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空间内。
邓肯此刻也仿佛魔神般俯视着眼前的湮灭位面，在他的掌心湮灭位面就好像是一个精美的手办。随着他一根手指落下，仿佛是戳破了一层薄膜般，本体的手指勉强进入了其中。
湮灭位面内。
那根手指就宛如是一根擎天巨柱般从天而降！
指尖与空气摩擦，甚至燃起了火焰。
邓肯的灵魂本体跟湮灭位面相比庞大的有点难以置信，仅仅是一根破开位面屏障的手指就已经是遮天蔽日了。
所有半位面的外面都有一层包裹一切的位面屏障，在破开了位面屏障后，来自虚空的能量也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直接灌注搅乱了原本的元素能量分布，好在这里本来就是一片荒芜的湮灭废墟，要不然的话其他的活物都会大面积的死亡。
这要是在物质世界，大气层都得被戳爆了。
“天神下凡？！”
巫妖-康格斯此时已经有点瑟瑟发抖了，它似乎辨认出来了邓肯本体身上的某种能力，仅仅是外露的表象，便已经让这个六星银灰色标记的强大巫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天神下凡是一种属于强大神灵的超凡神力，大致效果有点像是东方的法天象地，不过这两者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普通的神灵几乎不可能掌握天神下凡，必须是中等神力以上的强大存在，甚至是一个神系的主神，才具备施展天神下凡的力量。
巫妖康格斯的实力也很强，它是六星银灰色的标记单位，在绝大部分的世界里，五星标记就已经是传奇人物了，而它则是高阶传奇的存在，在龙与地下城的世界中都属于是职业等级25以上的千年巫妖。
它这样的存在，也就是机械神教镇压现实建立地上神国后，才需要到处东躲西藏，这要是在别的世界里面，稍微弱小点的半神都不是它的对手。
但这个巫妖的实力越强，此刻面对邓肯的神色就越恐惧。
那是发自灵魂上的颤栗恐惧！
它要不是施法能力强大，可以遨游灵界，根本就进入不了湮灭位面，更别说是看到邓肯的本体轮廓了。
轰隆隆！
一根巨大的手指戳在了地面上，直接戳出了一道深不及底的凹坑，恐怖的气浪形成冲击波，将巫妖-康格斯的投影化身都震飞了出去。它在进入了湮灭位面后，体型大小跟邓肯本体相比就好像是一粒尘埃，随着一根手指翻转，那个惊魂不定的巫妖小心翼翼地落在了上面。
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
巫妖-康格斯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不知道是灵界的最深处，还是虚空的某片混沌中，它抬头便能看到那个仿佛是星球般大小的黑暗巨人，自己就好像是一粒渺小的尘埃，被捏在了祂的指尖。
这位存在就好像是虚空中的黑暗君王，俯视着无穷无尽的混沌宇宙。
“臣服？还是死亡？”
那庞大到跟整个黑暗虚空融为一体的混沌邪神声音仿佛一阵轰隆隆的雷霆，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律令真言的力量。
巫妖-康格斯绝对不会认错，因为只有律令真言才能震颤它的灵魂。
像它这样的存在，放在西方是称霸一方的死亡君主，放在东方是修炼千年的魔道老妖（指拿万魂幡的那种），能隔着不同的世界，震颤它的灵魂，让命匣也发生一丝颤动的，绝对是强大神力级别的主神级存在。
这样的存在往往都统御着一个神系！
毫不犹豫的。
巫妖-康格斯当场就跪了，谦卑地低下头颅，表达臣服。
维度空间内。
邓肯收回了自己的灵魂化身，他刚刚还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把目标抓入维度空间，但是好像办不到，因为这个巫妖终归还是凡物，并没有升维，而且升维后也只能在维度空间的最下层。
他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意念一动，掌心的湮灭位面便又放回了维度空间的最下方。
如果这玩意儿算是他的手办收藏，应该是最不入流的那种，只能放在底下吃灰，邓肯还没有看到能够放到比较维度高层的东西。
也许一个真神的神国，有可能放在比较高一点的层面上。
投影页面。
上帝视角下，已经回归现实的巫妖-康格斯直接当场就跪在了三号人间体的面前，态度极为谦卑道：“陛下。”
“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您忠诚的仆人，康格斯。”
现在它什么都不敢问了。
这个巫妖心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怀疑，它甚至隐隐猜测如此强大的存在会降临这个世界，有可能是机械之神把祂给引来的。
因为它也知道机械之神陨落，人间载体和神格力量都碎裂成了许多块。
三号人间体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邓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投影页面中，淡淡道：“起来吧。”
