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州作死的同时,播州杨氏,水西安氏,水东宋氏来京进贡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
得知消息的朱雄英大为高兴,带着太子,亲自迎接这三位宣抚使。
奉天殿!
三人身穿大明的官服,一同走了进去,叩首道:“臣水西宣抚使安的叩见陛下,圣躬万安!”
“臣播州宣抚使杨纲叩见陛下,圣躬万安!”
“臣水东宣抚使宋斌叩见陛下,圣躬万安!”
朱雄英点头道:“起来吧!”
这三人,他之前都见过,安的和杨纲在永兴元年的时候来过,恭贺新皇继位,一同而来的还有上一任的思州宣抚使,宋斌也来过一次,后来继承宣抚使的时候。
“臣等三人为陛下进贡朱砂千斤,水银二百斤,上等木料……”
朱雄英含笑点头道:“三位宣抚使有心了!”
东西倒不是多贵重,是个意思就行!
“三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晚上朕在宫里设宴款待!”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安的连忙拱手说道:“陛下,臣等三人此次进京,一为进贡,二来……是向陛下请罪的!”
说罢,三人再次跪了下来!
“何罪之有啊?”
朱雄英明知故问,心里和明镜似的。
“回陛下,思州田氏叛乱,抓了前来修路的户部侍郎韩大人以及劳役和工匠,臣等没有及时奏报朝廷,此为罪一……”
“朝廷修路,臣等延迟了不少日子,此为罪二……”
“还请陛下降罪!”
安的汉话说的非常不错,因为他从小在国子监读书。
朱雄英听后迟迟没有说话,让三人心中十分紧张。
“你们的罪确实不轻啊!”
三人瞬间愣住了,本以为皇帝会心胸大度,不予追究,没想到真要治他们的罪。
“思州,思南,不听朝廷号令,弃置朝廷大业于不顾,私自打斗,如今更是了不得了,直接叛乱了,还逼迫朝廷放了田深,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雷霆之怒为几何!”
播州宣抚使杨纲说道:“陛下,思州,思南叛乱,已是贼人,既为贼子,死不足惜,可臣等三家并未与田氏有所牵连,叛乱之事,并未参与,还请陛下明鉴!”
这自然是真的,如果参与了田氏叛乱,哪里还敢来京城面圣。
“朕心里可以相信你们没有与田氏一同叛乱,朕曾经对田氏也极为相信,从洪武朝到如今的永兴朝,世袭三代宣抚使,可如今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叛乱了!”
思州叛乱……谁都没想到……
朝廷压根没打算为难思州宣抚司,就算不把田深扣下,思州照样要给朝廷修路,还有赏赐。
就算要改土归流,也不会亏待了田氏,肯定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就连朱雄英现在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叛乱?
而皇帝的这番话可把三人吓的不轻,不断声称自己不会和思州田氏一样会叛乱。
朱雄英起身悠悠说道:“这几年朝廷不断有臣子上奏说,你们四大土司占据黔地,权力太大,为江山社稷之隐患……”
“朕倒是没有多想,也没有对你们各地土司做什么,因为朕相信你们对朝廷的忠心,可思州田氏之举,着实让朕寒了心!”
“有时候, 朕就想,始皇帝一统六国,统一文字,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华夏之地归于一统,可我大明开国早已五十余载,在这片土地上却有两种制度,未免不太合适!”
各地方都要受朝廷管理,以大明律为纲纪,可土司之地却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这显然与大一统相悖。
三人听出了朱雄英话里的意思,顿时惶恐不已,额头直冒冷汗,安的忙磕头道:“陛下,臣等愿遵朝廷号令,绝不敢有二心,若陛下有改制之意,臣等定全力配合。”
杨纲和宋斌也赶忙附和。
朱雄英向老朴使个眼神,老朴积极将三份册子放到三人面前。
“这是朝廷给朕上奏的改土归流之策,你们看看吧,看完给朕一个答复!”
三人立即拿起册子看了起来,杨纲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安的眉头紧皱,宋斌看完直接合了起来。
三人相互看了看,心中也都明白过来,这个改土归流等于断了他们土司的根。
朱雄英催促道:“同意与否,三位说句话!”
杨纲开口道:“陛下,兹事体大,臣不敢决断,还要和族中长辈商议才能定下!”
朱雄英质问道:“好,既然你做不了主,就把你的宣抚使给一个能做主的人,让那个人来和朕谈!”
“这……”
宋斌无奈道:“陛下,这祖宗基业,实在……”
朱雄英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们的祖宗基业,朕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但思州田氏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三位宣抚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一步步的试探也没意思!”
太子开口说道:“改土归流是历史发展的大势,谁都阻挡不了,趁着永兴朝我父皇当政,你们配合朝廷,把这事办了,皆大欢喜,要是以武力来解决,那就伤了和气!”
“当然了,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三人又是犹豫片刻,片刻后,杨纲问道:“敢问陛下,改土归流后,臣等族人,自己麾下该何去何从?”
言外之意,能给我们什么补偿?
“均有会授予朝廷官职,女子也一样,至于其他要求,你们可以提,这个都可以谈!”
朱雄英严肃说道:“朕可以明白告诉你们,即使你们不同意,改土归流照样也会推行的,朕不想看到第二个思州之乱发生,等你们回去的时候,路过思州,你们就会明白,此次进京,是多正确的选择!”
宋斌听后,立马行礼道:“臣水东宣抚司愿遵从朝廷之命,改土归流,交权于朝廷!”
安的,杨纲相视一眼,同样愿意主动交权。
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不同意就要被灭,别说祖宗基业了,祖坟都不一定能保住。
眼看三人答应下来,朱雄英并没有松口气,继续道:“思州的田深,思南的田宗定也是亲口答应朝廷,结果,回到地方就把朝廷的话,答应的事当成屁放了……”
你们是答应了,可皇帝不信你们,一个田氏,让所有土司没有了信任度。
同样,三人心中一紧,唯恐和那田深一样,被朝廷扣下,不断的好话说尽,表忠心。
“水西宣抚使!”
“臣在!”
“你是四大土司之首,和我大明,和太祖爷又有一段很深的渊源,朕相信你,你和朕表个态吧!”
安的郑重说道:“太祖爷在上,臣以母亲的名义发誓,主动上交水西宣抚司,配合朝廷改土归流,绝无二心!”
听到此话,朱雄英终于放下心来,他可以不信安的,却信任他母亲的名誉。
一代女政治家,为西南之地的安稳,文化,经济作出巨大贡献的奢香夫人。