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依末将之见,徐质并无大碍,倒是那姜叙,此人智谋过人,不可不防啊。”
“若就此放走此人,恐日后成为我军的心腹大患呀。”
马谡心忧局势,赶忙凑近张飞,压低声音提醒道。
张飞听闻,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犹豫,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萧和。
萧和却满脸不以为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姜叙纵有智谋,那又如何?想当年,曹操麾下谋士如云,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智谋超群?郭嘉、荀彧、贾诩等,哪一个不比这姜叙强上数倍?”
“可即便如此,曹操却从未在与咱们的交锋中胜过一次!”
“如今不过区区一个姜叙,有何可惧之处!”
萧和说到此处,眼神中闪烁着霸气与笃定。
马谡被萧和那强大的自信所感染,不禁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同之意。
张飞听闻,亦是深以为然,当下不再有丝毫犹豫,欣然拍着胸脯道:
“令尊如此重义,吾定当成全他,你且回去告诉令尊,他的请求,吾准了!”
梁徇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恭恭敬敬拜了几拜,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于是在一番细致的商定后,开城归降的具体细节都已敲定。
梁徇带着张飞的回复,满怀欣喜地重回平襄城。
次日天明,晨曦洒在平襄城的大地上。
平襄东门之上,原本高高飘扬的魏旗缓缓降下,取而代之的是鲜艳夺目的汉旗。
吊桥缓缓放下,发出沉重的声响,城门也随之大开。
陇右的魏卒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甲,神情落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缓缓开出城外,整齐列阵等候着汉军的收编。
与此同时,城南的汉军也如约打开了围营,让出一条宽阔的南下缺口。
徐质和姜叙带着几千关中兵,迈着沉重的步伐出城,小心翼翼穿越汉营,朝着城外奔去。
穿过汉营后,徐质一勒缰绳,纵马狂奔起来,身后的魏军也发足狂逃。
很快,平襄城便成为了一座空城。
汉军随后浩浩荡荡入城,迅速接管了这座城池。
正午时分,四门皆升起汉旗,宣告着平襄城正式易主。
梁兴在儿子的陪同下,带着数骑朝着汉营缓缓而来,心中既有着对未来的忐忑,又有着一丝期待。
此时的张飞和萧和,早已率领众将,亲自站在营门前等候迎接。
“父亲,你看!是骠骑将军和大司马,他们亲自来营门等你!”
梁徇激动得满脸通红。
梁兴顿时受宠若惊,心中的忐忑瞬间化为深深的感动。
“我一介降将,竟能得大司马和骠骑将军双双率军来迎?”
话音未落,梁兴当即滚鞍下马,双膝跪地,伏身于地:
“罪将梁兴,拜见大司马,拜见骠骑将军!”
张飞连忙上前,一把扶起梁兴,笑着说道:
“此言差矣,你助吾等不战而得平襄,何罪之有?你可不是罪人,而是大汉的功臣!”
梁兴欣喜不已,眼中热泪盈眶,他缓缓转身,向着洛阳方向深深一拜:
“梁兴定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再次拜下,以表自己的决心。
这份坚定的表态,令张飞和萧和都颇是满意。
他们再次将梁兴扶起,萧和笑着说道:
“天子能得你这员西凉猛将,才是此战最大的收获!”
“酒吾已备下,咱们回帐说话。”
张飞笑着说道,随后与萧和携着梁兴父子一同回帐。
帐中,酒宴早已摆下。
这场酒宴,一为梁兴接风洗尘,二为庆贺平襄城不战而下。
“犬子在长安承蒙大司马善待,如今又因大司马之言才能归降大汉,大司马之恩,感激不尽,敬大司马!”
梁兴敬过张飞后,自然要敬拜萧和。
萧和端起酒杯,淡然一笑,说道:
“梁将军言重了,是骠骑将军胸襟宽广,你我才有机会把酒言欢,这杯酒,我们共敬翼德!”
说着,笑着向张飞举杯。
梁兴见状,也赶忙跟着举杯相敬。
张飞一笑,豪爽举杯饮尽。梁兴也是仰头一饮而尽。
张飞再次举杯,大笑道:
“来,今日喝个痛快!明日,大军南下,直取冀县!”
众将听闻,轰然举杯,豪烈的笑声在皇帐内回荡。
…
冀县,行宫殿内却死气弥漫。
曹丕以手托额,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地图上“平襄”城二字,愁闷之情溢于言表。
他心中暗自懊悔,还是晚了一步。
当放弃平襄南撤的信使送至时,张飞已将平襄城围得水泄不通。
徐质和那七千魏卒,就这样被困城中,孤立无援。
救他肯定是不敢去的。
现下可用之兵,不足三万。
若北上去救平襄,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他只能龟缩在冀县,眼睁睁地看着七千将士被困,苦苦等待着平襄被攻破的消息。
“徐质乃朕一手提拔,城破之后,他应该会为我死节……”
曹丕心中默默为徐质谋划起城破之事。
在他看来,为国战死,为君死节,是徐质最完美的结局。
“平襄定能撑到化冰之时。”
韦康看着愁眉不展的曹丕,忽然开口说道:
“陛下,在这期间,我们得想办法将七千将士救出来才是,这七千人对陛下,对我大魏来说,弥足宝贵,能救当救呀。”
此言一出。
成公英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双眉紧紧蹙起,眉宇间满是不爽之色。
梁兴和姜叙这两个陇右人士,本就该被困死在平襄那座孤城之中,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凉北与陇右,在地域和利益上本就存在着诸多微妙的竞争与矛盾,陇右的衰落,意味着凉北人将在朝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韦康这个同样身为凉北的人,却偏偏要站出来,提出要救出那两个陇右人?
成公英心中不禁怒火中烧,暗自骂道:
“你韦康一个凉北人,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要把两个陇右人从绝境之中救出?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吗?”
但在这朝堂之上,他又不能直接发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暗自使眼色给韦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