“我刚刚降临这个世界。”
“还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你。”
巫妖康格斯惶恐地起身，恭敬道：“您忠诚的仆人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邓肯沉吟片刻，俯视着眼前的巫妖问道：“你曾经是人类？”
刚刚在维度层面，他窥探了这个巫妖的灵魂，感觉有点像是人类。
巫妖康格斯低头道：“我曾经是一个半精灵。”
“人类和暗精灵的混血者。”
“我的父亲是神话时代的人类英雄之一，后来他进入地下世界冒险，被我的母亲给俘虏了。”
“暗精灵喜欢强者的血脉，所以便生下来了我。”
它果然是神话时代的人物。
正常来说，极少有凡物能升到六星标记的实力，五星传奇就已经是天花板了，在一号世界还得死后变成英灵才有机会。
半精灵吗？
巫妖康格斯口中的精灵有许多分支，但比较有名的还是光精灵和暗精灵，这里的精灵更接近北欧神话的体系。
在神话时代，背光一面诞生的便是暗精灵，光精灵们通体发亮，光明耀眼，长得非常美丽。他们通常性情温良，开朗热情，能和树木花草、游鱼飞鸟彼此沟通，因此众神就把他们作为神的朋友。
而暗精灵则有着暗色的皮肤和银白色的头发，经常被认为是邪恶的象征。
“难道其他神系也来过这里？”
邓肯的表情略微惊讶，他俯视着眼前的巫妖，缓缓问道：“矮人诸神去哪了？祂们被斩断了现实的信仰吗？”
他就放逐过神灵。
凯尔特神系的格瓦努，直接被邓肯斩断了现实的根基，放逐回到了达努之子的老家彼世。
巫妖康格斯回忆道：“是的。陛下。”
“大概是第二纪元，神话时代末期。”
“人类崛起，新的时代到来。”
“矮人和精灵逐渐消亡，人类神系主宰了这个世界，幸存的神话种族都逐渐离开了，其他诸神的信仰也慢慢消亡。”
那些没有消亡的神系基本上都融入了人类神系内部。
邓肯好奇道：“那你怎么没有离开？”
这巫妖面露一丝苦涩道：“他们前往的是诸神的国度，并非物质的世界。”
“我是一个无信者巫妖。”
“无处可去。”
“只能留在现实世界。”
说到无信者时，它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邓肯的表情，但邓肯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不喜欢信仰神灵又不是什么大事。
邓肯不在意这些。
神话时代结束后，世界进入了第三纪元的神秘时代，大概类似于中世纪到文艺启蒙的时期，因为那个时候神秘学相当盛行。
后面的历史演变邓肯就大致知道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出现，人类的工匠之神变成了第一代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这么说来？”
“神话时代结束的时候，是人类神系打赢了？”
“可是后来祂们又输给了机械之神？”
邓肯此时已经大致理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脉络，在明白了一切后，他发现机械之神是真的狠，那么多神灵的现实根基都被斩断了。
如今邓肯已经对现实国度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所谓现实层面，其实就是主物质世界，一切物质世界都是现实国度，而现实之外的地方，便是那些维度生物的家园。
凡人口中的神国，其实都是凭空创造的，不属于物质领域的层面。
如果要做类比的话，神国其实跟亚空间没太大区别。
邓肯凝视着眼前的巫妖，缓缓道：“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
好不容易收服了一个强力打手，他自然是想办法带走。
听到邓肯的话，眼前的巫妖甚至有一丝激动，不过很快它便表情迟疑，缓缓道：“陛下。”
“我恐怕没办法跟随你。”
“如果进入人类的世界，机械神教的修士很容易发现我。”
“尤其是洞察教派的天使们。”
“祂们可以感知超自然的存在，不管我施展什么变化法术，都会被洞察之眼所发现。”
洞察之眼？
上次它好像就没有发现邓肯的异常。
邓肯闻言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你知道机械神教的伺服颅骨吗？”
巫妖康格斯沉睡太久了。
它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是这个纪元创造出来的奇物吗？”
邓肯开口道：“伺服颅骨是机械神教的工具之一。”
“它是由人类头骨制造的一种装置，一个仆人、无人机、技术助手。”
“头骨内部被赋予了机械之魂。”
“在颅骨内安装了大量的机械设备，以及反重力发动机，也就是反重力符文。”
“它只有外壳是人类的颅骨。”
说到这，邓肯不由看了看对方那光滑惨白的颅骨，巫妖康格斯的颅骨形状很好，握在手中盘起来应该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