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唯一的肯定回答,赵棠和闫芷若皆面面相觑,心中暗道,难怪他在道种境要伪装祖田被废,要与左丘门庭联姻。就凭九黎族,保得住这种级数的天骄才是怪事。
李唯一将五尺长的羽箭拔出,拇指粗细,材质特殊,重达千斤,是一支千字器级别的箭。
仅这一支箭,便价值甚巨。
箭尾的羽毛,是孔雀羽,妖气浓厚。
闫芷若知道刚才是何等凶险,换做是她,有可能已经被一箭射炸身体,因为,寻常的千字器战衣根本挡不住。
“刚才那一箭,所用的弓,绝对不是低品。至少也是七品千字器!”她道。
赵棠道:“妖族吗?”
李唯一轻轻摇头:“我在妖族,的确有一个死敌,但他怎么可能做得这么明显?欲盖弥彰,魔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闫芷若道:“魔国能射出这一箭的,只有血三关,虞歧,以及三位天子门生。其中,血三关和闻人听海可能性最大!”
“以闻人听海的修为和性格,绝不会只是远远放一支冷箭那么简单。”
李唯一将这支暗红色的箭,收进界袋。
从这一刻起,血三关进入他的必杀名单。
唐晚洲赶了过来,看见众人皆无伤,做出与赵棠一样的判断,认为太阴教此举是故意将李唯一的实力摆到明面上。
传言和亲眼所见,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刚才的凶险,你知道原因何在?”唐晚洲听完闫芷若的讲述,如此问李唯一。
在战斗经验上,在场还真没有人可以与唐晚洲相比。
李唯一道:“在强敌环视的情况下,最多只能用七成力量攻伐,留三成力量应变。因为时机难得,我劈向皇甫嵩那一剑,用了九成力,所以被敌人抓住了机会。幸好留了一成力量,我还能勉强转身躲避。若用的是十成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唐晚洲点头:“在东海,刺杀秦正阳,必须要急,不能给自己留任何后路,才能成功。但现在椿城的局势,谁急谁就会犯错,必须慢下来,对你我二人来说更是如此。你该懂我的意思吧?”
李唯一目光望向远处,感受到强劲的战斗波动。
两道身影从天空,疾速移动出城而去,长生经文如满天星辰一般闪烁,像两尊神明在斗法。
“楚御天?”
在梵叶谷冥域,李唯一曾远远感受到过楚御天的气息。
唐晚洲道:“我料定,我们出城接应你和青子衿,太阴教肯定会有所行动,所以请了一位朋友帮忙照看哨灵军驻地。”
在说出“朋友”二字时,她微微停顿,真正想说的是“盟友”二字。
“能和楚御天较量的,不是寻常人物吧?”李唯一道。
唐晚洲道:“渡厄观百岁之内的第一人,神寂。”
李唯一早就听说,渡厄观有两位可以争真传的长生境强者,齐剑如是一个,神寂则是更强的那一个。
尧音武道天赋更高,可是年纪太小,不到二十。
哨灵军在椿城的驻地,是哨灵军前辈留下,墙体高耸,布置有许多阵法,易守难攻。
据说,曾是岁月墟古国的一座王府,可惜早已毁坏殆尽。除了外部的墙体,一切都是新建。
李唯一走进驻地,嫦玉剑最是激动,重拳击在他胸口。
“藏?藏不住了吧?破境长生的滋味怎么样?我也是多余问,对天下人来说你破境长生是千难万难,但你自己十分清楚,这都不是事儿!哈哈!”嫦玉剑朗声大笑,为他感到开心。
篪浩瀚庞大的体躯,立在院中央,恼火道:“看来我就是少阳司天资最弱的那一个!你们全部都在藏,就我自以为是,以为怎么都能排到中上。”
在阵法内,唐晚洲终于放松下来,笑道:“我们虽然遭遇焚业谷惨败,但经此一役,大家的心终于拧在了一起。不经历这样的考验我们永远都无法彼此信任。没有信任,便破绽百出,区区一个太虚族,就险些让我们全军覆没。”
南宫摘下面具,露出绝世仙颜,语调温婉:“就算静帧再潜伏进少阳司,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他休想将消息传出去。一旦有任何妄动,必定暴露。”
李唯一心中异样,知道她这话是给特殊的某人讲的。
渡厄观的那位第一人,神寂公子,驾驭十二环神光,飞落到哨灵军驻地外。
阵法打开。
他一袭青衣道袍,走了进来,与少阳司众人都很熟悉的模样,显然常有走动。
看上去,他二十来岁的模样,木簪束发,身上很是简素,没有任何威势,容貌可称眉清目秀,但并不算惊艳。
若在大街上遇到,只会将他当成普通的渡厄观弟子,不会想到乃是渡厄观才绝天下的新生代至强。
进门后,神寂公子便与唐晚洲商谈起来,其中重点议的是逝灵大军之事。
“你说得一点都不假,这不是危机,而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机会。”
神寂公子身上既有飘逸出尘的隐士气质,又有意气风发的锐气,继续道:“闻人听海鼠目寸光,早早便在权力漩涡中迷失自我,分不清主次,古真相绝不会如此,可惜他去了椿泽。我去找曲谣,以她的心智才情,一定与我们是相同的想法。稻宫……就不好争取了,妖族更是不能指望。”
商议结束后神寂公子目光落到李唯一身上,眼神中充满好奇,沉思片刻,走了过去。
“在下神寂,哪怕远在渡厄观,也是多次听到你的名字。不必在意太阴教的捧杀之言,宵小之辈,只能蛊惑心胸狭隘之徒。哪怕是小小的一座渡厄观,都容得下武道天资如尧音,念力天资如左丘红婷。天下之大,容得下古真相,容得下唐晚洲,也容得下你我。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跟任何人比只跟自己比。”他道。
李唯一喜欢他这种能把一切主动说出来的人,笑道:“小小的一座渡厄观?”
