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季节性的,很不巧,水泥和啤酒马上都将进入淡季。”
“天气一冷,水泥的质量和凝固程度将大大降低,因此未来几个月会盈利大大下滑,啤酒也是,到了冬季就是大量生产,小量出货的阶段,未来半年的盈利,恐不足以支持军器司的支出。”
听完先生的话,萧昱照的担心变成了事实。
他双眼无神:“朕……朕会想办法的。”
此刻他抄了方家的心,达到了顶峰。
王学洲故意没提西山煤矿即将盈利的事情。
要不然任何事做的太轻易,总会让人产生‘不过如此’的感觉。
萧昱照身为皇帝,如果有了这种感觉,那下面的人可就太惨了。
王学洲指了指东西:“陛下肯帮忙,那就太好了!如果对这半年的内容没有异议,就在报表上面签字,臣要在神机院留档。”
萧昱照毫不犹豫的在上面签了字。
王学洲此时才有闲心喝了茶:“一百多门炮已经运往了寒城,战事应该能稳定一阵子,寒城现在想必已经很冷了吧?臣打算为寒城的战士捐上一千件羽绒打底。”
“羽,羽绒打底?”
萧昱照有种自己身为帝王很没见识的羞耻感。
每次和先生说话,总能听到许多新鲜的词儿。
“羽绒是鹅、鸭腹部最柔软的绒毛,将它们取下做成的衣服,穿上去轻薄保暖,寒城那边温度太低了,还有寒风凛凛,穿在外面有些难度,所以臣让家父做成了打底,套在衣服里面,这样既贴身保暖,也能少穿两层, 不过···”
王学洲脸上露出一抹羞赧:“臣家资有限,只能捐一千件····”
萧昱照沉思:“还能这样?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说起来今年的冬季比往年更冷些,这才十月朕都穿上棉袄了,如果羽绒真有如此奇效,那就让户部去采购一批运往边境。”
“这还不简单?臣明日给陛下送来一件,您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事情,成功的将羽绒服的名头给打了出去,王学洲心满意足。
回到王家,没想到家中无比热闹。
睿王正站在一块儿大玻璃面前,慷慨激昂的对着王承志和张氏解说:“这东西要是装好了,保证师祖,师祖母的房间明亮又暖和!这可比那劳什子绢纱、窗纸结实多了,还不怕火烧!这个是徒孙废寝忘食,日夜不绝,费尽心思孝敬给两位的,希望两位喜欢。”
王承志和张氏脸上被哄得眉开眼笑。
王承志摸着那大玻璃,一脸肉疼:“哎呀,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这东西老贵了!我看城中那一小块儿就卖几十两银子,这里这么大一块儿,也太奢侈了!就这一块就行了,你可别再弄了。”
王承志也不懂眼镜和玻璃的区别,反正看着都差不多。
睿王拍着胸口:“孝敬师祖的东西,多贵都不算贵!我有钱!”
王学洲有些惊喜的开口:“哟呵!大玻璃窗户!好孩子,给我的房间也都换上这个!”
睿王眼巴巴的看着他:“这是学生呕心沥血做出来的,您没什么想夸的?”
王学洲怜爱的摸着他的脑袋:“孩子大了,终于长脑子了,为师甚是欣慰。”
睿王的心,咔嚓一声,碎了。
“好了,为了奖励你这段时间的认真,等下奖励你一件羽绒服。”
王承志和张氏听到他突然提起羽绒服,顿时来了精神:“可以卖了?”
努力了好几个月,只做不卖,王承志看着一仓库的羽绒服,早就急的不行了。
王学洲点头:“差不多吧,我找陛下说明,要捐给边境将士一千件,送给陛下两件让他穿着,不出几日,应该就会有人打听了。”
王承志有些肉疼:“你,你这手就是松,一千件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做起来不要钱啊?唉!不过给那些将士倒也不算亏了,就这么着吧!”
毕竟没有边境的将士辛苦御敌,他们也没今天这好日子。
王承志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才没有滴血。
王学洲竖起大拇指:“瞧瞧瞧瞧!这就是我王某人的爹,这格局,这大气!谁能比?”
王承志一边得意,一边觉得听着怪怪的。
张氏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打乱了他的思绪。
“傻了?听到儿子这样说,咱们还不赶紧回去让人加班加点做啊!一千件送出去,咱仓库还剩多少?”
王承志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儿子,最近你爹和我住作坊里了,你们自己看好家!我得赶紧喊上周夫人一起做事去!走了走了!”
张氏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立马就喊人备车出门。
睿王咋舌:“真是老当益壮啊·····”
王学洲一个眼刀甩过去:“谁老?”
——
燧发枪研制了出来,短期内王学洲不打算继续升级,把注意力放在了炼铁、炼钢以及西山的水力粉碎机上。
因此,他专门跑去把牛娃子给接了过来。
虽然方正坤暂时还没伏诛 ,但是牛娃子身上的案件已经审理完毕。
将父亲和爷爷下葬后,牛娃子心甘情愿的跟着王学洲来了西山。
他果然是会木匠活儿的。
不仅会,还十分精通。
牛娃子一看就看出了胖瘦两个木匠做出来的水车是干什么用的,并且给提了十分有用的建议。
“这木质不够硬,换成橡木来制作轮轴和叶片会好的多,再用铁制的轴套来减少摩擦,这个水轮的旋转,改为垂直旋转,用榫卯咬合,这样更稳定·····”
牛娃子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就干,一边干还一边给胖瘦两人解释。
那两人有些不服,但考虑到他是王学洲带来的人,也不敢吱声。
直等到牛娃子将东西给改装完成,这才信服了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老手’。
注意到王学洲的眼神,牛娃子小声解释:“我因为身体不好,爷爷担心我无法养活自己,便违背了太爷爷的命令,将祖传的手艺教给了我,我自己身体不好无法出门,便喜欢研究木工活儿,所以我,我手艺还可以····”
王学洲拍拍他的肩膀:“日后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了,好好干,我给你娶媳妇成家。”
牛娃子心中一暖,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重新拥有家人。
——
运河上,一艘大船正在顺流而下。
从京城回长洲县走水路大概需要十天。
但因为是扶棺回乡,方荀又是以阁老的身份去世,这一路上都有官员送行。
再加上方正坤也有意让儿子先一步回去让家里做好准备,所以路上便有些拖沓。
十天过去,还没到姑苏境内。
但方正坤的心,却逐渐焦灼起来。
被这么多禁军跟着,他不是没有防备的,每次出门故意将自己的东西放在特定的位置上。
果不其然,他的东西已经被人翻过了!
察觉到不对,他便立马将父亲留下的那封信烧了。
原本他还想留着回去镇压两个弟弟的,可现在还是小命要紧。
而丹书铁券,顾名思义,是用铁制成的凭证。
现在他的东西被翻了一个遍,他们很快就会想到东西在他身上。
只剩下四天的路程,他必须找个人,将丹书铁券转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