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等美联邦那帮人彻底撤走,庄园里只剩下布鲁斯家族自己人时,作为家族掌舵人的布鲁斯伊娃,才总算让手下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老板要见你。”一个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的手下走到人群里,点了布鲁斯家一个堂妹的名。
这一声刚落,周围的家族子弟立马炸开了锅,全是抱怨的声音:“又是这破一年一度的工作汇报,真要命!”
“活儿全是我们累死累活干的,她倒好,天天跟政界那群人勾肩搭背,享清福去了!”
还有人捂着胸口,一脸嫌弃:“老天爷,千万别叫我进去面对她,那眼神能把人盯得混身发毛!”
抱怨归抱怨,没人敢真的违抗。
有几个实在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干脆扭头就往古堡里走,找地方歇着去了。
王亚东在旁边听着这些人的碎碎念,心里打着小算盘。
这帮家族子弟在公共场合都见不着布鲁斯伊娃的面,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个布鲁斯少爷的保镖了。
要知道,这位布鲁斯少爷在家族里活得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他这个当保镖的,连个草履虫都不如,纯属边缘中的边缘。
王亚东没动,他跟着蝎子混了这么多年,最懂什么叫沉住气等时机,抓时机这事儿,他比谁都刁钻。
“看来得另想辙了。”
他心里嘀咕着,转身就想去找封于修商量,结果一扭头,差点撞进封于修怀里,这家伙居然就站在他身后。
两人找了个僻静地方,王亚东一开口就叹气:“没辙了,这美国老女人比咱们想的还精。美联邦的人走了她都不露头,咱们之前指望的那个变态布鲁斯少爷,更是个指望不上的废物。”
他朝那些被挨个叫进去汇报的家族子弟努了努嘴,“你看这架势,咱们歇菜了。就布鲁斯少爷那狗都嫌的德行,布鲁斯伊娃根本不可能召见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别忘了,美联邦的特工是走了,但布鲁斯伊娃的武装力量一点没少。你上次能趁着夜色潜进来,纯属运气好,这次肯定没这好事了。这些安保人员全是二十四小时轮班,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别说是靠近布鲁斯伊娃的大楼,就算是靠近大楼周边,都得被他们揪出来。最关键的是,那老女人待在最高层,那栋楼可是美国最先进的防护建筑,据说低空导弹直接炸都炸不穿!”
封于修也皱着眉,他也没辙了,现在只能等。
布鲁斯伊娃带来的这些安保人员,跟之前那些混日子的酒囊饭袋完全不一样,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想再找突破口太难。
两人只好又回到古堡阁楼。
有意思的是,那些家族少爷小姐们对布鲁斯少爷嫌弃到了极点,别说跟他说话了,就算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也正因为这样,顶楼反而成了整个庄园最安全的地方,没人愿意来这儿,那些人都扎堆在楼下,商量着怎么跟堂兄表姐们互相攀附,壮大自己的产业。
待了没一会儿,王亚东就坐不住了,压低声音跟封于修说:“要不,咱们先把这个布鲁斯给弄死?让他家里人发现,说不定就能把布鲁斯伊娃给引出来。只要她敢露头,我就有把握一枪崩了她!”
他是真觉得耗下去不是办法,在庄园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
他可不信封于修能有本事把这里的人全屠了,上次那种完美的机会,纯属可遇不可求,想再来一次,门儿都没有。
“可以试试。”封于修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是陷入僵局了,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弄死布鲁斯,起码能让布鲁斯家族的人乱起来,只要布鲁斯伊娃一出来,他稍微靠近点,凭他的九龙合璧暗器,绝对能杀了她。
不过封于修也清楚,杀了布鲁斯伊娃之后,他必须立刻跑路,否则一旦被合围,他这个身份根本经不起美联邦特工的追查。
至于王亚东……说实话,刺杀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王亚东跟着来纯属送死。
他也没本事带着王亚东一起撤离,接下来能不能活,全看王亚东自己的运气。
就在两人合计着怎么动手的时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上帝啊,我还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一切为了杀死我的母亲。”
两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正是布鲁斯少爷。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居然把他们的对话全听去了。
封于修眯了眯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你听得懂中文?那你一开始还猜我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
布鲁斯收起那副阴鸷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几年啊,我妈什么事都不让我干,闲得发慌,就只能找点事儿做。正好我喜欢学习,什么都想学……各国的语言,我多少都懂点。”
他顿了顿,又说:“中国人最讲究诚信,你们帮我杀了我妈,我放你们离开。”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不是弱智,你们也不是莽夫。要是你们非要跟我死磕,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妈可不只这点武装力量,她甚至能遥控指挥美利坚的军用卫星。”
布鲁斯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而且我估计,她刚刚跟民党达成了合作。你们要是强行杀我,相信我,美国政府绝对不可能让你们两个活着离开美国。你们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跟整个美国对着干吧?”
显然,布鲁斯早就看出了两人的心思,干脆一股脑把自己的计划和底牌全说了出来。
王亚东和封于修都愣了一下。
王亚东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惊讶:“好家伙,原来你不是真变态啊?我还以为你脑子坏了呢。就你这隐忍的劲儿,搁我们中国,那就是个枭雄坯子啊!”
