!”
进入皇城司之后。
曾安民的目光便停留在大院之中的空地上。
此时空地之间直直的站着七八十名少年。
这些少年有的脸上疤痕交错,有的缺半个手掌,有的没有小腿装的义肢。
反正所有人的身上几乎都有些零件丢失。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少年,对这些少年那恭敬的目光点头示意。
“头儿,八十名八品武夫,全在此地了。”
娄通也从桌前站起,放下手中的毛笔,来到曾安民面前,将名册递了过来。
在曾府,娄通可自称为兄。
但在皇城司,他家三代从政,自然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
“辛苦兄长。”
曾安民笑吟吟的拍了拍娄通的肩膀。
“都是份内之事。”娄通微笑点头。
“嗯。”
看着手中的名册,曾安民开始一个一个的点名。
每叫到一个人。
都有人大声答“到”!
八十个人一人不少。
“没什么好说的,好好干,加官晋爵,不好好干,得吃挂落。”
曾安民的声音淡然的充斥在全场:
“我并不会因为你们身体有所缺陷,便将你们当成残疾人去看,别的提子能干的活,你们谁也跑不了。”
“明白吗?”
“明白!!誓死追随曾提司!!”
八十边少年人的声音如同大喊的波涛一般!
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证明,他们不比正常人差!
“嗯,散了吧。”
曾安民摆了摆手。
“是!!”
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他们便全都来到大院的演武场间。
所有人都在一声不吭的训练。
现在正是休息的时间。
别的提子有的还在睡午觉,有的在当牌,有的在闲聊。
但这些人,他们是发自骨子里的从不懈怠!
看到这一幕,曾安民心中五味杂陈。
“呵呵。”
他自嘲一笑,自身在京城这漩涡之中还不知后路如何,哪有空徒生此怜悯心肠?
“瞧瞧他们。”
曾安民带着娄通一块来到这些训练的热火朝天的少年人身边:
“本该休息,为何还如此操练?”
曾安民随便问着一名少年。
“回提都,属下……曾吃过这世间最苦的苦头,并未觉得习武比那还苦。”
那少年思索了一阵,认真的回头,朝着曾安民露出坚韧清澈的目光:
“所以比起曾经在牙子手里没挺过来的那些兄弟,我是幸运的。”
曾安民笑道:“有多幸运?”
“当年那些牙子将我我们拐到一起……”那少年脸上有些痛苦,他不愿回想往事,但上司发问,他也不敢怠慢:
“当年共有七个孩子,那六个全都不知所踪,他们肯定是死了。”
“而我之所以没死,就因为我不是什么……十灵日……”那少年先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不确定的看向曾安民。
十灵日?!
曾安民的瞳孔猛的一缩,他盯着那少年问道:
“你是说,当年拐你的那个牙子组织,要十灵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