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老师，凛冬对于伊森的成长很满意。
经过了长达数个月的修行，伊森终于成长了——他的魔力也能结出好吃的果子了。
糖果也是果子。
“原来如此，你修改了每个人的受伤状态。”
彼岸若有所思，当着所有人的面咬开自己爪子，津津有味地品尝起了彩虹糖的滋味，这使罗威娜大受震撼。
“你还感受到了什么变化？”
饱腹的凛冬心满意足地问道，她对于伊森制定的新规则十分满意。
“像是长了几千双眼睛。”
伊森觉得这感觉很难描述，神树根须无处不在，只要他愿意，脑海里就能浮现出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正在发生的事，在他们谈话期间，夏洛特等人乘上了黑龙之王的背脊，一行人前往绯红提到的试炼之地。
但实际上那只是历代黑龙的墓园，为了提防盗墓者，陵墓里设置了各种危险的机关，陵墓深处没有设置任何宝藏，只有堆积的龙类骸骨，墙壁上的符文是它们的纪念语，即使夏洛特和她的伙伴能闯过陵墓内的重重陷阱，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
除非……
他在陵墓的最深处为那只白色的幼龙设置一份大秘宝。
99个神奇糖果，再加上龙系终极技能“流星群”。
随着他动念的变化，一份羊皮纸卷轴落在陵墓最深处的祭坛之上，为了符合卷轴的年代感，他让羊皮纸微微泛黄，又在上面增添了些许褶皱。
同样的，这几乎没有对伊森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消耗，这几乎让他认定了权限的开放很可能与凛冬有关，只是在这个问题上，除了“未来凛冬”没有能给予他准确的答案。
不过，这一次出差也算收获颇丰，让他了解到了公会管理者们的身份，以及“未来凛冬”真正的身份。
他的视线看见了眯着眼，舒服地蜷缩在他肩膀上的凛冬，看起来绯红冒险书里提到植入想法进行得很成功，凛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甚至还成为了“土著”中的一员，只是冒险书里还遗漏了一些谜题。
比如在公会成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未来凛冬”放弃了女神的身份，以一位北族孤女的身份融入了帝国所在的位面，也许他能在其他的公会管理者那里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想到陵墓中凭空生成的神奇糖果和羊皮纸，伊森忽然看清了命运的轨迹。
因为这一次，命运掌握在他的手里，由他的念头而生成。
调查员手册上的异常悉数最终停留在了64.3%，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在历经种种磨难后，王都的居民们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伊森也产生了困意，不远处就是林地祭祀的村庄，机械魔物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但还能找到一些可供居住的房屋，在得到了扎营的决定后，彼岸带着欢快的柯洛伊小姐闯进了森林的更深处，他们要为这场难得的野营寻找素材。
回到房间时猫猫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伊森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布偶猫的身子便缩成了一个白色的团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老安和阿尔戈斯正在屋外等他。
伊森关上房间的门，村庄里的篝火被点燃了，烧着淡蓝色的火焰。
小章鱼扒拉在地上，身旁是一条裂隙。
“之前我遇到过辛卡洛。”
伊森主动挑起话题。
“哦，我记得祂，狗屎一样的家伙。”
阿尔戈斯立刻说出了与其他旧神如出一辙的评价，安波利斯也对此深表赞同。
“在祂的记忆宝库里，我发现了一个人。”
在翻阅了绯红的冒险书后，伊森对于“先祖”产生了新的想法，毫无疑问辛卡洛是一位心思极为沉重的旧神，有着严重的病娇属性，在被格式化前，祂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复活，或者说以祂的喜好重塑先祖，并将其据为己有……
这根本不像旧神会产生的念头，除非，这是祂在诞生时，由某一位设计师在祂的神格中加入的代码。
伊森觉得旧神就是这样的产物。
祂们是规则的化身，与混沌无序的潜意识是截然对立的存在，如果项目组希望让这意识空间趋于稳定，便需要借助旧神的力量来实现对于规则的架构，而祂们的存在也都是依照世界观与力量体系生成的。
伊森向两人提起了先祖，他尤其好奇阿尔戈斯的答复。
后者没有参与那场人与旧神之间的战争，祂更早离开了位面，而且好奇心显然要比其他旧神强烈得多。
“这就是我当初离开那里的原因。”
裂隙中传来了阿尔戈斯的回应，“不只是因为厌倦了那些无聊的舞台剧，还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也许我们都身处某个盒子里，在舞台以外的区域，仍有别的空间存在。”
从理论上来说，祂们来自于不同的位面，在聆听到了先祖的召唤后降临于此。
可在阿尔戈斯看来，这些记忆反倒显得虚无缥缈，祂对于自己原本所处的世界并不了解。
