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进还是休息？”
众人望向周冷。
“慢速前进，留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好。”
众人收拾营地，周冷与众人一起上路。
周冷暗暗感知自身情况。
身体的伤势基本愈合，只是新长的血肉强度差一些。
武道意志遭遇强烈攻击，差一点就要激发黑金蚕果的力量。
有点像牙齿咀嚼了一天的肉干，发酸发麻。
这两天武道意志会减弱，但从长期看，等于受到一次磨砺，会增强少许。
队伍走了半日，突然，有人惊叫。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天空出现三只漆黑大手，每一只手都有一间房屋那么大，方圆十多米。
漆黑大手无声无息下落，迅疾无匹，抓住队伍中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甚至没有吭声，双眼一翻，七窍涌出滚滚黑烟，融入黑手。
黑手抬起，升到高空，消失不见。
一个魔灵师道：“是混乱试炼的惩罚！之前有过记载。根据我们的推断，在战场中修炼或杀戮不够，被神灵杀死。”
一人回忆道：“之前他们三个鬼鬼祟祟，很少出手，喜欢东躲西藏。”
“我也想起来了，还有人指责他们，他们三个赔笑认错，但一直不改。”
“求仁得仁……”
众人历经风浪，三个死人不过是小插曲，但内心大受震撼，开始主动请战。
前行的过程，遇到小股敌人，周冷便带他们猎杀。
周冷刻意不出手，让他们多杀一点，避免被神灵的力量抹杀。
古兽石壁通往完美花园的道路上。
一个干枯的人类尸体，被钉死在T字架上。
死者身上，用干枯的血液标记一个数字。
12。
“12个了……”
张小小身穿黑色斗篷，喃喃自语，然后死死咬着牙。
她一路追踪赵赫队伍，几乎每隔一段路程，就有一个人被钉死在木架上。
这些人，要么是黄孟派的，要么是地狱骑士团的，要么是之前和他们在一起的各国武者。
“赵赫，你该死啊……”
张小小眼中，浮现凶烈的古兽虚影。
她知道，这是赵赫抛下的诱饵。
但看到战友们残破的尸身、扭曲的面容，她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对不起了，童伯伯……”
张小小脑海中浮现童天侠的样子，轻声道歉。
她为了给奶奶报仇，献祭魔物，只剩不足五年寿命。
童天侠找了许多办法，甚至前往树人部落，寻找生命之心等物，但全都无效。
只能让张小小前往伟大战场碰运气，希望能找到延寿的药果或功法。
但亲眼看到战友一个个被钉死，张小小眼中杀意弥漫。
“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赵赫营地之中。
一个黑影潜入赵赫的营帐。
轰！
一声爆响，营帐炸裂。
饶明贤惊醒，起身迈出帐篷，循声望去。
就见赵赫营帐所在，两个人战作一团。
赵赫身后，浮现两件无头神，硕大的巨人胸腹悬浮身后。
张小小身后，浮现绿色的兽人手臂，宛如翡翠雕琢。
当日人民广场，赵通想要的那件无头神，正是这一件。
无头神悬浮在两人身后，源源不断冒出血色光线，流入两人的身体。
两人的移动速度还没达到超音速，但招招破空，拳掌腿不断制造出白色激波，在乌云下闪耀。
“赵赫，你该死，你该死……”
张小小不知道在古兽石壁第二重经历了什么，此刻全身浮现黑金相间的老虎斑纹，身高两米，肌肉如石。
张小小神色疯狂，赵赫面带微笑。
“大势在我，如历史洪流浩浩荡荡，黄孟派螳臂当车，自取死路。”
“你们赵家，都该死……”
“自不量力，所有人，动手！”赵赫好整以暇，明明微微占据上风，但一点险也不冒。
不远处，恶魔、拜魔教成员和人类武者，纷纷围过来，攻击张小小。
赵赫退到安全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像观众一样点评，指挥众人作战。
“自以为献祭魔神，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便可推翻我三代武阀？可笑。”
“你们啊，根本不清楚我赵家的底蕴。”
“你的同伴，一个比一个有种，被我碎骨手捏碎全身，竟然不求饶、不低头，这种人，只在我爷爷当年的下属里见过。”
“不过，还是被我一个一个杀了。挂在T字架上的尸体，都是我亲手一个一个杀的。”
“我从小就喜欢用真人练杀招，捏碎关节的触觉，碰触脑浆的温热，喉咙呲呲冒血的声音……真的很美妙。”
“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折磨你，让你尝遍我毕生所有招式，然后把你扒光，扭碎，像小绵羊一样，挂在人民广场上。”
“对，就是老三赵通死的那个地方。”
“你，就是吸引童天侠出现的1号尸体，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赵赫放声大笑。