“小是跟天下相比!不过,这话渡厄观弟子讲得,其他人可千万别讲,我会打他的。告辞!”神寂公子准备离开。
李唯一心中一动,问道:“神寂公子对渡厄观真传的位置,可有兴趣?”
在场众人都能听出,他话中有话。
神寂公子笑了笑,反问道:“你这是替左丘红婷问的,还是替尧音问的?”
“我先问的。”李唯一道。
神寂公子洒然说道:“我今年九十三了!从她们手中,抢到真传的位置,天下人也不会高看我一眼。在渡厄观,真传能拿到的资源,我都能拿到。那个位置,让给她们年轻人,渡厄观未来一甲子在新生代都可风光无限。这样问答,可有让你放心?你的回答呢?你还是别回答了,免得激化我们渡厄观的矛盾。”
神寂公子走出阵法,消失在冥灵雾气中。
李唯一感叹:“能达到顶尖层次的人物,都不简单啊!我有些理解,像你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为何对他能以朋友相称。”
“你好像不太高兴?”唐晚洲露出笑容。
李唯一坦然道:“对啊,毕竟你以前只有我一个朋友。”
“朋友?那就太抱歉,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好几个朋友,南宫、赵棠、闫芷若都是我的好友。也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大敌,比如稻宫真传。”
唐晚洲脸上笑容全无,径直朝营房内行去。
李唯一迎向众人异样且好奇的眼神,指向篪浩瀚、嫦玉剑、柳叶:“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居然没有资格做圣司的朋友?”
他快步跟进去,释放出法气隔绝外界。
唐晚洲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但思绪却在内心,在观自我。
“你又和稻宫真传交手了?”李唯一问道。
“没错!若不是南宫救了我,险些被她打死,你做梦也想不到她是谁。”唐晚洲道。
李唯一苦笑:“我可能知道。”
唐晚洲转过脸,注视向他,眼神很诧异。
静默许久,她取出药匣,放到桌案上:“目前只找到两株五千年年份的精药,欠你两株。”
五千年年份的精药,就可称为灵药,品质完全不一样。虽然无法让七只凤翅蛾皇直接破境,但可以将它们向前送一大步,缩短突破到第二境的时间。
李唯一道:“为了采摘,受过伤?以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一定要算得那么清?”
唐晚洲没有要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想法,转身又望向窗外,久久之后,叹道:“是我错了,那天就不该冲动。冲动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变小了!你知道吗,先前我是故意说出朋友二字,想看看你是否会在意。你觉得这是少君该有的气魄吗?”
李唯一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缓步上前,从身后轻轻将她抱住,双手合在她纤细且韧性的腰上:“你就那么在意少君两个字?”
“若我有一天不在意了,那唐晚洲至少死去了一半。”她又道:“你知道吗,莫名其妙被稻宫真传打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自己是小妾的感觉,但明明她什么都不是。”
“真的是莫名其妙吗?”李唯一心中有疑问,觉得唐晚洲没有讲全。
他没有那么自以为是,清楚自己没有那么重的分量,一定有隐情。
就像左丘红婷和尧音的真传之争,其实和他也是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是局势将她们推到那个位置。
所有女子中,李唯一只在唐晚洲身上,真切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那份深沉又克制的情感。与其余人,似乎都还站在界外,很朦脓,双方都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
唐晚洲道:“我成年时,娘亲跟我讲,这天下男人和女人是一样多的,但十个男人和十个女人,在情感上绝不会是一对一的公平分配。而是十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十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妥协了!”
“她说,你要么做那十个女人中的一个,要么妥协,要么就不要动情。”
“我本一直选择的是最后那个选项,都怪六念心神咒,就不该去地下仙府。好了,情绪发泄完了!”
唐晚洲将李唯一双臂挣脱开,身上再不见先前的幽怨,又恢复认真和睿智:“借助少阳星的力量,你多久能挣断返魂锁?”
“至少也要一两年。”李唯一道。
唐晚洲道:“我和南宫达成了一笔交易,岁月古族的人,最近几天,应该就会秘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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