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救援工作可以有的放矢，针对性地展开了。
救援人员不再需要像碰运气似的胡乱开挖，或是靠纽约市仅有的几条救难犬寻找，再不然用喊叫的方式询问着是否有人幸存于某处。
很快的，各处救援人力立刻进行调整，以科技设备侦查出来的目标为优先。就只保留拥有救难犬的队伍，继续进行废墟现场的巡查，以避免有设备侦测的漏网之鱼。
只不过……那些零散被挖掘出来的，大多是随着高楼层坍塌而被掩埋的尸体或尸块。只有这样的遗体，才会在接近废墟表面的掩埋深度。
那位有着丰富救灾经验的消防大队长，第一时间抵达世贸双塔现场，作为消防单位指挥官的约瑟夫·菲佛则是建议，将救援目标放在深处，明显有大量人员聚集起来的位置。
这些人有可能是躲在地下室或低楼层，在大楼坍塌后没被水泥块砸死，幸运进入避难空间的幸存者。只不过这些人的位置都在相当深的地方，救援难度极高。
这可不是定位对方的位置，在废墟中直线挖一条通道进去，就能把人救出来的。
首先这是大小不一的水泥碎块所堆迭成的废墟。从底下随便抽走一块，都有可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连锁反应；严重者，会发生二次坍塌。
其次，地下室与低层楼明显还有些空间。若是可以利用这些空间，将其彼此打通，很有可能是可以更快速接近待救目标的方法。
想要靠移走覆盖在上方的水泥碎块以救援目标，明显是不切实际的。整理这个废墟恐怕要数周甚至数个月的时间，被掩埋在底下的活人不见得能不吃不喝撑那么久。
所以这种时候，消防体系与警察体系中，拥有丰富救灾经验的高官们，开始讨论各种施救的可能性。
亨利和已经忙活一整天的托尼·史塔克这些科技人，就只能站在一旁聆听了。
作为天生主角的托尼·史塔克，怎么可能接受被人冷落的待遇。即使熬了一天没睡，但他仍是精神奕奕。
没有他的这份精力和能力，这处警方的前线科技指挥所想要建立起来，估计整上一个礼拜还不见得能像现在这样完善。
而且比起身旁的人，托尼·史塔克也不过是一天没睡而已。亨利·布朗已经熬了两天，连阖眼都不曾有过，持续进行高强度的脑力活儿，直到现在才稍有喘气的余地。
不过眼前讨论的东西是托尼·史塔克不熟悉的领域，这也是无庸置疑的。
不熟的东西就不多说，这点实事求是的精神，他这个工程师还是有的。所以他看向自家的多功能作战平台，思考着他还能在救援行动上做些什么。
他问起身旁盯着救援进度的男人。“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利用‘好莱坞小子’的物理引擎，找出一条合理的挖掘路径？”
托尼·史塔克的脑洞主意，着实让亨利也觉得拍案叫绝。很可惜的是……“我倒没想过把计算机特效的物理引擎拿来这边使用。这个主意虽然很不错，但我们没有办法做到。”
“为什么？因为数据传输速度的问题吗？假如我动用卫星传输的话，跟西岸的超级计算机联机应该不成问题吧。”
亨利答道：“我相信这一点，只要你想做就可以做得到。但是身为‘好莱坞小子’物理引擎的开发者之一，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想到得到正确的模拟结果，就得给正确的条件。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将每一块水泥碎块视为一个物件，给予正确的体积、形状和重量。才能利用计算机模拟出挖掘某条通道，或是移除某块水泥的结果。
“条件愈模糊，得到的模拟结果就愈不正确。这不是单纯地在山体中挖掘隧道，只要计算土方就能得出结论。而且实际挖掘作业还是会有非常多临时产生的问题要解决。
“以现有的条件，我们光是找出废墟堆积的情况，与内部掩埋空间的情形，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这还不保证真实状况就是如我们所测绘出的成果。
“你还想把这可能是以亿为数量的物件全部输入计算机中，并且有些是单纯的水泥块，有些包裹着钢筋或钢骨，有些可能就是整段断裂的钢骨。重量难以简单用体积测算。
“如此多的情形，你要怎么去分辨？而且挖掘的过程也存在很多变数，拖得时间愈久，施工方法的不同，都有可能带来不同的结果。
“或许给我们足够多的时间，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但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被埋在瓦砾下的人们可没办法不吃不喝等着我们慢吞吞地解决一个个问题。”
亨利说得有理有据，托尼·史塔克在讨论学术与技术问题时，也不是什么为反驳而反驳的杠精，自然知道亨利说得没有问题。
只是像这种明明有人等待拯救，并且就在他的眼前，但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托尼·史塔克的心情变得很差。他的天才大脑正努力思索着，手边有什么牌可以灵活运用。
然后外头贾斯丁·汉默拉着媒体记者作秀的声音传进指挥帐里面来，就让他的心情更差了。
这货除了半夜消停了一会儿，估计跑去睡觉了。白天一见新闻媒体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一方面也是因为汉默工业的支援物资可是一波波送来，总有他可以亮相的机会。
其实史塔克工业支援的物资也一样持续运来，不过托尼·史塔克可没有兴趣跑到记者面前耍猴戏。
也因为有他在闹，其他企业援助的物资，数量上虽相较于个人捐助多了很多，在没有任何高管到场的情况下就没能受到媒体青睐。
仅有现场的志愿者们，默默地将这些物资搬入集散场，留待后用或分配到用得上的地方。
只是听着那个吵闹的声音，托尼·史塔克有些后悔了。怎么只弄了个气密性还不错的帐篷过来，而不是弄个隔音效果足够好的。
就在史塔克大少爷思索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难时，外头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骚动。
“怎么一回事？”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巨大的噪音，但是强烈的风压让指挥部所在的帐篷布幕被吹得啪哒作响。
心情正糟的托尼·史塔克想出去骂人。但戴着呼吸器走出指挥帐外的他，看到的是一架类似SR-71高空侦察机的黑灰色飞机正垂直降落中。
带起的风压正是这架飞机的引擎所造成的。但是没有仔细分辨，几乎听不见飞机等级巨大噪音的科技，让托尼·史塔克对这架特别的飞机真正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