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娇叱,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持刀的萧澜兰!
萧澜兰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向旁边跌去,手中的解剖刀也“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地。
“衫衫,你冷静点,你不能杀他!”沈眠枝惊魂未定地挡在周宴珩床前。
事发突然,光线昏暗,萧澜兰穿着跟姜花衫一模一样的礼服,脸上又戴着面具,沈眠枝一时没有认出来。
她语气急促,“这里是萧家,大家都在找你,你先回去!”
被撞开的萧澜兰稳住身形,缓缓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透过幽暗的光线死死盯着沈眠枝,那眼神疯狂而怨毒。
她不置一词,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再次对着周宴珩刺去。因为她很清楚,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
“衫衫!!”沈眠枝见她还要行凶,急忙上前死死拉住她的手臂,试图阻止她,“你先回去!算我求你好不好?!”
沈眠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用身体挡在周宴珩面前。
“衫衫,你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然而,此刻的萧澜兰已经被仇恨彻底吞噬了理智,力气大得惊人。见沈眠枝冥顽不灵,索性举刀对着沈眠枝的脖颈刺去。
沈眠枝眼眸微缩,徒手拦住萧澜兰的刀。利刃划过她的胳膊和掌心,留下一道极深的口子。
她愣了愣,看着被染红的掌心,思绪突然被抽空。
-【你看到了,你当她是好姐妹,她不仅要杀你喜欢的人,还要杀你,这种人你还护着做什么?】
“闭嘴。”沈眠枝摇头,喃喃自语。
-【杀了她,她该死,明知你喜欢周宴珩,还在宴会上百般勾搭,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闭、嘴!”
这时,萧澜兰已经再次捡起沾满血迹的手术刀,高举着尖刀对准了周宴珩的心脏。
“周宴珩,去死!”
沈眠枝只觉得脑中嗡鸣作响,那诡异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她的理智。眼前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薄雾,萧澜兰高举尖刀的身影在她眼中扭曲、变形,与脑海中那个不断唆使的声音重叠。
-【杀了她,周宴珩就是你一个人的人。】
沈眠枝抬眸,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朝萧澜兰扑了过去!
她还是输给了另一个意识。
“你走!走啊!”沈眠枝嘶吼着,声音尖利得不似她自己,双手死死抓住萧澜兰持刀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后推搡。
此刻的她,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她也恨透了现在的自己。
萧澜兰没料到沈眠枝会突然爆发,被她推得连连后退,手中的手术刀在空中胡乱挥舞,“沈眠枝!你疯了!放开我!”
如果沈眠枝还能有一丝理智,她一定能听出对面的人不是姜花衫。但此刻,她在和自己斗争的世界里疯魔,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走!别逼我!走!”她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泪水混着掌心的血污淌下,没有人知道,她在用多大的力气抗争。
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激烈地缠斗,撞翻了旁边的矮凳,扯落了厚重的窗帘。混乱中,她们离那扇敞开的落地窗越来越近。
“走!”
意识里的沈眠枝被脑雾吞没,现实里的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萧澜兰朝着窗口的方向狠狠一推!
“啊——!”
萧澜兰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撞破了虚掩的窗扇,失衡感瞬间攫住了她。面具下的眼睛惊恐地圆睁,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她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砰——”
重物落地的闷响被渐冷的风声传回了耳畔。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沈眠枝僵在原地,维持着推手的姿势。她怔怔地看着那扇空洞洞的窗口,迟缓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脑中的雾气骤然驱散,她站在窗前,脸色惨白,泪如雨下。
周宴珩面无表情,眼神深邃难辨,近乎冷酷地审视着窗边的沈眠枝。
半晌后,沈眠枝才有了反应。双手撑着窗台,就在她纵身一跃的刹那——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腰肢,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硬生生地从危险的边缘拖了回来!
沈眠枝重心不稳,向后跌去,却没有预想中摔倒在地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馨香的怀抱。
这香气与她满身的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奇异地穿透了她混乱的感知。
沈眠枝僵硬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对上了一双盛满了惊怒、担忧和后怕的熟悉眼眸。
“衫衫……”
沈眠枝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晕了过去。
“枝枝?!”姜花衫迅速检查了一下沈眠枝的状况,确认她只是昏厥后,抬起头,目光如冰冷的箭矢射向床上的周宴珩。
周宴珩迎着她的视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和眼前的混乱都与他无关。
姜花衫淡淡收回目光,将沈眠枝小心地平放在靠近墙边的地毯上。就在周宴珩以为她会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姜花衫忽然起身,冲出了房间。
周宴珩猜测,她应该是下去查看萧澜兰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门口转过一道身影,姜花衫又折了回来。
她径直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的手术刀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胳膊戳了一个窟窿。
“……”周宴珩皱了皱眉头,“又不是我推的人,拿我撒什么气?”
姜花衫一言不发,转头看向地上昏迷的沈眠枝。处置完沈年的事她内心一直觉得不安,总担心剧目会作妖,心里放心不下就想着来看看萧澜兰这边的情况。幸好回来,不然,险些酿成大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抽刀抵着周宴珩的脖颈。
“窗下正好有个遮掩的玻璃棚,萧澜兰没死。”
周宴珩撩着眼眸,笑着问,“所以呢?”
姜花衫用带血的刀刃拍了拍他的侧脸,“所以,认罪吧,萧澜兰是你推的。”
“……”周宴珩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偏头避开刀锋,“怎么认?我可是受害者。姜花衫,你拿下沈年是你有本事,但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摆弄我?”
姜花衫偏头,目光再次投向沈眠枝,沉默片刻,回眸看着周宴珩,“不认也行,那你娶她吧?她为了保护你险些杀人,要是传出去这辈子都毁了。她和萧澜兰不同,她没有算计你,周宴珩,你要还是个男人,要么还人情,要么对她负责!”
周宴珩微怔,半晌后扯着嘴角气笑道,“你TM还真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