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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无头尸,两番账

    “假,假货!你这玉佩太假了!”

    大半夜的头顶上忽然嚎这么一嗓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提着灯笼的商少阳悚然一惊,红纸灯笼里扑朔的烛火随之熄灭。

    商少阳刚想抬起头,却忽然想起冯二爷口中,鬼祟食人双眼的事。

    只要身上有假货的人,那鬼就会把人看货的一对招子摘去。

    商少阳听着对方口中说的玉佩,满脑子疑惑。

    打假你怎么不去找徐青,他身上那么大一副假画,说不准墨迹都还没干,你找我干什么?

    徐青身上没挂玉佩,此时也就只有他腰间挂着一枚玉佩。

    那玉佩还是他前两天在花鸟街闲逛的时候,随便花五十两银票买来的装饰物

    徐青同样始料未及,这鬼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总不会是他画的假画太真了,以至于真到连鬼都无法分辨出来吧?

    电光火石之间,徐青开口道:“别抬头,闭上眼睛,把玉佩丢给我,然后往回走!”

    玉佩丢给别人?那和卖友求荣有什么区别?

    再者,他商少阳今天来到这里,就是奔着抓鬼来的,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商少阳这孩子打小就叛逆,别个权贵子弟斗蛐蛐玩鸟的时候,他拿着木剑追着狗满大街跑,说是要杀狗官。

    等长开了些,别个少爷公子逗丫鬟逛青楼,他则单枪匹马在土匪寨子里七进七出。

    大过年的,给长辈问安,同辈都是规规矩矩的拿着礼物,或是献上几首应景的诗词,引来长辈一阵夸奖。

    商少阳不一样,他大过年前去拜见长辈,手里拿着匪首的头,下了马就直奔厅堂,见了长辈也不管合不合适,应不应景,把那滴血的裹尸布连带里面的脑袋瓜,一块丢到地上。

    然后兴奋的说:“咱把清风寨的匪窝端了,今年咱老百姓总算能过个好年了!”

    一个出身千年世家的权贵子弟,却一直觉得自个也是个老百姓,你说他叛不叛逆?

    眼下听到徐青提示,商少阳只听了一半,那就是闭上眼睛,不抬头,但他却没有丢掉身上的玉佩,更没转身就走。

    而是抽出配剑,循着头顶声音传来的方向果断刺了过去!

    寂静深夜,狭窄巷弄里,一只无头尸鬼抱着脑袋攀附在高墙上,那惨白双手跟面条子似的,伸得老长,正捧着脑袋瓜,目不转睛的盯着目标猎物,就等着活人身上阳火虚弱时,好去摘人的眼珠子吃。

    人有三朵阳火,头顶一朵,两个肩膀头子上各一朵,只要阳火不稳,鬼就有可趁之机。

    此时无头鬼抱着自己脑袋,就等着商少阳抬头看向它。

    只要对方受到惊吓,阳火扑朔之时,它伸出长臂,把脑袋凑到对方脸跟前一吹,这人就没了反抗能力,到时候是杀是剐,还不是它说了算?

    然而人不随鬼愿,就在它的鬼算盘打的噼啪响时,一点寒芒忽然迎面而来!

    漆黑的巷子里雪白的剑光如雷光电舌,转瞬便洞穿鬼物头颅,直到此时,清亮亮的宝剑出鞘声才响彻窄巷。

    “.”

    徐青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二世祖。

    这富家子多少有点虎!

    默默收起烫手的小碗,徐青来到近前。

    那无头鬼此时脑袋已然落地,高墙那头有闷闷声音似是从腹腔里传来。

    “我的头,快还我头来!”

    商少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在他持握的长剑上,正串着一个七窍生烟的鬼脑袋。

    “什么玩意?!”

    商少阳后知后觉吓了好大一跳,差些没把手里的剑丢出去!

    徐青无法评价,你说这人虎吧,他还真就瞎猫碰见死耗子,在危急关头激发出了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

    那剑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简简单单的刺出,却偏偏正气十足,把商少阳的精气神完全贯注到了上面。

    就连不远处的徐青都感受到了那股属于真正剑客的剑意。

    但你要说他厉害吧,这人睁开眼看到剑上串着的鬼头,又惊得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徐兄,你看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它怎么还会冒烟”

    “把剑给我,你先转过身。”

    “哦哦!”

    徐青看着对方真把剑递给自己,又转过身去,心里又是一阵无言。

    这二世祖是真不知道人心险恶,还是怎地?难道他就不怕自个拿着剑,给他腰子上来一下?

    徐青随手把剑上还在冒黑烟的脑袋丢进斗米碗,随后又翻身越过高墙,噼里啪啦一顿暴揍,把那到处找脑袋的无头尸收了。

    商少阳听见动静,急忙转过身,跟着跳过高墙。

    但哪还能见着半只鬼影!