事实证明祂判断是正确的，祂的确来到了盒子以外的地方，只是外面的景象和祂想象中不太一样，祂看见更多的盒子，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生活在那些盒子里。
或许祂们也不例外。
“古代人。”
阿尔戈斯说道，“他和绯红等人来自同一个地方，但似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
“他们的想法不同，拥有的权能也不同，绯红和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根本没法和先祖相提并论。”
“所以，你当初就是为了寻找先祖才离开了那里？”
安波利斯随口问道，实际上祂和阿尔戈斯也没什么交情，祂对阿尔戈斯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后者突然有一天兴致勃勃地找上门来，说想要研究祂鱼缸里的小宠物。
祂自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如果你想养宠物，就去自己培育一只。
这只小章鱼是祂从无数海洋生物里筛选出来的，算得上万里挑一的存在，安波利斯可不喜欢与任何人分享祂的成果。
“先祖早就死了，你应该心知肚明。”
“古代人虽然能得到不亚于我们的权能，但他们的寿命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他总是干扰位面的规则，而我想去的是另一个地方——古代人的故乡。”
裂隙里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们难道从来都不好奇古代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么？”
这也是祂当初愿意回应绯红的原因。
祂本想从绯红口中打听古代人的故乡，却没想到遭到了对方的欺骗，在镜中世界被封印了千年，但在这千年的时间里他也并非一无所获，祂总是能听到绯红与黄金之王的交谈，默默把两人谈话的内容铭记于心。
“绯红提到过一种回到古代人故乡的猜测，她在这个问题上和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古代人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阿尔戈斯说道，“她认为只有被一个特定的人杀死，他们才能回到家乡。”
但黄金之王似乎对于回到故乡很抵触，每次关于这个话题讨论都以不欢而散的方式而收尾。
黄金之王嘴上总说不相信绯红提出的命运，不过在阿尔戈斯这个旁观者眼里，那更像是对于命运不甘的反抗。
据祂观察，人类总是喜欢与命运抗争，古代人也不例外。
而在绯红临死前，她又一次提到了命运。
“她认为你就是能将他们送回故乡的人……”
说到此处，阿尔戈斯又陷入了迟疑，因为实际上杀死绯红的人是祂，伊森只是碰巧出现了在了此处，更何况连绯红本人都无法确定预言的真实性。
阿尔戈斯对此持怀疑态度，至少祂不打算亲自尝试这种方案。
祂虽然对古代人的家乡充满了兴趣，但祂需要更稳定的手段。
“如果你有一天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一定要来告诉我。”
祂补充道，“当然，要稳定，合理的那种。”
……
深夜，避难所，A区。
屏幕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了64.3%，上涨的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漫长到许多人把嗓子都喊哑了，直到数字停止跳动，他们仍然不愿意离开，许多人喜极而泣，庄晓亦被大厅里的情绪所感染。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也可能是对他们乃至这个被毁灭的世界来说最重要的一刻。
她用指尖触碰着脖颈后方，传来的却是冰凉的，金属的触感。
她在大厅里看见了呐喊着的人们，也看见了每个人脖颈后方如同插槽一般的物体，它出现在人体身上实在有些诡异。
庄晓起身，跟上了离开大厅的梅林。
“你提到‘适应力’，应该是脖子后面的插孔造成的吧？”
她径直问道。
“脑机接口，这是它的名称。”
梅林顿了顿，说道，“你想的没错，从技术层面来讲，只要我们在你的脑机接口里插入一个芯片，你就能获得另一个人的记忆，甚至把自己完全当成另一个人，哪怕……这个人从未真正存在过。”
庄晓脱口而出，“而恍惚的状态类似于戒断反应。”
闻言，梅林欣慰地笑了笑，“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我需要进一步的解释说明。”
“嗯？”
“为什么大厅里的人会这样？”
庄晓很介意这种超出理智之外的情感，她在情感上感同身受，可却又完全找不出理由，戒断反应让她很难受，她仍然沉浸在绯红与诈骗师的身份之中，而对于庄晓这个人，乃至上校的头衔，她却知之甚少。
“因为这是一场实验。”
梅林没有回答，他只是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腕表：
『地区：绿洲』
『环境：死星（已毁灭，异常系数：0%）』
『科学之都』
“庄晓上校，我们在已经科技路上已经走得足够远了……但现在，我们需要另一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