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和武将一唱一和,让不少人的脸色变得又青又黑。
都察院的掌院皱着眉站了出来:“王大人,你刚才所说,手雷的制作已经十分成熟,这次悄悄的制了一万颗,送到了寒城,好!我们就算你技术成熟,不会出现莫名爆炸连累百姓和将士这事,我只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个手雷不会像火药一样流出,又不会被敌人拿来对付我们?”
“如果此物真如捷报里描述的这般,杀伤力如此强劲儿,死状如此惨烈,如果被敌人拿来对付我们,又该怎么办?这个后果,你能承担吗?”
王学洲往前驿站,朗声道:“其一,我在神机院的军器局设立了严格的管理制度,每一位工匠只负责一道程序,核心的部分他们并不知晓,库丞三个月换一次,避免一个人长期在那个位置上待的久了与人勾结,库存每日盘点。”
“原材料和成品的库存完全分开管理,支取全都要有两块对牌共同盖章,对牌上面也做了防伪标识,每一颗手雷上面也都有经手的工匠标记等等,当然,哪怕是这样,我也没办法保证百分百不会外泄。”
“但如果想要外泄配方,上上下下需要买通这么多人,这人就只能是我们自己人了。”
王学洲的眼神在一群人身上掠过,不少人都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王学洲面朝萧昱照:“陛下,可否借您的望远镜一用?”
萧昱照给了朝恩一个眼神,他立马拿着单筒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王学洲拿着望远镜看着朝臣:“就算我能给你们一个保证,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不用火药造武器来用在战场上,就高枕无忧世界和平了吧?假如有一天别人拿着比我们更先进的火药武器来打我们,你们怎么办?洗干净脖子等死?还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他们放你们一命?”
“你们停止不前,不代表别人也在原地踏步!手握利器却只想着束之高阁,你们的想法实在可笑!难道你们以为这东西只有我们有?只有我们会?”
“这个是从海上倭寇那里缴获的战利品,开开眼吧诸位!”
王学洲拿着单筒望远镜,交给了质问他的都察院掌院。
这是什么鬼东西?
都察院的人看着掌院手中的东西,纷纷好奇的端详,却又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该怎么用。
“将细的那一端放在眼前。”
王学洲看出了他们的窘迫,淡声道。
掌院身后的人连忙拿起来,放置在他的眼前。
猝不及防的,钱掌院一下子和萧昱照漆黑的眼眸对视上了:“呵!”
他吓得惊呼一声,连忙将东西挪开,其他人迫不及待的拿过去,也试了一下。
“呀!”
看过的人都是一脸被吓一跳的表情,惹得其他人更加好奇了,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到底怎么了。
王学洲淡声道:“不必大惊小怪,站在高处,这东西可以看清一公里内的东西,这就是倭寇用来观察敌情,抓取情报的东西。”
“一公里内!”
“我没听错吧?就那么个东西,能看那么远?难不成真如神话一般,这世上有千里眼?!”
单筒望远镜被传了一圈,前边的大佬们看完,全都陷入了沉默,表情无比凝重。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
没想到敌人能造出这样的东西,那如果用在战场上,岂不是还没靠近就被他们发现了?其他的呢?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又有多少……
这种感觉让人如芒在背。
看着东西被人接力似的拿过去试看,王学洲这才开口:“你们如果裹足不前,原地踏步,就等着敌人打上家门,将大乾的疆土拱手让人吧!你们愿意是你们的事,我不愿意,大乾的百姓不愿意!所以我们要利用火药、使用火药!全力研发火药!”
礼部郎中皱了皱眉:“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敌人或许也有这个东西,那我们率先使用岂不是认为是挑衅?如果双方都开始使用火器,那杀伤力如此巨大,尸殍遍野,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我们可以小量制作,但要用在战场上,还是慎之又慎吧!不到不得已,还是尽量少用火器开战。”
王学洲听得火气直冒:“管大人!你脑子有疾否?不到万不得已少用火器开战?别人杀你、犯我大乾边境,烧杀抢掠我大乾百姓的时候,难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踩的大乾的土地,吃的是大乾的粮食,这会儿面对外族蛮夷倒是慈悲为怀了,我看你是吃的太饱,屁股都歪了!你是什么人?谁的子民?你不为本朝百姓谋福祉,你倒是挺会换位思考心疼敌人啊!”
“要是先皇知道他在位时提拔上来的官员是你这样,只怕是气的棺材板都能掀了!赶巧不赶早,本官今日便替先皇出了这口恶气!”
王学洲一撩衣袍,抽出戒尺便朝着礼部郎中冲了过去。
王学洲身前的毛尚书和旁边的韩侍郎从话音儿就感觉不对,一看他撩袍子,连忙伸手一左一右拉着王学洲:“冷静!冷静啊!王侍郎!”
王学洲盯着礼部郎中,痛心疾首:
“满朝文武如这等狼心狗肺之徒不知多少,身为大乾的官员,居然不为大乾考虑,口口声声有违天和,生灵涂炭!下官听了只觉得烧心!他们为何不为大乾百姓考虑,满口仁义道德?痛心疾首!下官恨不得将他们脑子里的水全打出来!”
不少人还没开口,便被王学洲扫射躺枪。
礼部郎中脸色涨红:“休要曲解下官的意思!那武器又不长眼,如果大量使用如何保证不会误伤?刀枪棍棒上战场毕竟杀伤力有限,火药却杀伤力巨大,灭绝人性,到时候随便一场战争,便能造成生灵涂炭,对普通的百姓而言又岂是好事?”
“对方如果同样用火器回击,那我们这边的伤亡,同样大大增加!”
王学洲冷声道:“因为怕,所以只能被动防守?等着别人打上门?你干脆怕噎死别吃饭了,怕呛死别喝水了!你怎么不怕落榜干脆别考进士别当官了?!不然也不能在这大言不惭!实在可笑!”
“我话就撂在这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犯大乾者,虽远必诛!现在这个情况,边境年年来犯,时不时的侵扰、杀我边境百姓,不过是顿刀子割肉罢了!除非有一天,这周围的土地全都变成我大乾的土地!拿下边境那几个小国,从此将他们彻底改为大乾,才有真正的净土!”
武将听的热血沸腾,忍不住齐呼:“说得好!”
说完才感觉不对,抬头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新皇已激动的站了起来,连说出口的话都和他们一样。
其他人一惊,这才想起上面还坐着陛下。
“方老、赵尚书、钱掌院,朕认为王大人说的十分在理,别人说定已经掌握了用火药做的武器,如果有一天别人拿着对付我们,难道我们还现想办法不成?我们裹足不前,实在是很被动啊!大不了我们先制作、先研究,哪怕是自保,也总比任人宰割强,你们说呢。”
萧昱照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容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