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搞出啥动静?”童永昌道,“陈浩就是有点能耐,也只能在副业上搞些事,市酒厂是正规单位,规模比不上茅台厂,可在市里来说也排在前头,他一个农业户口的人,还能对市酒厂的事多言?”
童永昌觉着不可能。
陈浩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跨越这多层级,对市酒厂的大政策,大方向作出影响,不会搞出事来。
“我觉着他这人不一样,是个能干大事的。”黄玉凤道,“做的事不会是没用的,心思多的很,人也够狠。”
“你不是对他有意见吗,送你回来,连口水都不让喝,这会儿反倒夸起他来了?”童永昌纳闷道。
“这哪是夸?就是没有人情味儿,我,程万武,还有程慧,三个人去找他,本来是想要说茅台的事情,想着从小倩那里找个突破口,让她给陈浩吹吹枕头风,结果她说这样的大事陈浩做主,她吹不了风,你想想,小倩是我们闺女,程慧是她嫂子,小的时候多听话的一个闺女,就是嫁给陈浩后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一点亲情都不讲了,我是她亲妈,程慧是她嫂子,都不是外人,但是她却听陈浩的话,一点都不松口,这还不能够说明陈浩的厉害?”黄玉凤道。
“陈浩说话办事压根就不考虑长辈不长辈的问题,认死理,我先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外国人人情淡薄,父母跟子女间也没情面,小孩子18岁就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要我看,陈浩办事就跟外国人一样。”
周边的人都讲究人情,讲究尊敬长辈,哪怕长辈有不是,也多是忍着,担心被唾沫星子给喷死。
可陈浩一点不在乎,我行我素。
“小倩的变化是挺大的,跟陈浩要比跟我们亲。”童永昌说道。
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过这个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那么小就到乡下去,一个姑娘家,过得挺难的。”
“跟陈浩结婚这么些年,有了两个娃,肚子里面还怀着第3个,有什么事情想着陈浩,让陈浩做主,这也是能理解的。”
他心里有愧。
陈浩骂他的那些话,他听进去了一些。
“姑娘家,插队下乡的确艰苦,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人家都是这个样子,都得要插队下乡,咱们又没有过硬的本事,不能将子女送去参军,或者是送到别的地方去。”黄玉凤道。
“街道,还有单位,天天有人宣传,有人劝,包括学校也是,不那么做哪能行?”
时代的砂砾,落在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陈浩开着小汽车,原本是停在楼下的,他又特意将小汽车开到酒厂的正门口,让更多的人瞧见,这心思可了不得,要我看,他就是故意给朱茂林撑腰,让酒厂的人知道朱茂林跟他很熟。”黄玉凤又说到这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做给我们看的?让我们心里不好受,在厂里的职工,还有领导面前丢人?”童永昌说道。
他想不出陈浩这么做的目的,只想到这个可能。
“要我看没有那么简单,他这个人功利心很强,做啥事都是冲着利益去的,要不然哪能这么快买了摩托车,又买汽车?在生产队说话更是说一不二,所有人都敬着他,把他的话当圣旨,你是不知道他在生产队那边多吃香,真就跟是酒厂的领导一样,甚至比市酒厂领导说话还要好使,威风还要大。”黄玉凤绘声绘色道。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我听小慧说,他们生产队还搞了招待所和食堂,你有去没?搞得怎么样?跟市里的招待所和食堂相比如何,是不是就为了宣传,为了好看,实际上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糊弄上级领导的?”童永昌问道。
他见过很多这种情况。
好多听着不错的东西,做出来都是给人看的,用不了或者不给人用。
就像公厕,有些地方建的公厕挺漂亮,但门却一直锁着,不让人进,问就是进去了会把里头的卫生搞差,会把设施搞坏。
这不是笑话吗?公厕建了不给人用,用了怕搞坏搞脏了,那叫什么公厕?
“不是的,里头真的有人住,食堂有人吃饭,我在生产队就是住的招待所里头,很干净,东西也很齐全,除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基本都有,早上起来还有人敲门,帮着打扫卫生,床单被套之类的要想换,也会帮忙换,里头还有电话,想要打电话也没问题,只不过费用得要自己出。”黄玉凤说道。
“我住的招待所房间有两张床,不过就我一个人住,住着还蛮舒服的,招待所也一直有人住,不少别的单位的同志去红旗生产队。”
“一个人住招待所,费用怕是不低吧?村里的招待所还那么讲究,你也没在生产队待几天,还给换床单被套?”童永昌问道。
这跟他的经验不符合。
他也出过差,住过招待所,还不止一次,不止住过一个招待所,但没说换床单被套,不少招待所床单被套都有污渍了,到处都是烟头,被套,棉絮,还有墙上和床上,以及地上,都是脏污,都没见管。
跟招待所的职工反映,还会被说矫情,太过讲究。
村里的招待所,能有这么讲究,这么卫生?
“一块五毛钱一天,比不少招待所都贵,不过讲究是真讲究,就是不换床单被套,也会帮着打扫卫生。”黄玉凤说道。
红旗生产队招待所的服务态度,黄玉凤很满意,里头的职工讲话轻声细语的,一口一个同志,礼貌的不得了。
“肯定是陈浩的主意,跟他在县里搞的饭馆一样,把心思都花在的服务上,不过不得不说好多人就吃这套,价格高些也愿意。”童永昌说道。
对陈浩经营的生意,做的事,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服务。
的确比不少单位要强太多。
“你要不去问问陈浩,或者问问朱茂林,看看他俩走那么近是啥意思?别有好处忘了你,陈浩是我们姑爷,不是朱茂林的姑爷,别有好处了全让朱茂林得了。”黄玉凤说道。
她盯着童永昌,“你说,他不会是在打市酒厂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