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明王说过,阁下先前对我族小明王以及灵儿多有帮助,我族不胜感激。"
话说得客气,可语气却生硬得很。
"今日大明王为阁下解决龙族麻烦,也算是偿还恩情。"
那长老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姜望。
"既来我族中做客,还请阁下遵守一下我族中规矩。"
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长老的话,像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了下来。
让姜望有些意外。
这股子冷意,和小明王他们之前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从暖春一下子跌入了寒冬。
长老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可那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警告的意味。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好像姜望和他们孔雀族之间的恩情,已经两清了。
现在,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仅此而已。
这样的操作,这样的转变,属实是让姜望没想到。
他微微挑眉,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连站在一旁的小明王和孔灵儿,听到长老这番硬邦邦的话后,脸上也立刻浮起了不悦。
孔灵儿更是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长老!”
孔雀小明王猛地踏前一步,冷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姜望是我父亲亲自邀请的贵客,如何招待,似乎还轮不到你们来定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位长老,寸步不让。
“还请两位长老,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情!”
他对长老方才的说辞,感到极其不喜欢。
自己和父亲请来的客人,连门都没进,座儿都没落,就先受到了这样的“下马威”。
这不止是让客人不舒服。
就是他小明王自己,脸上也火辣辣的,觉得很没面子!
“小明王,我等行事,皆是为了族群考虑。”
面对小明王的训斥,那位开口的长老面色不变,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说教。
“这也是我等的职责所在。”
他微微抬起下巴,姿态摆得很高。
“有些事儿,终究还是要说清楚一些为好。”
“为您的朋友考虑,也为族群考虑。”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搞得小明王心里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堵在胸口,难受得要命。
他想发火!
可看着长老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又硬生生忍住了。
在客人面前,被人如此折损面子,可见小明王此刻的心情有多差。
脸色都青了!
姜望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孔雀族里头,水浑着呢,并非表面那么和睦。
他本来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既然不是冲这俩长老来的,也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
“长老放心。”
姜望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和。
“我来此即是做客,自然不会给孔雀族添麻烦。”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
本来在化神池的事情上,孔雀族就给了姜望极大的帮助。
他们确实不欠姜望什么。
相反,若是力所能及,姜望也乐意帮他们一些忙。
虽然这长老说话跟夹了冰碴子似的,态度也差,但姜望的目标很明确。
他是奔着小明王他们来的。
不是来看这两个老家伙脸色的。
“如此甚好。”
那长老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对姜望的表态似乎还算满意。
随即,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孔灵儿,语气不容置疑。
“灵儿小姐,我们走吧。”
“可别让客人久等了。”
这就要把人带走?
小明王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正要再次开口说道,却被孔灵儿抢先一步打断。
“哥。”
孔灵儿看向小明王,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一丝无奈。
“我跟长老走一趟。”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你……招待好姜望。”
说完,她不再犹豫,主动转身离去。
步伐显得有些匆忙,甚至带着点逃离的意味。
那两个长老见状,立刻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像是生怕她跑掉一样。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孔雀小明王脸上的怒火丝毫不减。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可最终,他还是有些无能为力地松开了手。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唉!
看着长老们走远,姜望这才收回目光,心里也是有些好奇。
这气氛,太不对劲了。
“我说……”
他转向小明王,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心头的疑惑。
“按理说,你们的父亲可是大明王,是族长啊。”
“他们即便是长老,也不敢这么对你这个少主吧?”
姜望摸了摸下巴,眼神锐利。
“还有,我怎么感觉……灵儿是有些什么事儿?”
“她好像身不由己?”
这孔雀族绝非表面那么祥和,内部肯定有矛盾。
只是姜望也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小明王,孔灵儿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都显得如此束手无策。
见姜望问起,小明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烦躁。
“唉!”
“这事儿……”
他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疼的样子。
“这事儿其实,还真和灵儿有关。”
跟灵儿有关?
姜望眉头一挑,更感兴趣了。
“怎么?”
他试探着问道。
“难不成她是你们族中的不世天才?绝世珍宝?需要这么严加看管?”
在姜望眼里,无论是小明王,还是孔灵儿,在灵兽界里或许算是天骄。
但对他而言,天赋还算不得最顶尖的出众。
孔雀族这么庞大的一个族群,底蕴雄厚,实力超群的高手更是多了去了。
不至于因为一个年轻女子,就如此大动干戈,连族长子女的面子都不给吧?
“再怎么天才,那也需要为族群做贡献。”
小明王苦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苦涩。
“孔雀族内,并非表面那么和睦。”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去。
“灵儿她被族中一些有权势的长老选定,要让其出去联姻。”
“政治联姻?”
姜望瞬间明白了。
“对,就是为了族群未来的发展。”
小明王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灵兽界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各大族之间,通过联姻来巩固关系,换取利益,太正常了。”
随着小明王说道此处,姜望心里隐约明白了。
果然是政治婚姻啊!
这套路,他太熟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孔灵儿的政治婚姻,跟她那两个长老对自己态度不善,有什么关系?
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干预这种事儿吧?
那长老至于一副防贼似的模样吗?
