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山又开口说道:“李平生的出现,对我们谭家来说,是耻辱但也是一个机会。”
“我不管你们以前心里有什么算盘,从今天开始,我只要你们记住一件事——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李平生!”
“如果你们再让我发现有谁在背后搞小动作,拖家族的后腿……”
谭振山嗤笑着:“谭家的旁系,还有不少有出息的年轻人!”
这句话,是最后的通牒!
三个人心头剧震,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高进第一个反应过来:“老爷子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李平生!”
“找到他,然后悄无声息的干掉他!”
谭星辰此刻也顾不上失落了,为了不被彻底边缘化,他急忙表态。
喊出了谭家眼下最核心的利益诉求。
“高进负责干掉他,我负责拿下兴阳会议的主办权,我们一起努力!”
在巨大的威胁下,三个人终于同仇敌忾。
“找到李平生!”
“干掉他!”
“拿下会议!”
谭振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好,谭家总算是团结了。
李平生,这得多谢你啊!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那面看似平平无奇的实木墙壁,竟无声无息地向一侧滑开。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那人与谭振山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身形、身高,甚至连走路时微微佝偻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一口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老爷子,用谭家几十年的脸面,去换他们三个暂时的合作,值得吗?”
谭振山眼皮都未抬一下:“脸面?”
“谭家的脸面要是真那么值钱,就不会被一个李平生闹得天翻地覆了。”
“我今天丢的不过是我这张老脸,可我换来的,是让那三头互相提防的狼崽子,暂时学会了朝着同一个方向龇牙。”
“这笔买卖,划算!”
身后的“影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着谭振山的话。
“可是,李平生毕竟是政府的人,还有军方的背景,今天让他这么走了,后患无穷。”
“政府?”
谭振山嗤笑一声:“你真以为那个冯大校,是来替他撑腰的?”
“如果政府真要动我们谭家,来的就不是一个大校,而是一个装甲团了!”
“李平生今天能调来部队,是他自己的本事,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他把底牌掀了,就是为了救他的女人和孩子,这说明什么?”
谭振山的声音冰冷,影子摇摇头。
“呵呵,说明他有了软肋!”
“一个有软肋的敌人并不可怕,相反,他还是一个绝佳的靶子。”
影子似乎明白了,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老爷子高明。”
“谭家最难的从来不是生存,而是共享,合作。。”谭振山幽幽说道,“这头饿狼要是只知道在家门口抢食内斗,早晚有一天会被外来的猎人剥皮抽筋。”
“我需要他们学会先把外人咬死,再回来分肉吃!”
“有李平生这个共同的敌人在,他们就不敢轻易对我另外两个孙子下死手。”
谭振山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的狡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影子微微躬身:“明白了。”
“去吧。”谭振山挥了挥手,,“盯紧他们三个。他们见的每一个人,打的每一个电话,我都要知道。”
“是,老爷子。”
影子悄无声息地倒退,重新融入了墙壁的黑暗之中。
……
与此同时。
一部军绿色的越野车,正通过内部电梯,从宴会厅所在的顶楼,平稳地向一楼下降。
车内,李平生紧紧地抱着裴幼薇。
感受着怀中人儿微微的颤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歉疚。
“平生……我好怕……”
裴幼薇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我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和我们的孩子了……”
“没事了,幼薇,都过去了。”
李平生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也有些激动:“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害你们母子。”
冯大校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眼神中却充满了敬佩。
这位首长单枪匹马,硬是在龙潭虎穴里混得游刃有余,把自己的妻子救了出来。
这份胆识和魄力,堪称恐怖!
“叮——”
电梯到达一楼,车门缓缓打开。
明亮的光线照进来,李平生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他预想中的混乱场面并没有出现。
没有惊慌失措的宾客,没有闪烁的警灯,更没有荷枪实弹的士兵。
电梯外,是空空荡荡的酒店庭院。
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盏庭院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除了几辆被遗弃的豪车,整个院子安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平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人呢?”
他沉声问道。
“外围布控的部队呢?地方警方的人呢?”
冯大校立刻挺直了身板,回过头报告。
“报告首长!”
“在我们到达这里不久,赵峰就派人过来,清理了现场。”
“我们的人在外围封锁线,没有您的命令,并未进入庭院。”
李平生眼神一凝:“他们就这么压下去了?地方上就没一点反应?”
冯大校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首长,谭家在麒麟市的势力您是知道的,恐怕没有伤筋动骨。”
“现场的痕迹,也被他们的人在第一时间清理干净了。”
李平生听着冯大校的汇报,脑海中飞速地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谭振山最后的妥协……
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有这被刻意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现场……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在他心中猛然升起!
他突然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
裴幼薇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抬头关切地看着他:“平生,你怎么了?”
李平生没有回答她,只是摇着头,自言自语。
“好一个谭振山,好一只老狐狸!”
“好一招借刀杀人……不,不对,是借刀教儿啊!”
他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从头到尾,我都是他谭振山手里的一根教鞭!”
裴幼薇不解地问:“平生,什么教鞭?”
李平生深吸一口气:“那老狐狸从一开始就不是怕我引爆炸弹,他恐怕是巴不得我把事情闹大。”
“他就是要我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当着麒麟市所有头面人物的面,狠狠地打谭家的脸,把谭家的脸皮彻底撕下来。”
“他就是要借我的手,把他那三个不成器的人拧成一股绳,让他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而我……就是他们谭家团结起来的那个外!”
一番话,说得车内鸦雀无声。
冯大校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虽然是军人,不擅长这些阴谋算计,但听完李平生的分析,也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个叫谭振山的老头子,心机竟然深沉到了如此地步。
竟然拿自己家族的声誉和一场滔天大祸做赌注,就为了磨砺自己的继承人!
这是何等的枭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