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维希伸出双手。
金色的能量丝线从她指尖流淌而出。
开始在空中编织一幅复杂而巨大的金色法阵。
法阵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
目标明确,要将那具如山岳般庞大的灭世者尸体,彻底包裹起来。
那金色的光芒,仿佛要在炼狱般的禁区里孵化出一个全新的奇迹。
“这个过程,必然会惊动永恒领主。”
她头也不回地对姜槐说道。
“我需要时间,很多时间。”
“你不是说他在远征高维吗?还能分心管这儿?”
姜槐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那不断扩大的金色结界。
“远征又不代表他死了,你脑子能不能灵活一点??”
塔拉维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就算只派一个念头回来,也足够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姜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严重了,维希。”
“.....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全名,塔拉维希。”
“没问题维希。”
“......”
“放心,我给你争取时间。”
“真的?”
塔拉维希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话别说得太满啊,典狱长。有时候,麻烦可不会等你做好准备。”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话音未落。
天空裂开了。
一道漆黑的裂隙,如同被神明用巨斧劈开的伤口。
在众人头顶缓缓展开。
从那裂隙深处,传来了仿佛亿万怨魂在嘶吼的声响。
无数扭曲的黑影在其中翻滚,如同即将决堤的兽潮。
“你也有言灵的力量啊?言出法随啊?”
姜槐疑惑地看着塔拉维希。
“.....这只是合理的推论,只不过凑巧他刚好出现了而已。”
最终。
从那片混乱与黑暗中走出的,只有一个身影。
他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就那么一步步地从裂隙中走了出来。
如同在走下自家庭院的台阶。
他缓缓降落在地,双脚踩在焦黑的地面上。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所有光线,所有法则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姜槐眯起了眼睛。
这身影并不算特别高大。
甚至比他还要矮上几个头。
身上没有穿戴任何铠甲,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
最诡异的是,他长着一个布满了骨刺,狰狞可怖的怪物脑袋。
但脖子以下的身体,却和普通人类无异,甚至显得有些消瘦。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姜槐低声问道。
塔拉维希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她看着那个身影,冷笑了一声。
“万魔殉道者,苦痛降临者。”
“永恒军团的第一军团长。”
“魔喉。”
“头衔这么长?”
姜槐撇了撇嘴。
“实力比起刚才那个叫永寂的怎么样?”
听到永寂的名字,塔拉维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永寂?你说那个关系户?”
“啊?”
“曾经的永恒领主,在他还不是领主的时候和永寂的姐姐永夏相爱过。”
“所以这永寂,严格来说,算是永恒领主的小舅子。”
塔拉维希仿佛又变回了监狱里那个无所不知的月煌。
说话的语调都俏皮了几分。
“我就这么说吧,永寂如果真要按实力在军团长里排名,估计也就是第八第九左右。”
“他那个据说很会吹枕边风的姐姐,能力估计都比他强。”
“不然你以为,他身边为什么带的都是一些被淘汰下来的虾兵蟹将?”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姜槐打断了她。
“但你能不能长话短说,那玩意儿已经要走过来了,他到底多强啊?”
“嗯……”
塔拉维希似乎是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
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你和李牧寒一起上,或许能有一战之力。这个比喻够贴切了吗?”
姜槐的脸色也变了。
“烬骸也打不过他?”
“你肯彻底放开对烬骸的束缚,让它回归最原始的形态,有希望。”
塔拉维希补充道。
“但那之后,它还是不是你能控制的就不好说了。”
“那不可能,这二五仔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死都要死在我的监狱里。”
姜槐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那你就去试试呗。”
塔拉维希摊了摊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呵呵,试试就试试。”
姜槐冷笑一声,不再犹豫。
森白的骸骨铠甲瞬间从他体内爆出。
狰狞的倒刺与菱角疯狂生长。
血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他的身形彻底笼罩。
烬骸,再度降临。
他迈开脚步,朝着那个叫魔喉的怪物走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
身高超过三米,浑身燃烧着烈焰的烬骸,比那个怪物还要高上好几个头。
光是体型上的压迫感,就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你……】
烬骸裂开火焰巨口,刚准备说出他那标志性的开场白。
然而,魔喉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他那只与普通人类无异的右手。
向前挥出了一拳。
砰——!!!
那声音,沉闷得让人心慌。
烬骸那庞大得如同魔神般的身躯。
就像是被一颗看不见的星球正面撞上。
整个人瞬间向后对折。
腹部的骸骨铠甲如同被砸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他化作了一颗白色的炮弹。
倒飞了出去,在焦黑的大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犁出了一道深达数米的沟壑,才堪堪停下。
“卧槽……好大的力量……”
“哈哈哈哈......让你刚才那么嚣张。”
不远处,夏玥正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怀里还抱着一包薯片,正往嘴里塞着,吃得嘎嘣脆。
【......夏莉亚,你是来做正事的,还是来找乐子的】
“你急什么,我都不着急,让我再看看,当时我错过了这场战斗,有些可惜。”
烬骸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个巨大的凹陷和蛛网般的裂痕。
血色的火焰都暗淡了几分。
好家伙……
“怎么样,典狱长?”
塔拉维希笑着看向他。
他不再犹豫,抬起头朝着后方的房车方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小羽!!别在车里看戏了!!帮忙!”
房车的车窗应声而碎。
墨羽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姜槐的身边。
“哥……”
“你我二人联手,焉有不敌之理。”
“打不过。”
墨羽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啊?”
这还是姜槐第一次,从自己这个无所不能的墨羽口中。
听到这样的话。
“那……咋整啊?打不过也得打啊!”
“拖延时间可以。”
墨羽握住了腰间的刀柄,眼神锐利如刀锋。
“杀了它,办不到。”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
那个长着怪物脑袋的男人,并没有继续走过来。
他只是从长袍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块古老的黄铜怀表。
打开看了一眼。
他那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的沙哑声音,缓缓响起。
“很抱歉,各位,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们在此闲聊。”
“主人,还在等着我回去复命。”
他合上怀表,那双狰狞的复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我们尽快解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