布鲁斯居然笑了,那笑容配上他高突的颧骨,在阳光下看着跟中世纪的吸血鬼似的:“谢谢你夸我。我跟我妹妹是布鲁斯家族唯二的继承人,现在我妹妹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继承人。那些表哥堂妹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没一个不想弄死我,好抢我的位置。”
“前几年,我让人杀了一批庄园里的人,那些人全是我那些好表哥、好堂妹安插进来的眼线。”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次再杀几个,相信我妈肯定会注意到我。她最不喜欢别人脱离她的掌控,尤其是我这个在她眼里跟狗一样的儿子。”
王亚东扭头看了一眼封于修,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要不干脆把这洋人也一起做了?这小子开了窍之后,比之前那个变态样子还让人心里没底,留着绝对是个隐患。
但封于修却不这么想。他的最终目的本来就是屠了整个布鲁斯家族,现在正好,家族的人全聚齐了,省得他一个个找。
至于布鲁斯,这小子看起来聪明,肯定知道他最后也不会放过自己,他既然敢跟他们合作,肯定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一个半步宗师级别的高手,还学了古武杀招,想杀一个看得见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我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封于修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语气随意,“我相信你能圆满完成弑母大计。”
三人就这么在古堡里等着,时间一长,难免无聊。
王亚东实在待不住,找了个地方去泡澡,结果刚泡完出来,就一脸嫌弃地跟封于修吐槽:“卧槽,这小子是真变态!他把他哪个堂姐还是堂妹的给剁了,浴室内全是那玩意儿,我全程都是站着洗的,差点没吐出来!”
封于修皱起眉头,追问了一句:“所以血留到地上了?”
王亚东一看他这表情,立马明白过来,赶紧解释:“没事没事,血没流进下水道。这小子心思歹毒得很,用保鲜膜把整个尸体裹得严严实实的,扔在浴缸里了。我看这架势,他杀人怕是杀习惯了,跟吃饭喝水似的。”
“这小子……恐怕是布鲁斯家族里最不好对付的角色。”封于修沉声道,“从他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想应对的办法了。”
他想除掉布鲁斯的心思越发坚定了,这小子必须死,不然等杀了布鲁斯伊娃,他绝对会成为心腹大患。
又熬了几个小时,那些家族成员总算是挨个汇报完了工作。
布鲁斯伊娃这才发现庄园里的气氛不对劲,尤其是去技术中枢转了一圈,发现以前那些稍微熟悉点的面孔全不见了,这才在百忙之中,总算想起了自己那个废物金毛儿子。
她靠在沙发上,对着旁边的手下吩咐:“去,把那个废物叫过来问问。哦,上帝啊,让他看个门都看不好,跟他那个死鬼老爹一个德行!”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怨道:“天哪,布鲁斯家族什么时候才能出个像样的人……”
抱怨着抱怨着,她又想起了别的事,语气变得越发暴躁:“该死的中国人!曼丽可是我培养了好几年的接班人,就这么被他们杀了,这是断了我布鲁斯家族的根啊!还有卢旺达那群废物,这么久了都不汇报任务进度,一群吃干饭的!”
“上帝啊……”布鲁斯伊娃揉着发疼的眉心,一脸疲惫。
整个布鲁斯家族全靠她一个人撑着,这些年有多费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中年时的叱咤风云,熬到现在老年绝经,她一个女人,硬生生把布鲁斯家族带到了如今的高度。
只要小布什能在下一届连任,布鲁斯家族就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时候,她再依附总统,争取进入国会,成为副总统,最终……说不定能在还没彻底老糊涂的时候,拿到白宫的入场券。
“权力啊……”她轻声呢喃着,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渴望。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短裙、身材火辣的女秘书走到古堡一楼,拿起墙上挂着的老式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的另一头,正好在布鲁斯的桌子上响起。
布鲁斯拿起电话,听了两句,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他挂了电话,对着封于修和王亚东说:“两位,我妈叫我进去了。”
王亚东一听,瞬间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都亮了:“成了!总算有机会了!”
“不过我只能带一个人进去,而且最多只能带到那扇大门里面,再往前,就不允许了。”
布鲁斯早就把布鲁斯伊娃的防御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她根本不可能见家族之外的人,更何况你现在只是我的贴身保镖。这种级别的身份,连让她正眼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封于修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只要能进去那扇大门就行。”
“那走吧。”布鲁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楼下走去。
封于修转身看向王亚东,只说了一个字:“跑。”
“啥?”王亚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说,跑……现在就跑,有多远跑多远。”封于修的表情无比凝重。
看着他这表情,王亚东瞬间明白过来,但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我不跑。我活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件事。就算是死,我也要亲眼看着这一切结束,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死在我面前!我要让布鲁斯家族,满门抄斩!”
封于修看着王亚东眼神里的死气,沉默了两秒钟,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走好。”
他知道,王亚东不远万里来到美国,就是为了给林晓晓和他们的孩子报仇。
报仇之后死而无憾,这是王亚东的执念。
他已经劝过了,至于接下来是生是死,就看王亚东自己的选择了。
王亚东默默的站在原地,右手颤抖的摸到了胸口的吊坠。
他的目光逐渐坚毅,“晓晓,孩子……别怕,等我……我这就下来找你们。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别怕啊……黄泉路上我守着你们娘俩。”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