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彩花邀请王真修、梁慧、李华萍打麻将,梁慧欠着身子说:“张夫人,今日我们四个女人到大街上跑跑。整日里全关在屋里,外面是什么世界,叫个两眼一摸黑。”李华萍说:“张夫人,是呀,我们四个就上街跑跑,透透新鲜空气。”姚彩花一赞同,四人便上了大街,见识了商业闹市区。
姚彩花、王真修、李华萍上了布店。梁慧随即来到兆兴旱烟店,喊道:“买烟。”伙计徐成全说:“夫人,你给你家哪个买烟?”梁慧晃着身子说:“我给我家男人卢德本买烟。“伙计问:”“夫人,那你要买什么牌子的香烟?”“有老刀牌吗?”“几钱一包?”“半个银元,再加两文。”“老刀牌香烟,行情好吗?”“一般。但关键要有人买。现在你买给老公吃,真是一个好女人啊!”说话间,伙计借找钱之机,将情报交给了梁慧,叮嘱道:“钱你拿好了。”
晚上,梁慧将情报给卢德本看了一下,卢德本放好了情报,说:“眼下,我们走不开,还有两家要我们做亲戚。”梁慧说:“人们说官场如战场,一点都不假。连做女人都不怎么好做,既要保自己,又要保自家男人。眼下这里的官场上没什么好人,全都是些魔鬼,笑里藏刀,尔虞我诈。”卢德本说:“说实话,我真的不愿意在沈家埨官场上做什么客人,宁愿在底下庄子做交易,哪怕穿越在枪林弹雨里,也比在这个鬼地方来得坦然些。”
“唉,兆兴旱烟店那个伙计叫什么名字?”“他叫徐成全,是夏家泊人。”梁慧说:“他做事蛮沉稳的。”卢德本说:“做地下工作的,都必须是头脑灵活的人,遇到情况不妙的时候,要晓得怎样应付。这情报到了我们手上,还得赶快送出去,误了时间,那就失效了。今晚我出去一趟,有人查点我,你就说我跟周太太、张太太她们打麻将去了。”
卢德本一口气跑到镇北头,跑到鱼行,却闪进了旁边的杂货店,说道:“甄老板在吗?”女人走出来说:“哦,我家甄老板他人在鱼行,你找他有事吗?”“我找他谈生意的。河边栽树向阳开,……”“夫妻坐在树脚下。你进来到里边说话。”
卢德本进里坐下,除了礼帽,说道:“我晓得你呀,先前的董凤兰,这会儿做上了老板娘。喏,这是情报,我交给你。”周雷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敌人的顾南乡乡长,请放心,我拿到你的情报,夜里悄然登上敌人的汽艇,汽艇上有我们的同志,等离开了沈家埨,随便在哪个地方上岸,我们的同志会想办法让我离开的。”卢德本握着周雷的手,说:“我这就原路返回,祝你夜里离去,一路顺风,再见!”
甄老板从鱼行里出来,低声道:“兰珍,这会儿他们都在鱼行里喝酒,汽艇里没人。这就跟我走。”他们上了汽艇,甄老板说:“你就蹲在这夹舱里,等巡逻的汽艇靠到岸,我们的同志吹口哨,你就从这夹舱里出来,跑上岸,随便找个地方趴下来,等汽艇开走了,你就可以跑回去。”周雷说:“行,甄老板,再见!”
四个匪兵上了汽艇,便在蚌蜒河巡逻起来了,不时的亮起探照灯往两岸照了照,到了袁家庄,一个说:“我们到沈枢亭家里,他老说他有腌制的野鸭子,今日夜里我们来吃他的野鸭子。”另一个说:“今日是个机会,沈枢亭不但有野鸭子,还有好吃的羊肉。”汽艇带在码头上,时间不长,忽然有人吹起口哨。周雷便出了夹舱上岸,忽然有人说话,“兰珍,你上前头人家家里,门虚掩着的,你进里要把门搭子搭起来。”那人身子一晃,便不见了。
周雷进了屋里,将门搭子搭了起来,坐到板凳上。“兰珍,先不忙说话,等敌人汽艇开走,我撑船送你走。”周雷说自己不说话。
大约等了半个钟头,匪兵说开了。“野鸭子肉是香的,比一般的鸭子肉好吃,有咬嚼。”“今日来沈队长家里吃野鸭子,机会难得。”“贵根呀,沈队长他老早就约我们到他家里吃野鸭子,这回可逮了个机会。”……
汽艇开走了,村庄便寂静了下来。屋子里亮起了煤油灯,周雷说:“同志,你叫什么名字?”男人说:“我叫钱君武,兰珍,你贵姓?”周雷笑着说:“我姓周。”“组织上怎安排你个女人做交通员?”周雷调侃道:“组织上考虑到如若失手,就让我以逃难的女人为借口,说词当然预先准备好了。钱君武同志,我们这就上船吧。”
歇了灯,两人跑到南边一个湾子里,悄悄登上了船。钱君武是个撑船的好手,斜着下篙,一点声响都没有。周雷在蔡家堡西头的南汊河下了船,招呼道:“老钱,我们再见了!”钱君武惊异地说:“你个女人走夜路不怕吗?要不,我上岸送你一下。”周雷笑着说:“不要了,同志你赶紧回去,别暴露你的身份,最好悄无声息。我再有困难,也得自己克服。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