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之心狠手辣,当真是旷古绝今也…”
田豫望着萧和的身影,心中震撼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甚至,他的身形也在微微发颤,眉宇间透出一丝毛骨竦然的惧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得好!”
“这些胡人盘踞在我边州,如同吸血毒虫一般,趁着天下大乱,汉廷衰落,趁机内迁蚕食我边郡,掳掠我百姓,实为可恨。”
“这样的毒虫,就该将他们全都灭了!”
张苞愤慨大叫,慷慨响应萧和的决断。
诸将纷纷附合,皆对萧和灭乌丸的决定,举双手赞同。
萧和冷冷一笑,指着营外道:
“既然如此,那尔等还在等什么?”
诸将欣然领命。
于是号令传下,楚军将士们无不杀意再燃,提着刀剑扑向了跪伏请降的乌丸人。
大营之外,旷野之上,哀嚎声再度响起。
乌丸人用他们的鲜血,将这片草原,染的是更加鲜红。
营内。
只余下田豫一人,浑身哆嗦的僵立在那里。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看着数以千计的乌丸人被处决,田豫已是惊骇到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冷汗直滚。
“你就是田豫?”
萧和森冷的目光,射向了仅剩的那一具身躯。
田豫颤巍巍转过头,看到萧和一瞬间,浑身又打了个冷战。
那恐惧的眼神,如同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冷酷无情,杀戮成性的魔头。
“萧和,刘备以仁义自居,你怎能如此残暴?”
“乌丸人虽为胡人,可他们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竟要灭他们全族?”
“古往今来,何曾有你这般残暴之人?”
田豫为乌丸人是愤愤鸣不平,指着萧和的鼻子一通质问。
萧和乐了。
你一个汉人,竟然还为胡人鸣起了不平,还真是有大爱啊!
“田豫,我问你,自董卓之乱,汉廷衰落以来,乌丸人杀了我们多少边关将士,掳掠了我们多少边郡子民?”
“回答我!”
萧和目光如刀,刃视着田豫,厉声喝问。
田豫语塞。
他乃幽州人,幽州恰恰又是乌丸南侵掳掠的重灾区。
这几十年来,幽州有多少百姓为乌丸人掳走,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萧和的意思,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乌丸侵我之地,掳我之民,我灭乌丸一族,叫他们血债血偿,我有什么错?
田豫僵了半晌后,吱唔道:
“就算乌丸人曾为祸边郡,曾伤害过我幽州百姓,你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已算是报了仇,又何苦将他们赶尽杀绝?”
“我们是奉行圣人之道的文明教化之人,你这么做,与这些不习王化的蛮夷胡人,又有什么分别?”
田豫重新又理直气壮起来,搬出了一通大道理,俨然对圣人自居,再次质疑起萧和。
萧和冷冷一笑,不以为然道:
“圣人说过的大道理太多我记不住,我只记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八个字。”
“所以,我萧和今日就是要以怨报怨,以血还血!”
田豫身形一凛,微微后退半步。
萧的冰冷如铁的话语,杀机似刃的神情,令他如坠冰渊,心中涌起无尽的悚意。
“你,你,你——”
田豫指着萧和,结结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来人!”
萧和却一摆手,喝道:
“将这个勾结乌丸,引胡入塞的奸贼,给我拖下去一并斩了,传首于幽州诸郡!”
田豫晃了一晃,倒退两步,脚下再也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萧和不光要灭乌丸一族,连他也要一块宰了。
饶是田豫早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此时亲耳听到自己的死亡裁决之时,整个人还是懵了。
左右士卒一拥而上,便将田豫架了起来,向营外拖去。
“早知今日,当年我就不该以敬孝为名,背弃那刘备…”
“田豫啊田豫,你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田豫心中悲凉欲绝,涌起了万般懊悔。
楚军的大刀,却是无情的斩落而下。
人头落地。
这还不算完。
这一役虽灭了十余万乌丸人,然柳城一带还盘踞着近七八万乌丸老弱。
这些余孽,自然也是萧和要铲除的目标。
当下萧和令士卒休整两日,便继续统帅近四万步骑,沿乌侯水继续东进。
五天后,楚军兵临柳城。
此时柳城的乌丸人,只得知了蹋顿陨命的消息,其余还一概不知。
对于楚军的远征,他们是全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萧和一声令下,邓艾,张辽等便统近万余骑兵,如神兵天降一般杀了上去。
随后的三万楚军步卒,亦如虎狼一般,扑向了惊恐万状的乌丸人。
又是一场辗杀开始。
柳城驻扎的多为乌丸平民,守军不足三千而已,且皆是老弱病残,焉能抵挡得住楚军的虎狼之师。
于是楚军便放开手脚,肆意狂杀,从清晨一直杀到黄昏。
柳城方圆十余里,皆为乌丸人的尸骨所覆盖…
整场战役毫无悬念,至傍晚之时便宣告结束。
十万乌丸人被杀戮一空,四十万余头牛羊为楚军所获。
至此,盘踞于渔阳三郡以北的数十万乌丸人,就此被萧和从世间抹杀。
为防鲜卑人在乌丸覆没后,填补占据乌丸人的地盘,萧和便令郝昭率五千楚军,留镇于柳城。
萧和在率军班师途中,又沿乌侯水修筑了数座城池,皆留兵驻守。
此举目的,一者是阻止鲜卑人填被乌丸故地,二者也是将幽州边防线,由长城一线推进至草原一线,进而建立数百里的缓冲区。
筑城完毕,留下近万余人分兵驻守后,萧和率军返回幽州。
此时曹操已彻底西退并州,刘备兵不血刃夺取居庸关,进而收复了上谷及部分代郡,兵锋推进至了太行山东麓。
太行山之险,不逊于秦岭之险,亦是飞鸟难渡。
在未做好充分准备下,刘备并未继续西追,强攻太行,遂率二十几万大军东归。
君臣二人会师于蓟县。
经过一月短暂的休整,以及安抚人心之后,刘备便率大军南归,班师邺城。
时年冬,北伐之战正式结束,幽州就此为大楚纳入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