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濮归一直在手绘地图上指指画画,显得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关关抱着双臂,围绕着乞濮归周围转来转去。
她是诸葛玄机的弟子,灵魂之海里还有一个曾经跟随过不少巫师的凤鸣器灵。
她对南疆天渊还是蛮了解的。
此刻这个糟老头竟然拿着一张误差估计超过三百里的手绘破地图在那比比划划,这让关关非常的诧异。
她知道天渊所在地只是对汉人来说是个秘密,对于苗疆六族高层来说其实并不是秘密。
南疆六族甚至将天渊的一部分区域当做培育蛊虫的温床。
她师父诸葛玄机曾经和她的这些弟子们说起过天渊的事儿。
南疆六族有两种方法可以准确的找到天渊入口。
其一是沿途留下的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懂的标记。
南疆六族甚至将天渊迷瘴北端的几百个山峰都做了详细标记,每一座山上都有他们留下的特殊标记。
他们并不会从边缘进入浓雾,而是在浓雾上方飞行至心中认为的距离天渊入口不远的地方,这才会下降飞行高度,然后随便找一座山,只要只找到这座山上留下的标记,就能很快找到天渊入口。
其二是南疆六族中一种寻觅蛊虫,这种方法更加快速,连标记都不用寻找,在一个自认为靠近天渊入口的地方落入浓雾中,然后放出那种寻觅蛊虫,蛊虫会带着他们准确无误的找到天渊的入口。
现在这两个精瘦精瘦的老头子在对着破地图比比划划干什么?
她刚想询问,却被凤鸣器灵及时制止了。
凤鸣道:“小主人,这还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这老头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啊。”
“拖延时间?为什么啊?救人要紧,为什么要拖延……苗人巫师就没打算让闯入天渊的那些正道修士活着出来?
不应该啊,苗疆六族虽然与中土修真门派没有多少来往,但双方多年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邻居,如今苗疆六族与魔教的关系这么紧张,按说苗疆六族在这个时候应该主动和中土正道修好关系,以此来牵制魔教。
如果这一次苗人能将上官玉灵和楚天逸从天渊中救出来,玄虚宗与天女宗可就欠了苗人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这二人又是这两派的接班人,等他们日后接管了各自的宗门,那这个救命之恩就更显重要了,银叶大巫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拖延时间见死不救啊。”
凤鸣听到关关的一通分析后,顿时惊若天人。
“我滴个仙人板板,小主人,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以前小主人您是美丽善良,大方可爱,温柔娴熟,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聪慧过人啊!这还怎么得了啊!”
关关被凤鸣一通马屁拍的颇为舒坦。
她咧嘴直笑,心中得意洋洋的道:“我隐藏的这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很聪明的!只是我平日里不想显摆我的聪明罢了!”
凤鸣又是一通马屁送上,然后道:“至于那个银叶巫师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好说,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银叶巫师似乎不想利用此事让玄虚宗与天女宗欠他们苗人这个人情。”
关关狐疑道:“为什么啊,玄虚宗与天女宗可都是人间的名门大派,这两派的人情可是很值钱的。”
凤鸣道:“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想天渊中的秘密被这些中土修士知晓吧。不过我聪明睿智的小主人,看来聪明的人不止你一个。”
“什么意思?”
“你看看陆同风那小子。”
关关闻言立刻转头四望,却见鼻青脸肿的陆同风此刻正坐在他的棺材板剑匣下,正贴着地面,慢慢的与一只类似于蝴蝶的不知名南疆飞虫伴飞。
一人一虫玩的是不亦乐乎。
“小疯子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啊,猥琐,顽劣,好色,不知所谓!他怎么变成和我一样聪慧过人的聪明人了?”
“就是因为他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所以我才说他很聪明。
你看看其他几个人……”
关关又看向了其他几个随行的正道弟子。
沈醉儿,影公子,李铜锤,秦雪心,还有戒色,邱行川都是表情凝重,面露担忧。
其中那个乃子很大的卫有容,几乎在抓耳挠腮,宛如天云山中被抢了香蕉的猴子。
“其他人都在担心,都在焦急,只有那个陆同风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竟然还有心思调戏一只花蝴蝶。
说明陆同风早看穿了银叶巫师的心思。
从那些人在天渊中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谁也不知道,天渊内部世界是很大的,那个卫霜儿受伤如此严重,从地下世界逃到地表,我估计至少需要两三个时辰,从天渊入口到飞出天渊迷瘴遇到那几个苗人巫师,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
苗人巫师将卫霜儿带回神火侗要一个时辰。
众人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将近两个时辰了。
那些人都是年轻弟子,修为都不是特别高,不可能坚守得了几个时辰的。
其实在陆同风与银叶巫师心中,这些人应该早就死了,他们前往天渊只是去为了给这些人收尸而已。
既然救人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陆同风才会如此的清闲,一点儿都不着急。”
凤鸣的话,让关关陷入了沉思。
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陆同风。
随即心中道:“这也不对吧,如果银叶大巫师觉得楚天逸与上官玉灵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让这个老家伙拖延时间啊。”
就在这时,乞濮归收起了地图,道:“诸位,咱们出发吧。”
在耽搁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后,众人在乞濮归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浓浓的白雾之中。
乞濮归和他的师父一样,整天只会修炼与养蛊,并不擅长这种勾心斗角。
想要拖延时间,完全可以在进入到浓雾之后,结果这老头子竟然在浓雾外就开始拖延时间,以至于让关关这个大脑缺根弦的傻姑娘都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