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主想娶媳妇儿啊,他不想光棍儿啊。
所以后面再碰到李春草的时候,他说谎了,说家里同意分家了,但是不能结了婚马上分家,要等一段时间再说。
因为外人见了肯定不好看,而且还觉得你嫁进来就分家,觉得你是搅事精,原主面不改色的撒谎。
李春草也觉得有道理。
只要同意分家就行,晚点分也能接受。
原主见她同意了,立马让后妈去找媒人说亲,黄招弟压根不想,这原主要是一辈子不结婚最好了,只为弟弟妹妹做贡献就行。
而且这李春草一看就不是一个老实的,还没嫁过来呢,就要分家,以后事儿肯定多,还不如不娶。
所以她根本就没放心上,还是季父季石锤去找的人。
没办法,村里都是看笑话的。
偏偏黄招弟不害怕别人看笑话,就是别人说的滚刀肉。
两人结婚后原主很高兴,终于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虽然还没有孩子。
李春草催着分家,他一直不停的找借口,现在农忙,分家不好。
农忙结束又说爸又在咳嗽了,家里现在孩子也多了,再等等。
等有了孩子就分家。
有了孩子后原主又扯,等你做完月子再分家,不然没有人照顾你。
可是她生完孩子没有分家,也没有人照顾李春草的月子。
刚生完孩子没两天,黄招弟就在骂了,让她下地干活儿。
原主在旁边闷不作声。
因为生的是一个女儿,晚上休息的时候原主直接说分家不可能,等生完儿子再说分家的事。
黄招弟在外面听见了,直接骂骂咧咧的大吼,分家不可能,要分家的话,得等他们夫妻两人死了才能分。
李春草又听见黄招弟,你们结婚前就说了分家不可能,你还不是嫁进来了?现在又说分家的事,想都不要想!
李春草这才反应过来,原主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她质问原主,原主才承认。
还说她不孝顺,就想着分家,这种情况在其他人家里是会挨打的。
然后劝她以后不要想着分家的事,就这样挺好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没有饿肚子。
让她先好好休息几天再下地,后妈黄招弟哪儿他去说。
原主觉得自己可好了,她生了女儿也没有嫌弃她,反正生了一个还能再生。
李春草听了都快气得晕了过去。
哪里和美了?
她和原主两人干的都跟老黄牛似的,其他人倒是美了。
苦日子都被他们两人过了,干的比牛多,在家里又是吃的最少的。
早知道是这样的日子,那时候还不如不要结婚,就这样蹉跎一生算了。
可惜她在坐月子,不能动气。
下地她是不可能下的。
任凭别人怎么说,她硬生生的让自己养了一个满月子,黄招弟不给吃的,那她就吃原主的。
让他自己饿着。
也是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知青点来看她的时候带了一张报纸,说是高考恢复了。
李春草看了看女儿,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原主看她不再说分家的事松了一口气,以为她想通了,黄招弟看怎么骂她也没有反应了,觉得压住了她心里也爽快。
她高考的事瞒不住,原主一家刚开始还担忧,想着她就算是考上了也不让她去,可其他知青的通知书陆续下来了,她的成绩迟迟没有消息,就以为她没有考上。
原主还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说她不老实,还想着回城。
李春草一直默不作声,等考上大学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大家看她跟往常一样下地干活儿就以为她没考上,认命了。
没想到她联系了家里人,又悄悄的找了知青办,直接把档案转走了。
那段时间李春草经常请假出门。
季家人和原主骂她她也置之不理。
有天她给女儿洗了澡洗了头,说娘家里寄的东西到了要去邮局拿,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李春草走了,原主抱着孩子懵了。
他们两人当初也没有领结婚证,走得洒脱。
原主又成光棍了。
季家人对他骂骂咧咧,说他管不住媳妇儿,天天绝户绝户的骂。
村里人也看不上他,原主越来越沉默。
天天只知道埋头干活儿。
家里房子不够住,两个弟弟的媳妇儿闹,季家决定要修房子。
原主干活儿卖力,修房子的时候摔断了腿,不知道严不严重,因为季家人没有送他去医院。
因为腿受伤原主在家里休息的这段时间受尽了白眼,碗里的粥越来越清根本吃不饱。
他们以为他干不了活儿的时候,黄招弟和其他人兄弟姐妹想把他撵出去。
季石锤不让,这让别人怎么看他们一家?
原主的腿还没好又要开始下地,最后成了瘸子
女儿成了原主唯一的安慰,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护不住女儿,让她在家里受尽了委屈。
家里的其他孩子都在上学,哪怕是不愿意读书的,也读了两年会识字算数,只有原主的女儿一直是个文盲。
稍微大点后就要在家里帮着干活儿,割猪草,洗衣服,干农活儿,原主的女儿成了第二个原主。
有时候听到别人说狗儿勤快懂事,原主还有些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教育的好,还觉得没有里春草在,他还不是把女儿养大了。
他没有注意到女儿不合身的衣服,还有手上耳朵上的冻疮,乱糟糟像个乞丐的头发,还有瘦弱的身子。
季狗儿跟原主一样麻木,不爱说话,空洞的眼神经常看着村里其他的孩子。
随着时间长大,有天原主听到黄招弟难听的叫骂,看到家里其他人嫌弃的眼神才知道狗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他拖着腿搬去了猪圈隔壁,把那间破屋子留给女儿住。
看到女儿脸疼得发白不停的打滚,也求不来一碗红糖鸡蛋。
原主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其他情绪,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只是回来磕磕绊绊的对女儿说:再忍忍,过几天就不疼了。
原主也看到了女儿眼里的失望,不被当人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
所以在黄招弟给季狗儿说亲的时候,他看着那个二婚的男人,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季狗儿嫁出去后再也没回来,哪怕原主拿了点蔬菜和两个鸡蛋去隔壁村看望,对方也不出现。
原主年轻的时候吃了苦,老的比旁人快。
生起病来也格外的猛烈。
季家的两兄弟在他干不动的时候,就把他撵了出去。
那个妹妹跟原主多说一句话都嫌弃,她总觉得原主身上有味儿。
黄招弟当时看起来都比原主身体壮,整天让他死远点儿。
季石锤也要靠两个儿子,只能偶尔送点儿饭去给原主。
在他留在世上最后一个夜晚时,就想去吃一碗甜酒蛋。
他瘸着腿走到家前,没有人给他开门,屋外寒风刺骨,瘦弱的身子凄凉。
里面热气腾腾欢声笑语,原主就坐在门口。
他想李春草,也想念女儿,还想念记不清长相的母亲。
裹紧薄衣,就着屋里的热闹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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