张小小彻底疯狂，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赵家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些人，而是童天侠。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张小小身后两条肉翼炸开，升起四条血液长翼，身体四肢慢慢兽化，宛如疯狂凶兽。
咆哮着，战斗着。
一个又一个武者或恶魔被她撕裂，但慢慢地，她的力量逐渐降低。
围攻众人的兵器或拳掌，一招一招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的伤口，急速蔓延，扩大。
赵赫微笑着，站在战团外，诉说着童天侠和赵家的事。
“他竟然说自己是爷爷的弟子，可笑……”
“他们黄孟派，明里暗里，杀了多少我赵家的人……”
“父亲的伟大作品已经完成，我们赵家，等于出现一尊新的武圣。已经不需要顾虑什么了……”
突然，张小小四翼炸开，化作一道血光，向远处奔去。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她回来的人，可得一枚白湖莲果，外加20亿。”
众人听后，双目放光，急速冲去，包括饶明贤。
饶明贤沿着张小小的方向追踪，慢慢地，与其他人越离越远。
追了半天，依旧没见到人影。
饶明贤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与白湖莲果和20亿无缘了。
他犹豫一阵，决定再找一个小时，找不到就回返。
进入山中，细细寻找。
突然，在前方的树下，看到血迹。
饶明贤双眼圆睁，放慢脚步，沿着血迹前行。
不多时，站在一处树后，望向一处山洞。
山洞口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手掌血印，小小的，浅浅的，像孩子的手留下的。
饶明贤望着那小小的掌印，不知道为什么，呆了许久。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洞口外，道：“张小小，我知道你在里面。”
“饶明贤，你很高兴吧？咳咳……”里面传来张小小剧烈咳嗽的声音。
“我原以为，我很高兴，可看到你的掌印，不知道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饶明贤面无表情，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你还是周冷哥哥的朋友吧？”
饶明贤没有回应。
张小小道：“你可以拿我的尸体献给赵赫，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否则，我用魔灵器引燃自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事？”
“把我的无头神，送给周冷哥哥。”
一个魔灵袋抛出山洞。
与普通魔灵袋不同，这个魔灵袋表面的魔纹极其复杂，有一定的空间封锁功能，不是普通魔灵袋，可以存放无头神。
饶明贤并没有去拣，只是看了一眼，道：“为什么要送给他。”
“不送给他，难道留给赵赫？送给其他人，你会送吗？”
饶明贤沉默很久，问：“你为什么相信我，你不是杀了我家人，还要杀我吗？”
“我一开始，是想杀你，想杀光饶家所有人。直到我加入黄孟派，认识了许多人，听说了许多事，看了许多档案，我才发现，你和我，并无不同。”
“胡说八道。”饶明贤握紧拳头。
张小小轻声一笑，道：“我早把你查的一清二楚，你们全家，只是饶家主家的附庸，像猫啊狗啊什么的。饶家主家，也只是赵家的附庸，也是猫啊狗啊什么的。真正害了我们班同学的，害了我奶奶的，不是你爷爷，是你爷爷的主人的主人，赵家。”
“小小年纪，很会胡说八道。”饶明贤道。
张小小笑道：“你心里清楚的很，你从来就知道，你们全家只是赵家的狗，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但赵家太强大了，你们又害怕赵家，又想当另一个赵家，导致你们看不到赵家，也不敢看，只能怪我。怪我骂你，怪我打你，怪我恨你。到死，都不敢怪赵家。”
饶明贤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小小的人影，走到洞口，染血的小手，扶着墙壁。
张小小恢复了小女孩的样子，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样子，小小的脸。
脸色惨白如盐，污血环绕面庞，竟有些妩媚。
她望着饶明贤，微笑着。
饶明贤看着微笑的张小小，有些心慌。
“我早就不恨你了，我只恨赵家。”张小小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和朋友诉说心事。
饶明贤盯着张小小，道：“我会杀了你，把你送给赵赫，引出童天侠。那你恨不恨我？”
“如果赵赫不命令你，不逼迫你，你会杀我，把我挂在人民广场吗？”
饶明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