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云总？马路是你家的呀？刚闯了个红灯！你有钱也不行呀，你那驾照分不是扣一半了？”
“啊？我闯灯了么？”
云文秋猛地回神，她扭头狠狠剜了陆阳一眼：
“都怨你！”
“关我屁事？我坐你后面，连个声都没有！”陆阳喊冤。
云文秋心道：要不是琢磨你在后头打我的主意，我能分神？
但是这话自然只能烂在肚子里。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她减速，瞥了眼屏幕。
陆阳眼尖，那跳跃的来电显示上，竟然是“海东青”三个字。
他也不动声色。
云文秋也不好刻意避开，索性接通。
对方言简意赅，毫无寒暄废话：
“已锁定苗殿英大致方位，躲在临海一带。此人系瀛国籍，苗殿英为化名。本名藤田真二，武师三阶的武修。”
“明白，深挖，我要他的精确坐标！”
云文秋沉声下令。
“放心，只要他还在江洲地界，掘地三尺也把他老巢挖出来！”
对方语气斩钉截铁。
通话结束，云文秋对陆阳复述了情报内容。
陆阳似乎对谈话本身兴趣缺缺，却问：
“你很牛呀，原来‘海东青’归你调遣？”
云文秋微怔，没料到他隔着距离还能看清屏幕上的字。
看来代号显示确实不够隐蔽。
既已暴露，她只得点头：
“是‘海东青’的通讯，谈不上归我调遣，只是合作关系。”
陆阳识趣地不再追问。
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不便摊开的秘密。
把云文秋当做朋友，就不能把人家扒光。
要尊重人家的隐私权。
他转而说道蔡昆：
“蔡老爷子身上的毒，第一种不难解，我给他下药即可。
但第二种……我的法子恐怕力有不逮，得用‘蓝丹6代’。
问题在于，6代还在试验阶段，安全性存疑，不能贸然使用。
对方用的是一种‘归寂’其实就是凝血剂，能逐渐阻滞血流，导致肢体肌肉萎缩。
安全的蓝丹制剂，是眼下最理想的解方。”
云文秋应道：“蓝丹6代的研发已经算是具有一定的陈述性了，只要确保对人体没有排斥，可以立刻用来救人。”
陆阳颔首：“人命确实很要紧，不过……下毒者的目标，绝不止于害人。这是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什么？”
“我推测，对方这是针对性的下毒，一定就是想探我们手里有没有成熟的蓝丹6代解药。
老爷子快速被救治过来，他们便知实验室就在江洲，且暴露了我们的研究进度。
若无解药，蔡老爷子就只能卧床不起，他们也就明白我们还没掌握这种药剂。”
云文秋秀眉紧蹙：
“拿人命当探路石？简直丧心病狂！”
陆阳骂道：“瀛狗们很畜生的，更缺德的事他们也干得出来。但人命关天，我也不能因为怕暴露就不救蔡昆。”
云文秋侧目看他：
“一旦露出蓝丹6代的蛛丝马迹来，麻烦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陆阳眼神陡然一厉。
五指猛地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那就让他们来！想送死的，老子大不了解开开杀戒，一个不留！”
那眼中瞬间迸射的凛冽杀意，竟让云文秋心头一悸。
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专注看路。
该死！
又一个红灯被她碾了过去！
——
夜色如墨，海风呜咽。
一道黑影如同潜行的老鼠，在及腰的荒草丛中敏捷穿行。
此刻，除了化名苗殿英的藤田真二和他几名贴身忍者护卫，此地再无他人。
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渔场院中。
“什么人？！”
暗影里骤然扑出两人，手中武士刀寒光乍现。
“我是山本六！”
黑影压低声音。
忍者看清来者面目，收刀退入黑暗。
“快进去吧，苗先生在等你。”
山本步履匆匆，闪身钻进简陋的板房。
两名忍者持刀隐入夜色，警惕地扫视四周，不敢有丝毫懈怠。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那对在渔船后幽会的情侣忍者，被井上小姐的琴音断腿夺命。
如今，没有命令，无人敢离开岗位半步。
木板房内。
苗殿英盘坐茶几前，看似气定神闲地摆弄着文玩，其内心实际如沸水翻腾。
踏入江洲，他才惊觉此地卧虎藏龙，做事远非想象中容易。
黑风社的势力在此只能潜伏于暗流之下。
见他的探子山本六进来，苗殿英默然推过一杯热茶。
“情况如何？”
山本六跪顾不上饮茶，急促回道：
“我迟了一步。郭伟死了，坠楼，表面看是自杀。”
“他会跳楼自尽？”苗殿英眉梢微动。
“我抓了郭伟的女助理，逼问她说出来当晚的事儿。
她说当晚有个女人找过王院长，发生了矛盾。
女人走之后再无人进出，再之后郭伟就跳楼了。
我查了院长室门口的监控，确实只有一个女人进入。
她包裹严实，看不清眉目。
不过 出来时她衣衫略有不整，不知是否遭郭伟侵犯。
据那小护士招供，她当时正与郭伟在一起快活呢，那女人突然闯入。”
隐私在拷问面前不堪一击，小助理刘萍被山本六暴揍，什么事儿都不敢隐瞒，早已竹筒倒豆子。
山本六追问：“那女人身份能查出来么？”
“已经查明了，是蔡昆的儿媳妇谢春芳！”
“嗯！”
藤田真二缓缓点头：
“谢春芳不会功夫……不像有本事杀一个壮年男子。况且是她走了以后郭伟死的，或许郭伟真是畏罪自尽。”
山本六目露凶光问道：
“先生，郭伟虽死，与他直接接头的吴德荣会不会暴露？是否……先下手为强，灭掉这隐患？”
藤田真二立刻抬手制止：
“不可！如此行事，今后谁还敢与我们携手共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谢春芳拉下水。共同的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
“是，先生！”
山本六躬身领命。
藤田真二挥挥手，山本六退下，隐身于门外黑暗。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藤田真二无声地叹了口气。
眼下，就等蔡昆那边的消息了。
若蔡昆苏醒，便坐实了陆阳握有解药。
那便意味着，雄起之前的蓝丹实验室必然就在江洲。
且极可能藏在慈仁医院中。
如果真的是那样，陆阳可说是把最危险的地方当做最安全的了。
这一次自己做事必须万无一失。
否则……想起井上音纯那如鬼似魅、杀人无形的琴声，藤田真二脊背掠过一丝寒意，当真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