“政治联姻,大族之中倒也常见。”
姜望表示理解,但随即提出疑问。
“不过怎么感觉,这事儿在你们这里,有种苦大仇深的样子?”
“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以你们的身份,除非大明王点头,否则应该没人能为难你们吧?”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大明王就是孔雀族的擎天柱,定海神针!
有他在,谁敢强迫他的女儿?
族中长老,按理说也应当以族长马首是瞻才对。
“哪有那么简单。”
孔雀小明王再次苦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无奈。
“父亲虽然是族长,可族群中,也有许多族老。”
“他们无论是实力,亦或者身份,辈分,都不低。”
“盘根错节,势力很大。”
他解释道,语气很是无力。
“身为族长,父亲不能只顾自己儿女的意愿,他需要权衡,需要考虑整个族群的利益。”
“以他的身份,没办法在明面上直接提供帮助,反对这门亲事。”
小明王的意思很清楚。
大明王身份太高,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种涉及族群整体利益的事情上,他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暗地里告诉小明王,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原来如此。
姜望恍然。
族长也有族长的难处。
“看灵儿刚才的样子,并非情愿吧?”
姜望回想起孔灵儿那勉强又不自然的笑容。
“那联姻的对象,是谁?”
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联姻这种事儿,姜望可是太熟悉了。
说是“联姻小王子”都不为过!
亲身经历的,见识过的,数不胜数。
不过,凡是联姻,背后必是复杂的利益纠葛。
孔雀族如此强盛,要门面有孔雀大明王,即便在万千世界也是享誉盛名。
要实力,孔雀族底蕴强大,整体实力并不弱。
就这种情况,何曾还需要通过嫁女儿去联姻?
即便是联姻,那也应该是别族女子嫁过来给小明王才是正理。
毕竟,在姜望的认知中,主动送本族女子去他族联姻,这种行为,多少有点趋炎附势的味道。
不符合孔雀族展现出的气度。
“这次联姻,并非寻常。”
小明王的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与我孔雀族联姻的族群,在灵兽族中地位同样不低。”
“是哪个族?”
姜望追问。
“朱雀族。”
小明王吐出三个字。
姜望目光一闪。
朱雀族!
这可是灵兽界中鼎鼎大名的大族,血脉高贵,实力深不可测。
“他们的实力同样强大,非比寻常。”
小明王继续说道。
“而且,对方族内,亦有能和父亲相比的大人物坐镇。”
能和孔雀大明王相比?
那至少也是同等层次的存在!
姜望心中凛然。
“而且,真正重要的是……”
小明王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
“这次联姻,事关我孔雀族的血脉!”
“为壮大血脉,对方与我族共同持有一份宝物。”
“也只有通过联姻,对方才会愿意把那宝物给出来。”
宝物?
姜望心思一动。
“是什么宝物?”
“一份蕴藏着一丝真凤底蕴的源血!”
小明王沉声道。
随着小明王话说到此,姜望也彻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真凤!
那可是传说中的至高存在,飞禽之祖!
对于孔雀,朱雀这等拥有真凤血脉的后裔族群而言,一丝真凤底蕴,其价值无可估量!
足以让整个族群的血脉层次,都得到飞跃!
“灵儿虽然不愿意,我也不同意。”
小明王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恼和心疼。
“可族老们的意思,却是无可违抗。”
“他们占据了道理,是为了族群未来。”
“我们……我们也毫无办法。”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再次发白。
“这次正好你来了!”
小明王猛地抬起头,看向姜望,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你鬼点子多,脑子活络,经历的事情也多。”
“帮我想想法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孔雀小明王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姜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先前就已经尝试过阻止这件事儿。
比如大闹议事厅,比如公开反对。
只可惜,不仅没能成功,还导致他被族中关了禁闭。
更起到了反作用,让两族对接下来的联姻更加主动和迫切了。
之前的失败操作,让小明王很是沮丧,自信心都受到了打击。
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见小明王这般恳求,姜望略微思索。
他确实不喜欢这种强迫性质的联姻。
“行吧。”
他点了点头。
“联姻这种事儿,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若是强迫,我也比较反感。”
“听你这么说,核心不就是实力问题么?”
姜望一针见血。
“你们族老觉得,通过联姻换取真凤底蕴,是提升族群实力最快最稳妥的途径。”
“对!”
小明王连连点头。
“只要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或者证明有比联姻更好的提升实力的方法,你们那些长老,不也就没话说了?”
姜望分析道。
“话是这么说,可谈何容易?”
小明王闻言,刚刚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无奈地摊了摊手。
“无论是我,还是灵儿,虽说是族中天骄,但实力你也看到了。”
“都没法跟你相比。”
他这话里,带着深深的无力和自嘲。
见小明王这么说,姜望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表情那叫一个无语。
“拜托!”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小明王的胸口。
“这你们跟我比较做什么?”
姜望说起这话,很是干脆,也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倒也不是我自夸。”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自信。
“能与我比较的同辈,还真没有几个。”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难免有狂妄之嫌。
但从姜望口中说出,却显得那么自然。
仿佛天经地义。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