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名暗访记者，不惧艰险，一定将丰江市的黑恶势力，都暴露在阳光之下。”贝玲玲挺起胸脯，正义凛然。
我忽然懂了！
贝玲玲来丰江，目标是龙腾。
《南都时报》跟云河集团关系密切。
报社派出贝玲玲，很可能是云梦迪暗中的一步棋，用媒体的力量曝光江龙会的丑行。
龙腾心狠手辣，可不好惹。
我不由替贝玲玲担心，提醒道：“丰江的社会情况复杂，你这项工作很危险。”
“我不怕，当初林方阳的四海盟，还不是让我折腾得人仰马翻，人人喊打。”
贝玲玲抬起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自负。
“千万小心，切勿逞强。”我叮嘱道。
“我在报社工作很久了，也从事过暗访，这方面的经验足够丰富。”贝玲玲坚持道。
“有什么困难，一定跟我说。”
“多谢老板，不会少麻烦你。”
贝玲玲开心笑了。
建立记者站，当然要租房子，这笔费用由报社承担。
贝玲玲还打算招几个实习记者，作为自己手下的兵。
我没提让记者站设在星辰大厦，并非小气。
星辰大厦一直被龙腾各种手段监视着，贝玲玲如果经常出入星辰大厦，反而会过早暴露，并引起他的疑心。
我喊来南宫倩，介绍了贝玲玲的情况。
两人互换了手机号，贝玲玲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的大秘书。
并不见外的贝玲玲，在南宫倩的陪伴下，参观了星辰大厦，又在餐厅用过了午餐，这才告辞离开。
时隔两天。
《南都时报》驻丰江记者站，正式落户星凯大厦。
这是一栋综合性的办公楼，只有七层，距离星辰大厦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贝玲玲也算是自己人，我安排尚阳，让调研中心多关注她，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汇报。
钱正飞找到了我，稍显郁闷，在多部门的参与调查下，江北区科技产业园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认定交易违规，项目收回。
对钱正飞和龙腾的处理，则是各打五十大板，分别罚款五百万，限一星期内上交财政部门。
“钱大哥，可以提起行政复议，或者起诉到法院。”我给出建议。
“民告官，很难赢，我打算缴纳罚款，息事宁人吧！”钱正飞摇头，又不禁骂道：“这是什么破事，感觉被一骗再骗。”
“你得了龙腾一亿八，他肯定要跟你没完。”我提醒道。
“这货已经来了电话，嘴巴不干不净的要钱，官司不可避免，谁输谁赢还很难料。但我想好了，跟他死磕到底，谁都别想好过！”
钱正飞牙关紧咬，每个字都像是咬碎了才说出来的。
“让集团的法务部帮忙。”
“我咨询过蔡律师，他说政府否认，不代表合同无效，龙腾未必能赢。”
钱正飞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正飞科技的账户解封了吗？”我打听道。
“洗钱本就跟我无关，已经解封了。我不打算折腾了，将那笔钱存起来，留作养老，照顾家人。”钱正飞不隐瞒道。
今天是星期天，员工放假，于晴曼却来上班了。
她也没什么事，坐在办公室里上网，书写所谓的青春往事。
钱正飞走后，我喊来了于晴曼，直接询问，龙腾和熊启之间，是不是出现了纷争。
“龙腾是个小人，科技产业园项目黄了，他拒绝归还投资的八个亿。熊董气坏了，要跟龙腾打官司呢！”于晴曼不隐瞒道。
“熊启在这件事上，真吃了亏，不会是阴谋吧？”我不放心问道。
“不会。熊董骂了龙腾，足足十分钟呢，没必要演吧？”
我一阵幸灾乐祸。
精明的熊启，打了一辈子鹰，一不留神，竟然被鹰啄了眼，内心何其不甘。
龙腾是个十足的地痞无赖，给钱正飞的钱要打官司追回，别人给的却霸占不换。
熊启就是活该！
品行不端就是最大的风险，谁让他跟龙腾瞎合作。
“小曼，他们闹掰了，你更要注意个人安全。”我叮嘱道。
“谢谢关心！”
于晴曼笑了，“我不怕龙腾，因为他快要倒霉了。”
“他犯了什么事？”我不解。
“我对他施展了诅咒大法，只要有信心，一定会生效。”
于晴曼带着一丝不屑。
我却不由一声轻叹，于晴曼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她的精神病还没有好，不是一个正常人。
“是熊启让你修炼诅咒大法吗？”
“跟他无关，是我自己想到的方法，弱者的抗争。事实上，非常有效，我打败了林方阳。”于晴曼这次的笑容很假，我断定她在撒谎。
熊启并不想于晴曼病情好转，给她出了个所谓诅咒大法的馊主意。
我长久以来的直觉，于晴曼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里。
但她甘愿沉沦，不肯救赎自己，别人也救不了她。
于晴曼离开后，我起身来到黄复的办公室，他正一边喝茶，一边审阅项目书，都是通过集团邮箱提交的，每天都有几百封。
光靠黄复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
投资部已经壮大，招聘了几十名经贸专业的大学生，帮着对项目书进行初审和复审，他们认为合格的，才会落到黄复的办公桌上。
“黄先生，放假也不休息啊！”
“闲来无事，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忙工作，反而觉得时光充实。”
黄复笑着摆手，又说：“提交的项目多如牛毛，却很难遇到合适的，这些企业都有个通病，过分夸大事实，目标也制定得过高。”
“他们这么写，也是希望获得投资吧！”我笑道。
“欲速则不达！”
黄复评论一句，继续说道：“我们希望投资的项目，不但要有创新性，还要有独断性，还有对企业股东的审核，专业的事情就要给专业人的去做。”
“这方面，我就很惭愧，什么都不专业。”我坦言道。
“呵呵，你是属于谋天下的，不适合商业公式。”
黄复笑了起来，这才给我倒了杯茶。
我跟黄复聊起了科技产业园，事情最终的结果，超乎了之前的预料。
而黄复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我倍感震惊，脊背发凉。
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才是高级的商业谋略，步步杀机，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