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见蔡琳梨花带雨,心疼地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此刻绝非轻薄之时,他只是想给她一个依靠。
温软的怀抱对情绪濒临崩溃的蔡琳来说,是莫大的慰藉。
然而,这温存被推门声打断。
华灵歆与内科专家马星河走了进来。
蔡琳慌忙起身。
商界女神的骄傲让她不愿在人前显露脆弱。
陆阳也顺势站起,他同样不愿让华灵歆看见自己与其他女子亲昵。
马星河进来先恭敬地向陆阳问好。
当初他是被华灵歆的医术折服才加盟华氏仁术医院担任院长。
后来才知华灵歆在诸多医学难题上竟要向陆阳请教。
这位深藏幕后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医学巨擘!
陆阳甚至在医院连个职位都没有。
他越是如此低调,马星河越是心生敬佩。
每次和陆阳见面都执礼甚恭。
华灵歆面色凝重,目光扫过蔡琳,最终落在陆阳身上。
沉声道:“化验结果出来了。老爷子中了两种毒素都不是一般的毒!”
蔡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忍住想去抓陆阳手的冲动,屏息凝听。
“我和马老确认过,”
华灵歆继续道:“第一种是慢性毒素,是通过肺部呼吸而感染的。蔡老先生至少已经接触了一周。而第二种则是近期被直接注射血管的特性毒素。”
马星河立刻接过话头,对着陆阳详细解释:
“陆先生,那慢性毒素极其阴险,痕迹轻微,不易察觉。
长期吸入会引发脏器的衰竭。
一旦病发,便已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不过蔡老先生的昏迷,并非此毒所致。
真正的元凶是第二种毒素!
它直接麻痹中枢神经,我们……目前无法破译其病毒成分。
我感觉这是一种全新的神经麻痹剂!
它造成了什么后果还难以断言,但可以肯定,正是它导致了老爷子昏迷不醒状态!”
蔡琳的眼泪再次决堤,无助地靠向陆阳的肩膀。
华灵歆默默递上纸巾,此刻她无法计较蔡琳和陆阳的举动亲昵。
蔡琳强忍悲痛,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
她看向马星河:
“马老教授,那我爷爷还能醒过来?”
马星河下意识地看向陆阳,寻求指示。
陆阳却转向华灵歆:
“毒素的详细成分分析报告给我看看。”
华灵歆将手中一张检验结果递给陆阳。
陆阳快速浏览,他转向蔡琳,语气笃定:
“放心,很快就能让老爷子醒过来。”
“真的?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对吗?”
蔡琳声音颤抖。
陆阳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容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老爷子命硬得很,阎王也带不走他!你现在就好好陪着他就行,我得去处理些事情。”
马星河开始给蔡昆进行再次检查。
陆阳与华灵歆走出病房。
陆阳对守在门口的彭川沉声吩咐:
“安排人手,日夜轮班,给我守死这儿!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
“阳哥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彭川斩钉截铁。
陆阳与华灵歆并肩走在走廊上。
他再次拿起那张成分表,目光锐利:
“这上面的成分与‘蓝丹’的药理作用完全相悖。
蓝丹是强效神经兴奋剂,而这种毒素却能导致血液流速减缓、肌肉功能衰竭。
理论上,最快捷的解毒方法,就是用提纯的蓝丹制剂去中和它的毒性!”
华灵歆眼睛一亮:
“这个巧了,那我们立刻组织研究室的专家,用蓝丹提炼救人。”
“你不觉得真的太巧了么?”
陆阳打断她,神情凝重。
“什么意思?”
华灵歆仰头看着陆阳,眼神中带着求教的专注,如同学生面对师长。
陆阳道:
“要害蔡老爷子随便用什么毒药都能要他的命。何必多此一举,一种慢性再叠加一种新奇的药物?这背后必有深意。我们得好好捋顺一下,下毒者…到底在图谋什么!”
华灵歆的眉心蹙起:
“或许……不止一个下手的人!”
陆阳目光沉静地转向她:
“依我看,选用那种缓慢生效毒剂的人,目的就是隐匿痕迹,让老爷子在不知不觉中丧命。至于另一种……”
他顿了顿。
“我们暂且命名为‘凝血素’,它的使用者,目标或许为了蓝丹本身。
这种毒素,简直像是为蓝丹量身定制的克星。”
陆阳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只要动用蓝丹系列的第六代衍生品,毒素便能迎刃而解。
但若不用蓝丹……据我所知,目前尚无专门针对它的特效解毒剂。
即便我动用霸体元气和行气针也只能勉强延缓其恶化,阻止肌肉僵死萎缩。
想要彻底清除那些已经融入血脉的‘凝滞素’?绝无可能。”
“针对我们?你是说对方对蔡老先生下手,真正意图在我们?”
陆阳轻叹一声:
“我也无法断言。但既然有如此多盘踞暗处的势力觊觎‘蓝丹’的研究成果,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贸然将它拿出来使用。”
“难道……我们不救蔡老先生了?”
“怎么可能!”
陆阳断然道:
“我的意思是,暂且按兵不动。
这‘凝滞素’并非立时索命。
你按我开的方子,先将他中的慢性毒素清理干净,性命便能无碍。
至于‘凝滞素’……再图良策。”
此刻的华灵歆,唯有听从陆阳的决断。
她这位医学博士,在陆阳所涉足的诸多领域面前,常感到自身学识的浅薄。
——
夜。
亘古不变的清冷月华,无声倾泻,笼罩大地。
都市的夜晚,喧嚣繁荣。
人群如潮水般涌上街头,构成了大都会独有的夜景。
白天属于生计的奔忙,夜晚才属于自我的释放。
喧闹的舞池歌厅属于青春,推杯换盏的酒楼属于中年,而广场小区里挥洒汗水的舞步,则让白日的羸弱老人焕发出别样生机。
江洲市长安内科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郭伟伫立窗前。
俯瞰着楼下沉浸于夜生活的人群。
他心头却压着千钧重石。
陆阳割取保镖肾脏、击碎他们骨头时,那凄厉的惨嚎仿佛仍在耳畔回响。
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深陷豪门倾轧的漩涡。
一旦自己所行之事败露,下场恐怕远非割肾碎骨可比。
逃?
远离江洲?
自己有一身医术,虽未必能大富大贵,但讨个生活总不成问题。
然而,
这间凝聚了他半生心血、拥有这么多员工的私人医院……
价值近十亿的资产,难道就此舍掉?
胸腔里挤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颓然坐回宽大的办公椅。
手指悬在电话按键上方,反复犹豫,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蔡夫人,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他声音干涩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