    “这就没了?”

    商少阳接过徐青丢来的剑,心里感觉惊险刺激的同时,又有些意犹未尽。

    “商兄,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等回去说不定还能绑上大红花,打马游街。”

    商少阳完全不在意出不出名的事,他就想问徐青那鬼跑哪去了,还有他新买的玉佩怎么就是假的了?难道真有人敢骗他?

    徐青斜觑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让你把剑交出来,转过身,你都敢照做,那别人骗你买假玉佩,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商少阳愣了愣,那能一样吗,徐兄可是大善人,就这认识才几天,做的善事比一些当官的干一年都多!

    别人可能是坏人,但徐兄弟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徐青没搭理这二世祖,他就是一僵尸,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两人回冯二爷家里的路上,商少阳话匣子就没停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遇见的是个话唠鬼,这会儿又上了他的身。

    “徐兄,你捉鬼的本事在哪学的?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得道高人?”

    徐青滴水不漏道:“做死人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会遇见一些离奇的事,那些不过是死人残存的一些执念罢了,没什么可说道的,至于得道高人”

    “我要真认识高人,就不会费那么大劲,去哄别人买坟园子了。”

    “说到底,不过是这天底下的芸芸众生在艰难的讨生活罢了”

    商少阳当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徐青刚才可是亲口说,坟园子是哄人买的。

    徐青装傻充愣,我刚才说了这话?我怎么不记得?

    商少阳黑着脸说要退钱。

    徐青则说,白纸黑字,大红的印戳,买卖既然已经成了,那就没有退还的道理!

    再者说,阴宅不比其他物件,只有一手没有二手之说,一旦收回,他还怎么二次销售?

    两人一个满口鬼话,一个心性率真,前者没当回事,后者讲实话也没往心里去。

    等回到二爷府上,徐青简短洁说道:“那行子已经伏诛,这次多亏了商公子,二爷有什么想问的,问他就成。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歇了,有什么事等明个咱爷们之间再详细说。”

    徐青说话的时候还给冯二爷使了使眼色,后者人精似的人物,当即就拉着商少阳追问起了事情经过。

    眼看徐青要走,商少阳还想跟过去。

    他这边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及问,但耐不住冯二爷阻拦,便也只能留下来陪着二爷和纪瑞年。

    徐青被商少阳黏了一天,早已经烦不胜烦,还是回去陪他的尸体得劲!

    回到仵工铺,把冯二爷府上顺来的点心投喂给玄玉后,徐青便进了停尸房,迫不及待的将斗米碗里的无头尸鬼倒了出来!

    滋滋冒青烟的尸体配着一个灼烧的只剩下白骨的骷髅头,滚落在冷榻上。

    徐青看得直摇头,打假也得有那本事才行,没多大本事,还敢挖人眼珠子,那就是墓地里溜达,离被埋不远了。

    给这无头尸经常抱在手里的脑袋安在身上,度人经哗哗作响,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就此呈现在徐青面前。

    洛京城有三处地方最是热闹,一处是东四、西单牌楼,一处是菜市口,还有一处便是南门外的天桥。

    南门天桥街上汇聚五湖四海能人,武行卖艺的、街头杂耍的、火门卖药卖大力丸的

    而徐青眼前的无头尸体便是这天桥街上,玩变戏法的彩戏师。

    彩戏师也叫奇戏艺人,南门天桥前几年没什么太出奇的彩戏师,直到半年前,来了个会砍头不死术的王小半仙。

    为什么叫王小半仙?因为他不是真的仙人,也没学过仙法,唯一会的砍头不死术也只是一套蒙骗人的把戏。

    他要真能砍头不死,早就去投军从戎,立下不世功名了。

    这一天,王小半仙照旧在天桥上表演自己的不死术。

    只见一旁徒弟拿起鬼头大刀,往上面喷上一口烈酒,嘿呀一声,王小半仙的大好头颅可就滚落了下来。

    王小半仙勾手接住自个脑袋,两手像是捧着一酒坛子,那酒坛子有鼻子有眼,也不觉得痛楚,还在那嬉皮笑脸的和看客互动说话。

    “列位,我这不死术原是九天秘术,轻易不得发动,每发动一回,就要折取三年寿数,此乃上苍惩戒,不得将秘法示于世人。”

    “但我却不愿世人遮眼,不知世间尚有此等奇术,因此宁可违背天数,折损寿命,也要把这术法展示出来。”

    “我王小半仙也不求报答,列位有钱的捧个钱场,让我能提早攒个棺材本,往后有地方埋也就是了,要是没钱的就捧个人场,只要您看得一乐,我就算没白忙!”

    世间常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讨喝彩的人,比如那些个表演吞剑、刺喉、胸口碎大石的,就在此列。

    但那些大多都是借助道具表演的骗人把戏,大伙看多了也就那样。

    可这王小半仙不一样,最起码看起来是真的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再加上人说的动听,讨钱不是拿来吃酒潇洒逛窑子的,而是拿回去当棺材本,给自己留后路的。

    大伙一听,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不给几个铜板,心里多不好意思。

    就这么,王小半仙在天桥混的风生水起,直到有一天他收摊,路过一女卦师的卦摊时,那卦师忽然开口说道:

    “你说你修行的是九天秘术,发动一回要折损三年寿数,你可知你这几日一共发动了多少回?”

    王小半仙闻言心里一乐,这卦师许是一天没开张,见他挣了不少钱,就想在他这捞一笔。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清楚自家事,他那所谓的九天秘术完全是杜撰出来的,是听过路的老太婆随口那么一说,他就把这套说词给搬了过来。

    至于三年寿数代价,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女先生难不成还替在下计了数?”

    “我不叫女先生,我叫多半仙。”

    女卦师意味深长道:“正好比你这小半仙大一点。”

    “多半仙?”王小半仙没太在意,他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你会些戏法本没什么,可不该以天为说辞,需知祸从口出,说不得有朝一日就真有应验。”

    王小半仙闻言脸登时就拉了下来,这不是存心咒他吗!

    “做卦师的不知道说人话,活该你挣不到钱!”

    女卦师见他骂骂咧咧,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道:“你这些天变了十一回戏法,折算成寿数就是三十三年,你今年三十六,看面相总共寿数也不过七十,小半仙若是想要寿终正寝,往后便不能再拿上苍说笑。”

    王小半仙惊疑不定的看着女卦师,他今年确实三十有六,对方怎能一言道出?莫非这人真有多半仙的本事?

    王小半仙是个能屈能伸的主,眼下他心里有了疑惑,便觍着脸给人女卦师赔礼道歉,说是有眼不识真神,随后又问了卦金,想要占上一课。

    但就在这个关口,京城外边忽然传来霹雳炸响,紧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雷鸣之声。

    这大白天的,哪来的晴天霹雳?

    女卦师霍然站起,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雷云。

    待回过神,她快速收摊,头也不回道:“小半仙!今日你莫要多管闲事,等今日过去,自然无虞。”

    王小半仙听得半天摸不着头脑,我给了你课金,你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会是让这娘们给骗了吧?”

    王小半仙虽然有些狐疑,却也没当回事。

    他就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

    “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大白天夜香桶怎么搁外边,熏不熏人啊!”

    “这谁家写的招牌,字都没写对,让我给你补上一笔。”

    拿出褂兜里的笔,给人缺了笔画的字补上一横。

    “抓小偷!抓小偷啊!那小偷拿人钱袋子——”

    王小半仙不爱管闲事,他只是热心肠。

    一路溜达到京城鸟市,有卖古董字画的人在讨价还价,一百两银子最后以十个铜板价成交.

    王小半仙租住的胡同就在眼前,但他刚拐过胡同口,就瞅见一人拿着一副字在没人的巷子里观瞧。

    一边观瞧,那人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不错,凭我的手艺,这副字任谁来了,也休想看出半点假来!”

    王小半仙路过那人身旁,抻着脖子瞥了一眼,别说这字写的还挺好,比之前那招牌都能写错的人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那人听见身后动静,急忙收起字画,待扭过头,王小半仙和这人正好打了个照面,随后这人便低着头,急匆匆的离开了巷子。

    等到半个时辰后,王小半仙出门找饭馆用饭,路过一处当铺,在那当铺门口,掌柜的正把字画对准太阳光,仔细观瞧。

    “好,好哇!真是一副好字,这看起来确实像是鲁公真迹。”

    “这字是杜太师千金求购,我又岂敢拿仿品糊弄?”

    王小半仙本来没太在意,但就是这随意一瞥,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那副字和那卖字的人,他半个时辰前才刚见过!

    “那掌柜!他这字画是假的!你且看仔细了,莫要上当!”

    卖字画的人初听这话,还想辩驳,但当他扭头看见王小半仙的面容后,立时脸色大变!

    怪只怪他祸从口出,自个不知隔墙有耳,让人听了真话去。

    “江大千,你这字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他这字画可太假了!我亲耳听到他说他的字画是假的!”

    “江大千,你可知糊弄太师是什么罪名?”

    江大千哼哧哼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看围了不少人来凑热闹,他心里一狠,索性夺过那画,转身就跑。

    身后,掌柜的大呼道:“快抓住他,这人在我这卖了不少假货,务必不能让他逃了!”

    徐青看到这里,便已然知道了后面的事。

    只因那卖假画的江大千,他前不久才超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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